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能进去,太后正在休息。”女婢跪在邯惊蛰的面前,誓死不让邯惊蛰踏进房间一步。
邯惊蛰嗔怒,抬脚踹在那女婢肩膀将她踹开,推门进了房间,“太后金安,朕来给太后送些个补血养气的灵芝。”
太后在偏厅,听见了方才外面的吵闹,早已经起了床,整理着衣衫和发髻。
她早就知道邯惊蛰会来,所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之前的一步步,若是做得好,应付他还是绰绰有余。
邯惊蛰见太后从偏厅被人扶着走出来,赶忙假意的迎了上去,遣退下人,“太后身体可好?朕很是担心太后的身体不好,所以命人将宝贵的灵芝药材拿来给太后留着。来人!”
从外面进来几个太监,手上端着几个盘子,掀开红色的布,每个盘子里都静静躺着一颗灵芝。看样子十分的珍贵罕见,怕是已经有百年。太后上前,摸了摸灵芝,转而道,“皇上平日里都不到哀家这里,怎么今日有空闲与哀家这里送些东西来?所谓何事?”
“太后哪里话,你我母子关系,朕不孝顺您,还能孝顺谁呢。”
邯惊蛰嘴上说着动听的话,内心之中早已经嫌弃的不行。眼前这个太后并非是他的生身之母,只不过是先皇对之恩宠有加,又加上太后很是会耍手段,将先皇哄的团团转。而他的生身母亲,也算是被这个太后给气病而死。他对她只有恨意,没有尊敬,只不过是利益的关系驱动,没有在面上闹僵。
“哈哈哈,皇上真会逗得哀家开心。”太后笑容基面,未达眼底,“不过皇上,若是有事,不妨直说。看现在的时辰,将是下朝前后,这么着急的过来见哀家,不会就是送几只灵芝,这么简单吧。”
邯惊蛰鼻中不自觉的哼了一声,继而掩饰过去,扶着太后坐在正殿的软座上,才道:“太后,听闻先皇曾经赏赐给太后一块金牌,不知太后介不介意给朕瞧上一瞧。”
“喔?皇上消息神通,先皇可是秘密送给哀家的。哀家珍藏多年,竟会让皇上知道,果是稀奇。”太后拢了拢自己的发丝,细长的指甲花翘夺人目光。
“也是今日所知,不只太后方不方便拿出来。”邯惊蛰一同坐在软座上,侧眼试探。
太后微微想了一会儿,点头,“来人,给哀家把衣箱中的盒子拿出来。”
“是,太后。”女婢从外面推门进来,径直走向卧房。
“这令牌啊,哀家一直都放在衣箱中压着,最后看它的那一年,还是再先皇驾崩的时候。哎,多些年不想拿出来,怕一看就会伤心落泪,所以一直都想忘记。这黄金东西能千年万年,可先皇...”说着,太后像是想起了曾经的种种,眼眶竟也湿润,用手绢遮掩着擦拭泪水,“今日托皇上福,又重新记起来。”
“太后严重。”邯惊蛰盯着寝殿那扇门,见里面的人还未出来,心里疑惑更加深重,“怎,找个东西都如此之久!”
“皇上莫急,”太后安劝一句,“就放在衣箱里,应该很快能看到的。”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太后的令牌不见了!”
女婢急急忙忙从房间跑出来,着急又慌张的跪下,指着屋里的一处大声叫到。
“什么!!”太后激动地站起身来,从软座下来,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婢,转而疾步进了房间,亲自动手在衣箱子里翻找,半天也没有看见令牌的踪影,满眼都是繁乱的衣服什么的,哪还有令牌的踪影。
“太后,”邯惊蛰冷眼扫过太后,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太后的令牌,已经出了京城,怕是再找也不会找得到的。”
太后翻找的动作猛然停住,满是皱纹的脸上惊诧万分,赶忙起身,“皇上,立即替哀家追查此人的下落!他定是盗宝之人!那令牌和装令牌的箱子全是黄金打造,没有人看到它不起邪念。”
“喔?这么说来,并不是太后自导自演,帮助谁逃出生天的戏码?”邯惊蛰细密的眉峰没有丝毫的情动,他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相信她的眼泪会是真的。出去做戏,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不过,她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他需要追查。不过,不是替她。
“皇上这话是何意思,哀家丢了先皇赐予的令牌伤心欲绝,怎么皇上你还有心思和哀家玩笑?!”太后皱眉,手指气的都发抖,指着邯惊蛰,细微的摇着头,“哀家真是伤心,皇上竟然会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哀家头上!先皇啊...臣妾该死啊!早知道如此,臣妾就该随了您,一同去了!”
