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昂——’
马蹄渐渐慢步下来,稳稳的停住。银起身,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主人,已经到了店铺,下来休息一下吧!”看她的模样心中挂着担忧,却憋在心里不表露。银色的眸子中流淌着静谧的小溪,发出醉人的心动。
锦虹杞被邯清铭扶着下车,她回首看了一眼银,两天的没日没夜,他竟然一点疲倦之意都没有,心里总算是放下,却也忍不住关心:“你也快点进来休息一下,这两天也辛苦你了。”
银似湖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荡,“...是。”
几人分至踏进不大的的店面后均是一愣,满屋的桌椅板凳该飞的飞,该散的散,没有一个能用的。从地上残留着的饭菜,还有水迹来看,这里不久前被人砸场,变得现在这幅摸样。怪不得他们都已经停下车到了店里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的,敢情是已经被弄的不像样了啊,也不知道这店里的伙计还在不在。
“小二?!”
贤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将地上的残留扫了一遍,打量着店中的其他地方。
“有没有人?!”
贤钰跑到柜台旁边的帘子后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人影,挠了挠头,上楼寻找。
“我看也不必找了,定是没人了呗。看这情形,要么是被人砸了店又灭了口,要么就是不敢惹这群砸场子的人,逃走了。”锦虹杞一屁股坐在楼梯台阶上,两只手支撑着千金重的脑袋瓜子,无力的瞟瞟这看看那的推测着。
“那我们岂不是又要继续上路?不行,我已经...呕...”
奕苒风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恶心劲头将他逼出店门,扶着墙呕吐着。
如昔摇了摇头,赶忙跟过去,边给奕苒风递手帕,边拧开水袋给他冲洗,顺便漱口。
“佳人佳人,楼上的房间倒是干净!看来可以住下来休息调整一下。”贤钰高兴的从楼上下来,把锦虹杞从梯子上拉起,冲向一间房,“你看,还不错。看来他们砸场子的人只是在楼下胡闹,没有上来。这下好了,不用付银子也能住下了!”
锦虹杞看到床冲动的想流泪!一下子扑倒在床上,蹬了鞋满床打滚。又重新回到床上的日子,真好!虽然只有一下下,但是最起码能弥补一下这两天的劳累。
“你去告诉他们就留在这里休息,还有啊,让修儿也过来休息吧。你们自己看着找个房间休息,等晚上我们再出发!”
“嗯,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贤钰点头跑了出去,将邯修带进房间,又查看了几个房间发现都还不错,赶忙告诉他们几人可以上楼休息。大家都将行李拿了出来,补充了点水源便上楼各自找了房间休息。
几个时辰将过,外面落霞满天,此时,小店的大厅里进来几个壮汉,身上纹着文身,带着兵器,看上去很是剽悍,粗壮。几人边说着话,边上楼,看都不看底下散落的桌椅板凳,筷子饭菜。
“哼哼,还好那店主跑的快,不然,咱们哥几个就能杀之后快!”
“大哥何须担忧,店主跑了倒是好!落给咱们哥几个一间店铺,等得有人来投宿,我们再好好的劫持一番,算是弥补。”
“好想法!哈哈哈,刚还心疼那些被店主带走的银子,现在听你一说,倒是看见满眼的银票!”
“此店正是道上必经,若是有人,定会再此做粮草补充,咱们不愁没有银票!哈哈!”
“也是也是,如今之计就是哥几个养足精神再做打算!来来,房间多的是,哥几个随意随意!”
其中一个大胡子推门进去,一眼便看见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那女人不耐烦的睁开褐色的眼睛,额间红色的印记幸幸发亮,盯着他的动作,微眯眼眸,喝倒,“给我滚出去把门带上!!!”
“啊...是是是!”
大胡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骂地出了门,出门以后还真的把门给关上...一转脸,发现自家兄弟俩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退出房门,顺手关上。蹙眉摇头的反应了半天,三人才意识到,这店里来了‘生意’!!!
“哈哈,想不到,没等我们兄弟‘开张’,就又肥肉自动送上门来!”大胡子惯性地摸了一把引以为傲的长胡子,笑的悻悻然。
半边眉点点头,把腰间明晃晃的大刀抽了出来,“不如我们先‘开个张’然后再补个眠吧!”
“可行!”长鼻毛扩张这鼻孔,很是兴奋,愤儿愤儿的出着气。
“这边是一大一小,我们可以轻手轻脚的把这边的先干掉,然后在解决另外两个房间的人。”大胡子蹑手蹑脚的指指一旁锦虹杞所睡的房间,三人点头同意,悄声开门,慢慢靠近。
锦虹杞睡得正香,就闻见一股臭味越来越靠近,忽然没有预兆的睁开双眼,一下子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盯着三个准备挥刀卡在半空的人,没有丝毫退却之意,瞪眼嗔怒。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做出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是很可耻的么?!作为一个有手有脚有武器的三有强盗,怎么能不与敌人面对面的交战,而选择这样丢人的偷袭行为?!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丢失了你们做强盗的自强自尊与自信!还有!你们虽然是强盗,但好歹也要稍稍打扮一下自己,都是河蟹社会,大家好歹也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吧?这么丑的胡子,这么劣质的眉毛,这么狂放的鼻毛多久没有清理过,也敢跑出来偷袭,难道不怕别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味?!那你们还搞毛线!赶紧的,回去洗洗弄弄再来!!”
