我们乘电梯到了三楼,门刚打开,就听见一个女的正在大叫:“滚,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接着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等那人走到拐角处,我们不禁笑了,果真是韩笑。
韩笑看到我们略显惊讶:“你们怎么来了,四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上前搂着他的肩膀,神秘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下去说。”
“哎!”韩笑忙不迭地去开电梯。
我看到韩笑这个样子,问道:“不用叫上弟妹吗?”孰料韩笑一撇嘴,说道:“管她呢,这两天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我们几个人陆续步入电梯。韩笑继续给我们诉苦:“她说什么我在外面有人啦,你们看我像是外面有人的吗?”金锁用妒忌的口吻说道:“你得了吧,你好歹有个红颜知己天天陪你说话,我呢?嘛都没有!”三光轻轻拍了一下金锁的后脑勺:“哪都有你!”我们来到楼下的一处休息区,韩笑问起我这几天的行踪。我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韩笑听完后却陷入了沉思。
看他半天不言语,崔力升有点儿着急了:“韩笑,你说句话呀,我们可都表过态了,甘肃我们是非去不可!”我抽着烟,看着韩笑,什么话都不说。说句心里话,我更希望含笑深思熟虑后说出不去的话。甘肃是我们几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此行吉凶难料。韩笑选择留下来,我也就能放心一些。
我的一支烟抽完,韩笑盯着我掐灭的烟头,缓缓说道:“不是兄弟不仗义啊,你看,我那口子刚来找我,去甘肃我总得跟她打声招呼吧。不声不响地走了,我怕这傻丫头会报警。”我们几个人先是都愣住了,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哈哈哈哈……”韩笑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你们笑什么?”
“你小子,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放不下你媳妇。”金锁一脸的坏笑。
韩笑站起来:“你们笑吧,看你们一个个得意忘形的小人样!我不管你们了,我先上去了。”崔力升还在打趣:“呦,上去跟嫂子请假是吧?”
“错!”韩笑趾高气扬,伸出一根大拇指指着自己:“这叫下达通知,‘关于韩笑同志奔赴甘肃省西和县的通知’。”说完,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走了。
金锁赶紧煽动大伙:“走,去看看,去看看。”我们也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想看看韩笑在他女朋友面前究竟是怎么表现的。
不料电梯门一打开,就听到了刺耳的吵架声。整个楼层的住客都起来了,拍着其中一间客房的门:“喂,你们小声点儿成不成,我们还要休息呢!”
“有点儿公德心不行啊?”
“就是,这是公共场所,要吵回家吵去!”我们几个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三光上前拍拍门:“韩笑,是你吗,快开门!”三光拍了两三下,门打开了,韩笑垂头丧气地站在我们面前。站在后面的金锁和崔力升跟大家道了歉,劝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我们进了屋,但屋里的情形让我们大吃一惊,不大的房间内凌乱不堪,拖鞋跑到了茶几上,茶杯里的茶水都倒在了被子上,洗漱用具都被扔在了地上……看来两口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们出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你说是时候吧,我们却不知道说啥,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时候?可我们再不出现就得出人命了。
三光左思右想才憋出了一句话:“弟妹呢?”韩笑余怒未消,喘着气用下巴一指洗手间:“那儿。”三光冲金锁使了个眼色,金锁捂着肚子跑过去拍门:“嫂子,嫂子,哎呦喂,疼死我啦。嫂子,我内急,先让我用,先让我用行不行,哎呦喂,我快拉肚子啦!”
