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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酒醉梁园识美眷

追寻理想,颠簸仕途中的李白虽然艰难坎坷,但生活中的李白却又是另一番样子。

在李白的一生当中,他到处游历,见闻颇丰,也养成了豪迈不羁的飘逸性情。在这些年的游历中,他收获了爱情,成为了两个可爱孩子的父亲;他还收获了友情,结识了不少侠肝义胆的有识之士。更重要的是,中国历史最重要的两位诗人,李白和杜甫,奇迹般地相遇了,并且他们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历史记载,李白一生中娶妻三次。第一次就是开元十五年(727)入赘许家,成了前任宰相许圉师的上门女婿。李白对第一次亲事并不满意,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此事耿耿于怀。

不过,李白与妻子许氏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在成婚后的十年时间里,两人过着比较和睦的生活,并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取名为伯禽,女孩取名为平阳。

开元末年,也就是李白和许氏结婚十年以后,许氏因病离世,留下了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李白常年漂泊在外,伯禽和平阳一直由许氏照料,李白很少操心。许氏离去,两个孩子立刻成了负担。加上许家原本就很看不上这个只知道到处闲晃的上门女婿,许氏在世的时候,看在许氏的面子上,对李白还有所照料,现在许氏不在了,他们更无须对李白留情面,甚至连李白的两个孩子也不愿意照料。无奈之下,李白只好带上两个孩子,一起去东鲁投亲靠友。

在东鲁,李白在亲戚的帮助下,在兖州郡瑕丘城(今山东兖州县)安居。当时,李白一门心思想要通过以隐求名来得到重用,因此需要花很多时间去拜访朋友、干谒官僚,到处漂泊自然没有照顾孩子的精力。他托朋友帮他寻觅一位能够帮忙带小孩的女子,不久就有一个姓刘的村妇听说了。她听说要和大诗人李白成亲,本来很高兴,但是实际情况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首先是李白根本没打算娶她,只是和她一起居住过日子,更主要的目的是自己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希望刘氏能充当孩子保姆的角色;其次是“大诗人”只是空有其名而已,剩下的,要钱没钱,要官位没官位;更何况,李白长期在外,跟她一起住的时间少之又少。没过多久,刘氏就抽身走人了,据说还卷走了李白的一部分财产,让李白大为光火,因此这一次没有通过登记的婚姻,并没有被算入李白三次婚姻当中。

没过多久,李白娶了当地一个妇人勉强过日子,但主要目的还是让这个“鲁地妇人”帮忙照顾孩子。这个女子同样很鄙陋,她因为李白无钱无势,经常言语间带着讽刺和瞧不起。虽然李白心中对她十分厌恶,但想到孩子年纪尚小,自己又没时间照料,只好对她一忍再忍。

后来,李白终于在元丹丘的帮助下得到玄宗的召见,即第二次入长安待诏翰林之时。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李白好像终于扬眉吐气,便“仰天大笑出门去”,意思是对第二任妻子说:咱们走着瞧,总会有我时来运转的时候!

这次去长安,李白因为玉真公主跟王维成了情敌。

原来,李白之所以能够被玄宗召见入宫,玉真公主帮了不少忙。玉真公主自小出家,迷恋道教。在唐朝,很多女道士出家,不仅为了修仙成道,更是为了在爱情上不受传统道德的束缚。早在李白第一次进入长安的时候,可能就与玉真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而这一次,两人应该产生了比朋友、道友更进一步的关系。

王维当初就和公主在一起过,他因为弹得一手好琴,得到公主的青睐,第二年就顺利地考中了进士。后来,王维因为背着公主娶了妻子,公主一气之下,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贬了王维的官,还把他流放到遥远的南方。李白诗才过人,又和玉真公主一样着迷道教,再加上李白仪表堂堂,因此,世人猜测李白曾经和玉真公主相恋,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李白生性嗜酒,“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李白常常冷落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后来也就不再理睬李白,这可能也是李白仕途不得志的原因之一。

不过,李白一生中最珍惜的,恐怕要数他的最后一任妻子宗氏。

宗氏和第一任妻子许氏一样,同出名门,她的祖父是已故宰相宗楚客。良好的家庭氛围,令宗氏从小就知书达理,她不仅“知音律、善操琴”,而且饱读诗书,很有涵养。加上从小生得貌美如花,于是在梁园一带非常有名。

因为女儿太过出色,宗家上下对女儿也就更是疼爱有加。宗氏长大后,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但这可愁坏了为人父母,因为梁园一带,实在找不出能配得上宗家女儿的人了!于是,宗氏的父母就允许她亲自挑选夫婿。此消息一出,当地名门显贵的公子纷纷上门来提亲,宗家的大门都快被踏烂了,但宗氏仍然没有找到中意的郎君。在当地,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今人难娶宗氏女,除非神仙下凡来。”

有趣的是,宗氏最终选择的夫婿,果然是神仙下凡一样的人物。

天宝三载(744),李白从长安归来,曾和杜甫、高适一起到梁园(今河南商丘境内)游玩散心。无诗无酒不成席,对于这几个热爱诗酒的人来说,不饮酒、不作诗,简直就不能叫做游玩。于是,他们在梁园的一个亭子里摆上了酒席,一边把酒畅谈,一边吟诗作对。李白酒量本来不大,喝了没多久,就飘飘欲仙,晃晃悠悠起身,在一面墙上挥毫泼墨,写下了一首《梁园吟》:

我浮黄河去京阙,挂席欲进波连山。

天长水阔厌远涉,访古始及平台间。

平台为客忧思多,对酒遂作梁园歌。

却忆蓬池阮公咏,因吟绿水扬洪波。

洪波浩荡迷旧国,路远西归安可得!

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

平头奴子摇大扇,五月不热疑清秋。

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

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

昔人豪贵信陵君,今人耕种信陵坟。

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

梁王宫阙今安在?枚马先归不相待。

舞影歌声散渌池,空余汴水东流海。

沉吟此事泪满衣,黄金买醉未能归。

连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赌酒酣驰晖。

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

欲济苍生未应晚。

诗作大气磅礴,一边追思历史上河南的名人事迹,一边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用世思想中又透着仙风道骨,读得人畅快淋漓。

这时候,几个好朋友都已经酒到酣处,衣冠不整地斜倚着柱子,又闲聊了一阵之后,三人兴尽而归。

几个人离开之后,前来游园的宗家小姐恰好路过此地。她看到一面突兀的白墙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走近一看,书法自然飘逸,诗中的文藻更是精彩异常。她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放荡不羁、玉树临风的形象。就在宗家小姐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一个看管园子的人走了过来。原来,他早就看到李白在墙上写字,但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的雅兴。等几人走后,他便提着刷墙的工具,准备把墙重新粉饰一遍。

得知这个人是来刷墙的,宗家小姐极力阻止,此人不干,小姐最后挥金千两,买下了这堵墙,刷墙的人这才作罢。这就是“千金买壁”的故事。

本来,仕途遭挫、中年丧妻的李白已经没有心情再寻觅伴侣了,但宗家小姐“千金买壁”的故事让李白大为感动,和宗家小姐见面后,更得知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于是,在天宝三载(744),李白44岁的时候,他再次成婚,做了宗家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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