三个人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谁也摸不着头脑扛着刀,听话的就出了房间门。
锦虹杞长舒一口气,赶忙把房间门关好,插上门闩,回头叫醒了邯修,“修儿,我们要准备赶路了,来,快起来。”
“唔...”邯修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特别可爱。
‘啪啪啪’
“出来!你凭什么骂我们!你出来,跟我们解释清楚!给我们兄弟道歉!否则,我们三兄弟定不饶你!”
大胡子先回过味儿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啪啪啪的砸门!这大胡子可是他的骄傲,她算什么,凭什么对他的大胡子说三道四!不行,他要为兄弟的‘标致’讨回公道!他们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侮辱,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妈咪,是什么人啊?好吵。”
“嗯,一群怪蜀黍,不用理会,等会他们自己就走了。来穿衣服!”
“出来!躲着不见算怎么个英雄好汉!出来!”长鼻毛不时动着鼻子,很是气愤。
‘吱呀——’
六扇门同时打开,里面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卓尔不凡,但...那眼神都令他们心魄胆颤,心道:遇上劫匪了...
三兄弟相视点头,转身带着一阵烟尘消失在几个低血压,缺觉人的视野里,再未出现。
经过半月有余的颠簸,一行人终于站在青瓷国的国土上。重新踏进这片土地,使得如昔几人感概颇多。
锦虹杞用手挡在眼睛前,朝着城门处望了望,“错不了了,进了那道门,就离青瓷国都不远。”
“妈咪,你是准备不要修儿了么?”邯修抱着锦虹杞的腿,可怜兮兮的看着锦虹杞,眼中流露着不舍。他知道,只要他进了那个城门,就要和她分开一段时间。想到要和她分开,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乖啦,修儿!你看,太子多么像个男子汉,不像你,只会可怜巴巴的让妈咪放心不下。”
“修儿还小,我若是他这般年纪,怕也是会这样。”太子看着修儿撒娇的样子很是惹人喜欢,不住道。
“嗯,也是。”伸手抚着邯修的小脑袋,笑眯眯的宠溺。
“好了,时辰不早了,若是现在不出发,恐路上难寻地方投宿。”贤刃抱臂靠在马车,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顿时觉得无聊。
锦虹杞看了一眼天色,下午四五点左右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摸着邯修的脸颊,“跟着苒风蜀黍走,到了城中找一家店安定下来,不要乱跑,跑丢了妈咪回来就见不到你了哟!”
“嗯!修儿会乖乖等妈咪回来!”邯修坚定的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小男子汉的形象,倒是逗乐了锦虹杞。
锦虹杞转身扶着奕苒风的身子,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我..我还好,只是想找个地方赶紧休息,否则又要多少天下不了床。这天旋地转,实在令我...令我难以忍受。咳咳咳...”奕苒风虚弱的样子令人心疼,原本妩媚的双眼也因此失去了几分娇艳而更显得脱俗。
“罄达,你要好生照顾苒风,赶紧找个地方歇脚,先缓下来然后再回都城也可以!首要的是让他休息。”锦虹杞眼含心疼,扶着奕苒风的手微微发力,支撑着他虚弱的身子,交给罄达。
“是,我会照顾好主人。”罄达扶着摇摇欲坠的人,朝锦虹杞点头。
锦虹杞还是担心人手不够,侧眼道,“银,我命令你一路护送他们直到都城,安顿好以后再来找我们。”
银不接话,将她身边的男人扫视了一圈后,点头,“是的,主人。”
锦虹杞这才稍微安心,有了银的保护想必她就能够少一份担忧。她示意太子上马车,接着是邯修,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抱他上车坐好。罄达扶着奕苒风重新坐回到车里,对银道,“还是让我来赶车,这些天都是你驾车,想必也劳累,不如在马车里休息一下,我们慢点走,不赶路。”
银一个帅气的直跃上了马车,朝罄达点点头,算是谢过,“劳烦。”转身进了马车,继而马车滚滚离去。
“妈咪,过些日子见!!”
“拜拜!”
锦虹杞见他们上车出发,伸手朝邯修伸出来的小脑袋挥挥手臂,转而朝如昔道,“他们也上车了,我们也快些启程吧,怕是天色渐晚,找不到投宿的客栈,又要睡在马车里。”
如昔点头,眼睛却看向青瓷国城门的方向,眼带深意。
“很快就会回来的,倒是就回宫,看你母亲!”锦虹杞看出如昔的眷恋,拉着他的手,温柔道。
“嗯。”如昔微微一笑,犹如倾城之姿,惹天下爱怜。
“走吧,上车。”邯清铭首先上车,钻身进了马车。
“贤刃,银不在,你就委屈一下,暂时当个车夫吧!”锦虹杞扶着如昔上车,催促贤钰进马车里,转头对依然靠在车身的贤刃‘腼腆’一笑,‘刺溜’一下窜进马车,懒洋洋的躺在如昔的大腿上。
贤刃跳上车,猛然掀开车帘,怒道:“本教主为何要在外面做马夫!”
“怎么?不是你要我们快点走的么?怎么出尔反尔啊!”锦虹杞赖皮的瘪嘴。
“是本教主说的,不过为什么让本教主做马夫!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为何是我?!”贤刃不甘心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他堂堂教主就要坐在外面给他们驾车!
“为什么是你?呵呵,只有你做车夫,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马儿跑的快慢缓急,这样你有了权利,就不会老吵着说走的慢了呗!瞧,这样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也满足了你的小心愿,走吧,车夫!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哟!”
锦虹杞玩略的朝贤刃那张臭脸献出一记飞吻,而后转头向内,不想听也不想看见贤刃的任何举动。
贤刃仰天无语,早知道就不催她,也不会落得驾车这样一份差事。瞪眼,“贤钰,出来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