“呼啦”一声,门拉开了,就见个女的沉着脸站在里面。这就是韩笑的女朋友秦艳敏,也是我们的大学同学。说来也奇怪,大学时期的恋爱就像是泡沫爱情。毕业两年了,当初在大学走到一起的情侣们,我知道的几乎都分手了。而这一对虽说感情不和,天天吵架,却一直如胶似漆。
秦艳敏属于那种长相不是很出众的,甚至可以说一般。但是从气质上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感,可能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吧。
金锁见秦艳敏开了门,立即满脸堆笑:“多谢嫂子,多谢嫂子。”秦艳敏出来了,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表情,而且一上来就是一种质问的语气:“听说你们要去甘肃?”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回答她。崔力升突然伸手往前推了我一把。我气得回头狠狠瞪了崔力升一眼。
而秦艳敏则环抱双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我。
我挠挠头:“啊,对。最近闷得发慌,想出去走走,听说甘肃那里不错,想去那里玩儿玩儿。”我的话一说完,哥儿几个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是是是。”秦艳敏柳眉一竖,忽然指着我鼻子骂道:“张佳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们不是去旅游,是要玩儿命去!”韩笑一听这话也急了,吼道:“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四哥,别理她,我们走!”
“敢,我看你们走出这门口试试!”秦艳敏厉声叫道,然后横跨一步挡住了门。
韩笑也是大为光火:“我说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男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吗?我告诉你,我今天是去定了,你甭想拦着我!大不了就分手!”
“哎哎哎!”我们几人赶紧拉住韩笑,“你疯啦,分手这话你都敢说?”秦艳敏一听韩笑说要分手,眼圈立刻红了,双唇颤动着:“分手,好啊!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弟妹,他疯,你还跟他一块疯!”韩笑怒不可遏,挣开我们的阻拦,一把推开秦艳敏:“你给我躲开!”说罢,摔门而去!
我们几个赶紧跟上去:“韩笑,韩笑!”金锁听到外面有动静,也拉开门出来了。见我们都走了,只剩下了秦艳敏一人,他尴尬地笑笑:“嫂子,你……你也别难过,我这就把韩笑拉回来!哎,等等我呀!”一边说一边跑了出来。
一路上,韩笑一句话都不说,耷拉着脸,心情坏到了极点。买了明天去甘肃的车票,韩笑捏着票,眉头拧在了一起。
三光说:“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吧?”韩笑一瞪眼:“嘛意思?难道我还怕她?大不了就分手,谁怕谁呀!”晚上,我们几人回到了张磊家的空置房。韩笑我们俩睡在了一个房间。见我抽着烟,韩笑蓦地说了一句:“四哥,给我支烟。”我一愣,摸出一支烟扔给他。
韩笑坐起来,点上烟长长地吸上一口。
我看他愁容满面的模样,说道:“要不就跟弟妹说一声吧,白天她在气头上,说不定现在气消了,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韩笑抬起头忽然问了我一句:“你以前和嫂子吵架都是谁先认错?”我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反问他:“你说的是哪个嫂子?”韩笑一下子被我逗笑了。
“笑了就好,听我一句劝。早点儿睡觉,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嗯。”抽完烟我们两人都睡下了。
第二天,我们在火车站候车。男的出行都比较简单,何况我们又不是去玩儿,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没有带,当然,那枚玉扳指除外。
一直到了站台,火车都来了。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等一下。”我们一回头,发现来人正是秦艳敏。我们不由会心地笑了,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韩笑。
韩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迎上去数落起秦艳敏来:“你来干什么?”秦艳敏噘着嘴:“这么冷的天,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你一向马虎,这是换洗的衣服,还有路上吃的。天气冷了,别感冒了,这是一些药,你也带上。”说完,一个大包裹硬生生塞到了韩笑手里。
韩笑不耐烦地说:“行啦,药那边也有,缺什么我们就自己买了。”秦艳敏一翻眼皮:“那不是还得花钱吗?你这次铁了心要去甘肃,我也拦不住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凡事留个心眼儿,遇上事情多听听三光和佳亮的。别吃路边的东西。每天都发条短信或者来个电话……”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了。”
“还有,我知道兰州的雕刻葫芦很有名,是那里的特产。记得帮我捎一个回来。”
“嗯,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带回来。”金锁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模样,在远处打趣道:“嫂子放心,他不买,我给你买!”我们随之群起而攻之:“闭嘴,有你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