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晓曦不顾我的劝阻,继续和韦大开争辩:“这枚玉扳指是当初皇上御用之物,价值连城!不管是它的质地还是光泽,都不是一般的玉器能相提并论的。”韦大开眉宇间一凛,微微吃了一惊。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往我这边倾了倾身子,问:“你真有这样的东西?”我见韦晓曦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知道没办法隐瞒,只好点了点头。
韦大开很是好奇:“要真是这样,这枚玉扳指可真是价值连城了,可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去年国宝盗案的经历一一说出。
听完了我的奇遇,韦大开靠在椅背上说道:“佳亮,你和晓曦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毕竟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想看一看这枚玉扳指,可以吗?”听韦大开这么说,我犹豫了。不是我抠门儿,而是玉扳指太过扎眼,随便拿出来炫耀难免被贼人惦记上,这也是我从一开始就阻止韦晓曦说出玉扳指的原因所在。但仔细一想,韦大开是韦晓曦的父亲,他要求看一看这件国宝也不是很过分吧?老人既然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拒绝。思量已定,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并约定第二天中午带着玉扳指到君临酒店。
当晚,我在租住的小屋中翻箱倒柜找出了玉扳指。自打从孤罗岛回来后,我就把它藏了起来。本打算就让它默默地待在暗处,没想到还是躲不过世人的觊觎。“国宝”二字注定让这枚双龙戏珠的玉扳指坎坷一生。
我捏着玉扳指,慢慢地套在了左手拇指上,自恋地欣赏着它在我手上发出的光泽。我一下子想到了当年乾隆戴着这枚扳指是何等的风光。高坐金銮宝殿,阶下众臣山呼“万岁”。一瞬间,仿佛我就是天子,就坐在了龙椅上,这样的感觉何等地惬意。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扳指,准备第二天带它去见韦大开。
第二天的中午,天气略有些阴,我准时来到了君临酒店。距离我上次面试不过半个月左右,这次故地重游别有感慨。
韦大开和韦晓曦就在三楼的餐厅。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雅间里除了韦大开父女,竟然还有一位老人。老人满头白发,戴着眼镜,蓄着胡须,手边还放着一根梨花木的拐棍。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但精神矍铄。总让人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位老人不一般。
见我来了,韦大开和韦晓曦都站了起来:“等你半天了,来,坐。”我唯唯诺诺地坐在一边,心里不禁埋怨韦大开,国宝本来就不能轻易示人,我以为这里只有韦氏父女,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像是世外高人的老爷子。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焦虑,韦大开打圆场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是我多年的一位老朋友,他叫卢煜。卢先生是国内外著名的艺术品投资经纪人,同时也是一位很有名的鉴赏家。今天请他来就是想让他一起来欣赏国宝的。”我半信半疑,想到他是晓曦的父亲也不算是外人,就从上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红包,打开外面包裹的红色锦缎,里面露出的正是那件双龙戏珠的玉扳指。
一见到传说中的玉扳指,不管是韦大开还是卢煜都忍不住往前探身子。韦大开向我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我淡淡一笑:“伯父请便。”韦大开很小心很仔细地慢慢拿起玉扳指托在手上,左右观瞧。而卢煜则站在他一旁扶着眼镜瞪大了眼睛。
韦大开瞧了一会儿,可能察觉到了自己不是行家,转而问卢煜的意思:“卢老师,您看呢?”卢煜把扳指拿过去,举得高高的,对着太阳光聚精会神地看着。
看卢煜那副认真的模样,我打心底想笑出来。
卢煜鉴赏半晌,然后很郑重地说道:“这东西错不了!”紧接着韦大开松了一口气,他和韦晓曦相视而笑。我听到这个结果也想笑,但是不能笑,原因恕我不能在这里说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出来。
按理说,东西是我的,真假与否和韦大开以及卢煜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当他们知道东西是真的的时候,他们大有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使我更加肯定了之前我和三光的猜测。
果不其然,一顿饭用罢。韦大开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清清嗓子,点上了一支烟:“佳亮,东西是真的,你想不想知道它值多少钱?”我心里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反问:“伯父,我对这东西值多少钱没什么兴趣,我也没打算卖了它。”韦大开很是惊讶:“你不想知道它的价值,为什么还要收藏呢?”我喝了一口水,回答说:“当初它保护我和我的朋友,我留下这件东西权当是纪念,没有别的意思。”在一旁的卢煜见我不为所动,开口了:“小伙子,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扳指去给专家鉴赏,估个价钱。说起来,你和晓曦这么般配,有了这枚玉扳指你也不算辱没了晓曦。”我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卢煜的话虽不中听,但也不无道理,想了一下说:
“好吧,但要尽快还给我。”我的回答让卢煜喜出望外,韦大开也是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人连声说道:
“你放心,一有结果就原物奉还,最多超不过三天!”吃完了饭,韦晓曦和我决定开车去海边转转。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海风拂起晓曦的秀发,丝丝秀发散发着芳香,令人如痴如醉。
“佳亮,谢谢你。”韦晓曦开口说道。
我一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谢我?”韦晓曦微笑着:“那枚玉扳指价值连城,我爸爸和卢老师一唱一和,你就把扳指双手奉上,你就不怕他们骗你吗?”我大笑:“哈哈哈哈……你说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换做一般人,说破大天我也不可能把国宝给他们。但他是你的父亲,我这么做也算是讨好未来的老丈人吧!”“所以我才谢谢你呀。你不知道,爸爸这人最近几年对古玩收藏越来越感兴趣,他花在这上面的时间远远多于陪家人的时间,一有空,他就奔走于世界各大拍卖行,可以说他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我开了一句玩笑:“你们家都富可敌国了,丢个十几亿玩儿古玩也不过分吧?”韦晓曦的眼神变得凄楚,轻轻摇了摇头,喃喃地说:“你不明白,其实就像哥哥说的,爸爸的资产已经逐渐亏空了。但是他还是执迷不悟,继续花大价钱收集古董,老是感叹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一件皇上用过的御用之物。现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望着天边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说道:“伯父是无心打理生意了,他沉迷古玩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将自己商场的失意转化其中。”韦晓曦侧着头歪在我的肩膀上,沉默了。
我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葛成铂和你很熟是吧?”韦晓曦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提起他来了?”“不久前他花两亿拍下了照世镜,全国都轰动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嗯,我也听爸爸说起过那次拍卖。但是照世镜明明在船上遗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摆了一下手:“我不关心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葛成铂何德何能竟然舍得出两亿的天价!”我竖起两根手指,将“亿”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