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选了旁边的场地,自己先伸展身体,练习基本舞姿。过一会,准备开始练舞。
只听到‘哗啦’一声,尔后骂声渲染。
窈娘停下来,发现橘娘与另外一边的姑娘吵架。
“你没有看到我东西放在这里?”姑娘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让人不耐。
早就听人说这新来的姑娘气焰嚣张,橘娘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她懒懒地妩媚一笑:“什么你的东西放着?倚栏居有这个规矩?从来都是先来后到,我先到,这里就轮给我用。”
窈娘见那位与橘娘对峙的姑娘,她右边眼角长着小小一颗泪痣,给眼睛平添几分妖娆。
“是家里没有养好啊,不知道放着东西表示有人。照理说都是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实在不好点明。这次算是第一次,希望姐姐下次注意。”
好个嘴巴不饶人的姑娘,窈娘暗叹。
橘娘依然笑:“我娘可生了我一个女儿,想做我妹妹,也不看看自己这德行。”
“称呼妹妹,是敬重你是先来的。”
橘娘讽刺笑:“若真敬重,用得早顶嘴,想卖乖那也得把尾巴藏好。摇着尾巴装什么乖。”
“你!”
窈娘见两人要打起来,旁边的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橘娘,这位竟然是妹妹,不妨迁就她这一回。”窈娘含笑进到她们之间,“大家都是姐妹,伤了和气就不好。”
见窈娘相劝,其他准备观戏的人也纷纷说好话。窈娘暗中观察各位姑娘,这群人年纪跟她们这群也相差无几。
“平日你不吭声,今日怎么出来帮我说话?”橘娘了解窈娘素来低调,鲜少与人争强好胜。
“听你说着,我好想很没用。”窈娘调侃,“怎么就跟她们吵了?”
橘娘瞥了前方,撇撇嘴:“是她们找茬。你别以为她们是什么好鸟,她们住的院子还不如我们的好,你不知道院子传的事,那些人对着我们的院子垂涎着呢?”
“这是府上决定的,又不是我们说了算。她们想要,那也是瞎起劲。”窈娘思忖,“那些人是什么来头,气势很嚣张?”
“你说在这里,什么样来头的人,谁不都一样。看到她们就想到当初的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橘娘黯然嘲讽。
窈娘很少看到情绪低落的橘娘:“这可不像你,日子总是要继续的,会好的。”
橘娘看了窈娘一眼:“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偏偏你说得老气横秋,谢谢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搁过,没想到,素娘珊娘等人也受到挑衅。气得她们在院里骂那些不懂规矩。
“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般嚣张?”
窈娘转向珠娘那边。
“她们一群都是瘦马,还没有当上谁的人,气焰就如此嚣张。”珠娘鄙薄,乌黑的滴溜溜地转着:“你们想不想教训她们?”
巧娘附和:“怎么不想,她们欺人太盛。”
“是得震慑她们一番。”窈娘道,那些人都把这院子里的姑娘看轻了,“真当我们这帮人是软柿子了。”
橘娘娇嗔地看了窈娘一眼,眸里盛满揶揄,难得窈娘都动气了。
于是大伙冥思苦想个好办法。
珊娘提议:“让她们得罪姑姑她们?”
