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做到吗?”
“啊?哦,应该没问题。”晚上,三光、我、金锁、崔力升,四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翻着看菜单的时候,我问他们:“韩笑呢,怎么没见他来?”崔力升喝了一口热茶说:“他说要赶一篇稿子,其实呀,是他心里有事不想告诉我们。”我把菜单递给金锁,让他点菜,问崔力升:“他有心事?”崔力升说:“这两天他对象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好像挺生气的。”
“为了什么事?”
“咳,还能为什么事啊,还不是嫌韩笑整天待在这里不回去陪她吗,唉,女人啊!”金锁摇摇头苦叹。
我暗暗觉得好笑,金锁没有谈过恋爱,但此时的语气神态十足地苦大仇深。
三光给了我一支烟,问道:“你和韦晓曦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接过烟来,凑近三光顺手打着的火,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说道:“明天下午要和她去见韦大开。”
“恭喜你呀,傍上个有钱有势的岳父,将来肯定是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啦!”金锁翻着白眼,不无醋意地说。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怪就怪你自己没魅力。”金锁点完餐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就这些,谢谢。”扭头对我说,“你别得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就算你能和韦晓曦结婚,充其量也是个吃软饭的。”
“哎,我……”我话还没说完,就见门被拉开,韩笑一脸怒气地走进来,气乎乎地坐在我边上。看他这一副一点就着的生气模样,我们几个竟然哑然了。好半天,我才小心翼翼地问:“笑,你这是跟谁呀?”韩笑敲着桌子:“还能跟谁?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女人什么用都没有,就会坏事!”三光给他倒了一杯茶安慰:“好了,喝杯茶消消气,看看想吃什么再加俩菜。”金锁刚要叫服务员,韩笑怒道:“还吃什么,气都气饱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心怀怨恨地说,“我就不明白了,这女人离开了男人是不是就没法活了?”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
韩笑不解,着急地说:“你们笑什么?”崔力升挥了挥手:“笑,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呢?两人在一块儿干吗弄得跟冤家仇人似的,凡事大家都各退一步不就好了?”金锁赶紧帮腔:“这话我同意!你跟嫂子好好说说,别顾及你的大男子主义啦。”不料韩笑瞪了他一眼:“你都没谈过恋爱,还好意思说我?”
“我……”金锁被噎得无话可说。
我和三光也劝了他一番。最后韩笑终于受不了我们的车轮战了,叹道:
“唉,本来报社已经派我常驻秦皇岛……”我高兴地打断:“好呀,以后咱们哥们儿就能经常见面了。”韩笑紧接着说道:“可是她不同意,说这样就没办法陪她了,还让我打报告跟领导说。你们说天底下还有比她不讲理的吗?”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笑,咱们在座的这几个人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了,因为我订过婚了。你听四哥说一句,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她越不讲理,咱们就得越讲理。不然怎么办,难道也不讲理?那不是越闹越僵吗?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有多合适。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情侣分手时都会说的‘我不适合你’是屁话!这世界上哪儿有绝对合适的两个人?真正的爱是一方能不能去包容另一方。你想真正找个十全十美的女孩,那你还是打光棍吧!”韩笑听了我的话陷入了沉思。
崔力升连连感叹:“佳亮,可以啊。这马上去见老丈人的人就是不一样,说出的话都这么有水平!”韩笑一愣,忙问道:“你要去见韦大开?”“明天。”韩笑慢慢地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四哥,小心一点儿!”翌日,我特意打扮了一番,在韦晓曦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北戴河的一处别墅区。这里的房子依山傍海,环境清幽,价格自然不菲。一幢幢红白相间的小楼鳞次栉比,出入者都是非富即贵。一想到我一个无业游民能出入此间,就觉得生活颇具讽刺意味。
韦晓曦的驾车技术很娴熟,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一所房子前。这所房子有仿欧洲哥特式建筑的印记,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间教堂。
韦晓曦轻盈地下车,跳着走到房门前按响门铃。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打开房门:“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呢?”“老爷在书房呢。”韦晓曦拉起我的手,高兴地说:“爸爸在楼上,我带你去见他。”我心中叫苦不迭,我倒不是怕见韦大开,而是心里对见家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更何况韦大开富甲一方,赫赫有名。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去拜谒他,难免胆怯。加上韦世先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更让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忧虑,韦晓曦给我打气:“放心好了,爸爸这个人很随和的,也很通事理,走吧。”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无奈,我只能心有顾忌地跟在韦晓曦的后面。
书房在二楼,单从描金的门板上就可以想象里面奢华的布局。韦晓曦很礼貌地敲了敲门。
从书房里传出了悠长的回应:“进。”随着房门被韦晓曦推开,我看到了正对着房门的书桌前坐着一位年逾五十的男人。他的身材略微发胖,头发已经开始脱落,仅有的几根整齐地倒在一边,遮盖住中央的“地中海”。眼睛里泛着精干的光芒,鼻头扁塌,嘴唇薄且无色。这就是中国屈指可数的富豪韦大开给我的第一印象。
看到我们进来,韦大开很热情,他站起来热情地说:“来啦,请坐。”韦晓曦和我坐在了他右手边的两把椅子上。韦晓曦坐下后就像是埋怨似的噘着嘴说:“爸爸,你今天又没有出去散步吧?”韦大开笑了,挠挠后脑勺说:“呵呵,下次,下次我再去。”韦晓曦“哼”了一声,生气地说:“你老是这个样子,下次再犯病我可真不管了!”“你看看,你这小丫头!今天不是还有客人在吗,多少得给你老爸一点儿面子吧?”韦大开眨着眼睛说,憨态可掬的神情就像是老顽童。他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急忙说:“伯父好!”韦大开看了半晌似乎很满意:“嗯,好,不错。我之前听晓曦说了,你叫张佳亮是吧?”“是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相信她的眼光不会错。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答应!”话是认真的话,可韦大开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就像是和年轻后辈开玩笑一样,没有半点儿尴尬的气氛。而后,他又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我都一一作了回答,可是轮到说现在从事什么工作的时候我停住了。什么工作?我根本没工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还好韦晓曦在一旁帮我解围:“佳亮在古玩市场盘了一家店铺,主要是做这一行。”“哦?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平时有空的时候也喜欢玩儿一些古董,你那里有什么真东西吗,改天方便的话我淘两件来,说不定能捡着大漏。”韦大开的兴致颇高。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那都是小儿科,随便玩玩的。伯父不要当真了。”我知道韦晓曦是帮我解围,没想到韦大开竟然当真了。
韦大开不以为然:“哎,我也玩儿老东西。知道这里的水深,你这么年轻就敢进这一行,肯定是有两下子的。不如你跟我说说,你那里都有什么好东西?”我皮笑肉不笑:“伯父,我都是小打小闹,怎么会有真东西呢?”韦晓曦看不下去了,似乎是要帮我争面子:“谁说没有,你不是有一枚玉扳指吗?”“玉扳指?”韦大开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玉扳指我倒也有一些,还是不劳烦佳亮了吧。”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以为是普通的玉扳指,充其量不过几十万上下,当然是不入他的眼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拉住韦晓曦的衣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玉扳指是国宝,怎么能轻易示人呢?但韦晓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竟然挣脱了说:“你太小瞧我们了。爸爸,你手里所有的玉扳指加起来也抵不了这枚!”韦大开笑了:“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