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们一直拿这件事打趣韩笑。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这个样子,本来没有多大事,互相退一步也就过去了,可有的人非喜欢自己占上风。结果事情越闹越大,不可收拾。
我们花了几昼夜的时间,又中途倒车,这才好不容易到了甘肃的地界。一下火车,放目望去,心中顿生历史回眸的一种沧桑感。伏羲、轩辕黄帝、秦始皇嬴政、张绣、贾诩、姜维、李白……一代代的历史名人在这片土地上指点江山,谈笑风生。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甘肃,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但现在还不是逗留的时候,我们马上搭乘公车前往西和县。
西和县位于甘肃的东南方向,临近四川。一路颠簸,大家都觉得疲劳至极,在车上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一声吆喝:“到站了,下车吧!”我们几个睁开眼睛,看到车停在了一条羊肠小路上,两边都是巍峨的高山。
金锁将头探出车外,捏着京剧的腔调咋舌道:“呜呼呀,此地地势凶险异常,当有伏兵出没,尔等将官皆需小心!”三光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别闹了,下车了!”我们是这辆公交车的最后一批乘客,全部下车后,公交车一溜烟儿驶远了。
此时气候严寒,但是这里的太阳却仍旧火辣辣的,山谷中吹出的风又是凉飕飕的,让人极不适应。
大力抬头看看太阳,抬起手臂抹汗:“这里是西和吗?别是被骗了。”崔力升说:“早知道就问问司机师傅了,现在人也没了。干脆咱们就往前走,碰上一个当地人问问吧。”就这样,我们顶着毒辣的太阳,忍受着刺骨的山风往前走去。累了,就坐下歇会儿;渴了,就喝点儿山泉。别说,这里的山泉不但清澈,细品下去还很甜。
走了约摸七八里的山路,在一座大山的拐角处终于听到了“咩咩咩”的羊叫声。
随着羊群叫声的逐渐扩大,一个放羊的老人出现在我们眼前,老人胡子花白,紫棠脸,身上穿着羊皮坎肩,手里正有力地挥舞着鞭子,驱赶羊群不要散。
见到老人的那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久旱逢甘霖”是什么感觉。我们几个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老人,吓得老人还以为是遇上山贼了。
弄清楚原因后,老人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娃娃,你们来着了,这里就是西和县,不过离县城还很远。”我问道:“大爷,这里最近的村子是哪个呀?”老人鞭梢一指:“娃娃你看,就在那里,叫周家坪。我就从那里来。”我顺着老人指的方向望去,那里依稀可见有一个小村庄,正袅袅升着炊烟。
原来不知不觉时近正午,已经是饭点儿了。我们几个看到那做饭的炊烟,口水都流了出来。赶了几天的路,我们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秦艳敏送给韩笑的吃食早就告罄了,我们现在就盼着能找到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老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猜中了我们的心思,不禁笑了:“嘿嘿,娃娃,你们都饿了吧?我这儿有馍,你们先拿去吃。”老人的话音刚落,手上的馍已经被我们抢了过来,已经饿了多时的我们狼吞虎咽,全然不顾自己的吃相了。
老人坐在旁边的一个大石上,点上了烟袋锅子,笑眯眯地问我们:“娃娃,你们也是来找国宝的吧?”我一惊,差点儿没被噎着。
其余的人也都是一副诧异的神情,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莫非他和韦晓曦等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但我很快平复了情绪,装作懵懂的样子请教他:“大爷,我们这次只是出来游玩的,不过听你说什么国宝,难道这里有宝贝?”老人“吧嗒吧嗒”地吸着烟袋,依旧是乐呵呵的样子,说道:“这是老一辈的说法了。不知为甚(甘肃方言),这两天来这里找宝贝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崔力升按捺不住阵阵狂喜,叫道:“还真有国宝啊?”老人一袋烟抽完,拿烟袋锅子使劲在石头上敲了敲,完后又装上一袋,正要打火。我摸出一支香烟递给老人,巴结说:“大爷,您来这个。”老人笑了,将烟袋锅子别在腰上,接过香烟用舌头舔过了整个烟身。
我赶紧凑上火去。
老人的香烟点着了,心满意足,笑呵呵地说:“好,你们想听,老汉我就说说。那是我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以前我们这村子里有一个鬼,长得可吓人啦,而且这个鬼白天看不见他,晚上他才出来。出来做甚,原来是要移山,是要把我们村里的山移走。因为他没有请示玉帝就做这件事情,结果玉帝大怒,就派天兵天将消灭了这个鬼。但是,老人们都说这个鬼死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宝贝。以前有人在山上捡到了一颗鹅蛋大的花石头,在城里换了一幢房子呢,都说那个就是鬼留下来的宝贝,是国宝!”听完这个故事,尽管老人讲得绘声绘色,但我们却是兴趣索然,感觉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人们主观臆造出的神魔鬼怪丝毫激不起我们的半点儿兴趣。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地方就是老人最后提到的那个捡到花石头的人。
三光也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问道:“拿花石头换房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咋不知道?就是同一村的周四强嘛,他爷爷运气好,捡到了宝。人家现在在城里腰杆老硬了!”说这些的时候,老人混沌的目光里忽然闪现出光芒。
“那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老人又是一支烟抽完,把烟头踩灭说:“你们想去,老汉可以带个路,反正我也要回家了。今天误了饭点儿才回去,老婆子肯定又要骂了!”说完,开始赶着羊群奔村子走去。我们跟在后面。
一路上闲谈才得知,老人名叫周出山。他说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他有朝一日能走出这大山,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窝在了这个小山坳里。
山里人走惯了山路,我们几个不一会儿已经是气喘如牛了,可周出山依然脚下生风,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叨咕:“完了完了,又该挨骂了!”等走到村口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迫不及待地坐在村口的大石上休息。周出山走过来说道:“周四强早就搬去城里了,可他的表哥还住在村里。你们一直奔着这条路往前走,看到白杨树左拐第一家,大红门的就是。我得赶紧走了,老婆子一定在家里骂娘呢!”说完,他急匆匆地走了。
我开玩笑地说:“笑,看到了?这么大岁数的人都怕老婆。可见怕老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韩笑笑了:“四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咱们还是休息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就去周四强的表哥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三光此时却死死盯着路面不说话。
“喂,你中邪啦?”大力推了三光一把。
三光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大叫起来:“我们来晚了一步!”三光的话让我们都愣住了,来晚一步是什么意思?
接着,三光蹲下来指着其中一段路面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一条很清晰的轮胎印。从纹路上看是高级轮胎,只有高级汽车才会配这种轮胎。可你们再看看这个村庄。像是有高级汽车的吗?”的确,这个村庄比起当初的陌村大不了多少,稀稀拉拉只有二十余户人家,极目尽是破败萧条的景象,要说这里有高级汽车任谁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