邯惊蛰哼笑,根本不惜的去看她的表演,转身时留下一句话,“太后您记住,这江山是朕的江山,这皇位是朕的皇位,朕要谁死谁就要死。希望太后所说的话是真,如若不然,朕也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在朕的眼里,彻底消失。朕告辞,太后好生休息吧。”
太后神色暗藏,看着邯惊蛰出了门口,瞬间爆发的怒气令她撑大瞳孔,满眼的都是愤怒,“如此小儿,竟敢和哀家叫板挑衅!!哀家不掀了你的江山社稷,就当真下去陪先皇!!”
“母后,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着满屋的凌乱,再瞧太后脸上的煞气,怕是和皇上谈的不好。不然也不会气的说出要下去陪先皇的事情来。
“无事。”太后调整呼吸,终于抑制住内心的怒气,坐在一旁继续调整,“你怎么会来,哀家不是说过,这两日暂时不要过来,以防被人怀疑,你怎么听。”
“太后,儿臣是听说皇上怒气冲冲赶过来,怕对太后不利,所以儿臣来看看。”皇后站在太后一侧,帮着锤锤胳膊。
“嗯。”太后嗯了一声,而后侧眼问道,“大将军可有做皇帝的意向?”
“做皇帝?”
皇后一愣,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回答,怕自己回答的不对却暴露了情郎的想法,害了他。
“不必多想,哀家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只是,哀家觉得让二皇子坐上太子之位又如何,待他皇帝驾崩,可改换遗嘱,二皇子就算是太子爷不一定成为皇帝。倒不如...”太后看了一眼皇后,后面的话想必就不必多说,也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个意思。
“母后是想...将皇上的江山抢下?”皇后惊异,虽然是想要稳固自己的位置还有大将军以后的地位,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不错。他既然料定事实,哀家倒也不怕他!哀家在宫中风起云涌的时候,他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现在倒是来跟哀家叫板,哼哼,哀家倒是想要看看他所统治的国民,安与不安。”太后哼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一颗果子,在口中慢慢搅动。
“母后打算如何做,儿臣当为母后分担。”
皇后心想,若是能将邯惊蛰赶下台来,让大将军做了皇帝,那想必自己的地位已然确定。这样要远比将二皇子扶上太子之位来得迅速,也方便。要是能成此事,倒也好出颇多!但,就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要将皇帝拉下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无碍,这个哀家自会处理。”太后翻手轻拨开皇后的手,起身,“这些时日,让将军紧逼皇上立太子,若是他肯则还有余地,若是不肯...哼哼。”
“是,儿臣遵命。”
两日将过,锦虹杞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出了绮罗国最后一道城门,再往前走就是荒山野岭,三国分疆出的和平地境。他们这一路走,路途也听说到皇城内的消息,虽然是只字片语。听闻邯惊蛰还未放弃寻找她的下落,但是表面上依旧没有撤回太子和仇妃已死的布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个打算。如果真的将她追回,又能怎么样呢?谁也猜不到。
“主人,前方有间店,可以调整补充。”
银驾着车,回头对马车里面的人道。
锦虹杞依靠在邯清铭的身上,听见外面银的声音,才稍微的有点精神,坐起身来,脸色非常之不好看。两天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现在的她可是极度的缺觉,而且眼睛里都冲了血一般,红的像个兔子。精神紧张地连额上的翎羽都变得粉红可见。
“夫人,你有无感觉不舒服,怎么额上的印子变得如此明显?”
如昔轻抚她的额间,竟然一头的薄汗。看来连日的赶路让她吃不消,也没有好生的吃过东西,难怪的她一直靠在邯清铭的身上,不声不响。
锦虹杞呼吸调息,觉得并未有什么不妥。很是自然的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竟然出了汗,而且额上平时都是无色的印子也显现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生病?可自己又没有一点征兆,不像是有病的前兆..看来是和连夜的赶路有关吧。
“我没有什么感觉,也许是连日都未休息好吧。”
“妈咪,你额头上的图案好漂亮,是画上去的么?修儿也要!”邯修揉着眼睛,凑上前,搂着锦虹杞的脖颈撒娇,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妈咪,你脸色不好,要不咱们赶快去前面的店铺休息一下吧!”
锦虹杞虚无一笑,揽着他的身子,“嗯,是啊,是应该休息一下了,看看这一车的人,有哪个脸色比我的好。哎...都是我害的。”
“佳人不必责怪自己,没有人怪你的。只要到前面稍事调整,就好了。”
贤钰白皙的脸更显得苍白,颠簸确实令人难过,又加上赶路,根本没有办法睡着。
“我们已经出了城,想必邯惊蛰不会那么快的察觉,不如我们还是放慢些速度吧。咳咳咳...”
奕苒风拍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来了。赶忙从包袱里拿出一瓶,倒出几颗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才稍稍的安定下来。
“杞儿这般劳累,不如就在前方的店铺打尖休憩,待得晚上再出发。”
邯清铭心疼的揽着她的腰身,身上的骨头硌人心尖儿。找到个地方就好好的让她吃一顿补补肉才好,不然他真怕哪天风大,刮飞了她。
“嗯,我也同意!”太子脸色虽然不是很好,精神却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