“你以为是你,这么怕姑姑。平日姑姑们待人宽容,也没有动真格惩罚人,此路难通。”珠娘否决。
“有一家夫人,盛得夫君宠爱。一日,有人送了一美貌的妾,男人把夫人给抛之脑后。夫人并不恼怒,对这妾很好,吃穿住行都让妾选最好的,夫人也经常在男人面前夸奖妾室。妻妾融洽,直到后来,夫人跟妾说,夫君说你怎么都好,唯独鼻子不好看,让她以后面对夫君的时候,掩鼻侍之……”
窈娘当然知道这个故事,她看了素娘一眼,这个法子有点过了。
“卖什么关子,要怎么做,说仔细点?”佟筱直接道,这素娘兜来兜去。
素娘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然后又慢慢解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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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看了大半,兰花荷包还没影。窈娘趁着空闲,打起底来。
“姑娘,我觉得花畦的话不可信。她得了琳娘的赏,一副好漂亮的耳环,听说要一百文钱的。幸好我们没有上她的当,要不然怎么戏弄我们呢……”
窈娘还真不清楚她们的意图,她继续勾勒兰花。
“有聪明伶俐的花杏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窈娘打断花杏的叨叨絮絮,“你过来看看,旁边有我新画出的。”
别人不清楚窈娘的手,当花杏看到姑娘为自己准备的图。
“姑娘,你怎么一下子弄出这么多,你的手会受不了的。”
“我悄悄画的,保证以后还有新花样。”
花杏见姑娘漫不经心的,她道:“我这个不是急着要,你就一次给个一张也好,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绣好的……本来手负重就大……姑娘,要不让李大夫看看,弄些药吃吃什么的……”
“不用了,这事别再提了。”
花杏低声说窈娘太好强了,后者苦笑,因为她没有不继续撑下去的本钱。窈娘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曝露,所以在众人面前她尽力做好。
窈娘开始绣花,花杏就借此机会学习,现在的针线做得不错。
打眼看了花杏的绣花,窈娘指点她有处收针不好的。
“这个一直收不好,幸亏姑娘。”
“你的绣做得很好,青出于蓝了。”窈娘颇多感慨,如果没有沦为官妓,她想这样的日子,她应该也还在绣,或者有工夫跟世家的一些小姐走动。
花杏说现在她的绣外边抢着要,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亮闪闪的,清秀的容颜明媚动人。
“花杏花杏,你娘让你去一趟。”外边有个小丫头来房间传话。
花杏忙问:“什么事?”娘亲很少在白天叫她过去,难道真的出事了,该不是弟弟有犯病了?
“你先别着急,先去看看,要是需要帮忙的,记得说。”窈娘叮嘱神情慌张的花杏。并掏出十几文钱给传话的小婢女。
婢女欣喜地接了钱离开。
过了会,花杏回来,原来是她爹出去摔了腿。
“今天能不能留在我娘那边?”爹受伤,弟弟一直生病,娘亲一个人照顾不来,花杏知道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过分,“只是今天,明日早上我就来……”
“赶紧去吧。”窈娘又拿出一些碎银,“拿着。”花杏平日刺绣得来的钱都交给了她娘亲给她弟弟买药。花杏娘亲为了方便照顾花杏弟弟,没有在濮府做活,平日也就接点绣活,一家的收入完全靠花杏跟花杏他爹,如今她爹又受伤,对原来就不宽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花杏红了眼,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姑娘,窈娘让她赶紧去办事,别拖着了。
窈娘一个人绣着花,只听着‘怦’地一声清脆声,好像是瓷器打破发出的声音。
传出琳娘的骂声。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窈娘本不想动,可惜住得太近,装作没有听到,那也太假了。窈娘在外轻唤了一声。
“琳娘,怎么动那么大的气?”窈娘低头看了跪在地上的花畦,还有碎在一角的杯子,“犯错了,好好教,别动大肝火,伤身。”
“奴婢真的没有做,姑娘。”花畦辩解。
琳娘冷冷地看了花畦一眼,便对窈娘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声大了点,等下不会打搅你的。”
窈娘自然听出琳娘在下逐客令,自家门里的事,她也不好过问。
走出门,门很快合上,里面传来窸窣声,窈娘转头回自己的屋子。
等了好一会,突然一声巨响,窈娘见花畦哭着跑外边去了。
琳娘对上窈娘的眼睛,然后关上了门。
珊娘进了窈娘的屋子,笑问:“刚才听声音很大,这位又怎么了?”暧昧地朝那边的房间瞅了一眼。
“你啊……平日上课有这样用功就好。刚才我去了,就劝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吵……”窈娘对不清楚的事情不予置评。
珊娘也不怕窈娘打趣:“反正我觉得她最近怪怪,那个花畦也是。有什么样的主,有什么样的奴婢。”
“她得罪你了?”
“渝娘的事,不是说与琳娘她们有关。反正她们倒霉我高兴,免得她们好了,轮到我们遭殃……”珊娘看不上琳娘那样的,她们出事,自然要做壁上花,看好戏。
“那些事也没有证实。”虽没有证实,可大家在心底默认琳娘就是‘杀害’渝娘的凶手,除非必要走在一起,平日都不与琳娘交际。窈娘想到那耳环,凶手真是琳娘?
珊娘意兴阑珊勾了勾窈娘放在一边的线:“渝娘出事,最大嫌疑人就是她。空穴会来风?若不真有猫腻,怎么有这样的传闻……”
窈娘颔首,她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窈娘把针线放下,然后从一边的抽屉抽出荷包,把东西递到珊娘面前。
“怎么想着送我荷包?”
“你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你认得出?”
“这耳环不是以前我们都有的,窈娘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