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人士向我透露,有人--我不相信这个人会干这种事--禁止看台上的官方球迷会成员唱支持我的歌曲。你知道,我和俱乐部的大多数球员都有官方的歌曲。但我的将被禁唱了。尽管我为接下来的比赛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可他们的确没有再唱我的歌曲,唯一的例外是在冠军杯决赛上--在下半场的时候,非官方球迷组织的成员以及不属于任何球迷组织的球迷们全在唱响着我的名字。即使如此,官方球迷会的成员们仍然无动于衷。”(译者注:此时,穆里尼奥即将加盟切尔西的传闻已沸沸扬扬,“禁唱”事件与它有关)踢完和阿尔维卡的比赛后,与拉科鲁尼亚的次回合较量已经不到10天了,穆里尼奥开始把重心放在这场欧冠比赛上。事实上,所有将在加利西亚上场的队员都没有进入对阵里奥阿维的首发名单。在10天不到的时间里,穆里尼奥为下一场欧战进行了精心的准备和针对性的训练。
波尔图主帅太了解拉科鲁尼亚队了,所以他对自己的球队将要在西班牙面对什么再清楚不过--魔鬼主场里亚索球场。在那里,狂热的主队球迷会自始自终为自己的球队高歌,在客场逼平波尔图之后,他们对于主场获胜更是充满信心。事实上,整个加利西亚都已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仿佛他们已经拿到了盖尔森基兴体育场的门票。除了面对拉科鲁尼亚队,波尔图也必须应付狂热的加利西亚球迷。
然后,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却一路上的车流都在故意堵波尔图大巴,这毫无疑问来自酒店,它居然离球场50公里远!而交通警察也未能疏理好繁忙的交通,所以球队在开球前一小时才抵达里亚索。按照欧足联的规定,球队至少应该在比赛开始前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抵达球场。在穆里尼奥看来,“一路上的车流都在故意堵波尔图大巴,这毫无疑问。”第一个障碍消除后,还有更大的障碍正在球场上等待着波尔图球员。
“球员们牢牢记住了几个要点。比如,我们必须通过控制住球来掌控比赛,绝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对方,并且绝不能把筹码压在反击上。从比赛一开始,我们就要去掌握主动!通常情况下,客队都会在里亚索球场先防守个十到二十分钟,如果没有丢球,再才会去考虑夺回主动权。我们没有这么做。我们从比赛开始的那一刻起就牢牢地控制住了皮球,所以一直到比赛结束,他们都没能对我们的球门形成很大的压力。
这场比赛开始之前,我在更衣室里反复强调,我们只有两个选择:通过压迫式进攻去主宰比赛或通过固守稳攻去控制比赛,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主宰比赛,意味着球队要前压,并把皮球控制在对方半场;控制比赛,意味着我们会后撤一些,队员们站好自己在前中后场的位置,控好球,有目的地倒脚、传切、进攻。
我甚至安排球员诈伤以降低比赛强度,让队员们在场上得到休息。最后,我要求队员们压迫式进攻,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固守稳攻。”
这也许是波尔图球员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所以他们都竭尽全力。从开始到最后,波尔图都主宰着比赛,而正是伤愈复出的德尔雷在下半场打入了一粒金子般的入球,帮助波尔图赢取了通往盖尔森基兴的门票。跟在巨龙球场的情形恰恰相反,在里亚索球场庆祝的是葡萄牙人。
比赛结束之后,在更衣室里发生了一件趣事。在里亚索的球员通道里,穆里尼奥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是拉科鲁尼亚队员卢克,“穆里尼奥,干得漂亮(deputamadre)”。在穆里尼奥后面跟着的是守门员教练希尔维诺,他以为自己的老大被辱骂了,于是立刻冲到卢克面前咆哮起来,“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婊子养的……”卢克一脸惊讶,不知道希尔维诺是什么意思,穆里尼奥则不得不赶紧去做和事佬。等进了更衣室,希尔维诺才明白在西班牙语里,“deputamadre”的意思是“干得漂亮”。卢克是在赞扬波尔图的表现,并向穆里尼奥表示祝贺。第二天一大早,穆里尼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家人去机场,然后启程去伦敦。穆里尼奥曾告诉记者,如果家人们愿意的话,他们会一起去伦敦看看。在伦敦,穆里尼奥将观看切尔西对摩纳哥的另一场欧冠半决赛。事实上,他不希望和家人外的任何人同往。
“我们技术团队的安德烈·维拉斯·博阿斯已经去了伦敦。我没有和他同行,因为我想偕家人同往。我想去‘干活’,但我也想带家人去伦敦放松一下。就是这样。这两者互不妨碍,为什么不能兼得呢?白天我可以陪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晚上我可以去看比赛。有些人对此浮想联翩,但我毫不在意。”
(译者注:由于此前已有传闻称穆里尼奥将加盟切尔西,此举被猜测为他带家人去感受伦敦的生活)这就是穆里尼奥的所思所为,他白天跟家人在一起,晚上去看比赛。比赛结束十五分钟后,他在一大群记者的陪伴下回到了酒店,这其中有一个人甚至跟了他整整一天。关于他跟切尔西方面在当天接触的消息也开始流传开来。
在斯坦福桥的比赛将决定哪支球队将和波尔图会师2003/04赛季欧冠决赛。最终,穆里尼奥自小组赛时就一直希望碰到的球队摩纳哥赢得了这场比赛。
“我们终于遭遇了摩纳哥,而且是在决赛!在盖尔森基兴,大部分球迷将是我们的人。除了人数上的优势外,他们会比对方球迷更加狂热、更加投入--去年在塞维利亚争夺联盟杯时,凯尔特人球迷‘统治’球场的历史不会重演了。由于英国球员比法国球员更有血性,所有我更希望在决赛中碰到摩纳哥。除此之外,我确信我的球队比德尚的球队要好。从这时开始,我相信我们会赢得欧洲冠军杯。”
五天之后,波尔图踢完了他们该赛季的最后一场葡超比赛。这天是5月9日,他们在巨龙球场3∶1轻取费雷拉。
葡萄牙杯决赛
波尔图队还有两场决赛要踢。葡萄牙杯决赛在下一个周末进行,欧洲冠军联赛决赛在5月26日进行。在穆里尼奥的率领下,波尔图将再次有机会同时问鼎国内及国际赛事的冠军。和上赛季不同是,这一次葡萄牙杯决赛在前,欧战决赛在后。按照赛程的安排,波尔图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备战。
大家都很清楚,对阵宿敌本菲卡的这场葡萄牙杯决赛必须获胜。赛前,穆里尼奥要求他的队员们先把和摩纳哥的决战抛在脑后。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就连主教练本人也或多或少被这场“生命之战”影响到了。
“我知道摩纳哥的教练组会在葡萄牙杯决赛现场观看我们的比赛,所以我决定不派上自己最强的阵容。本场比赛中,麦卡锡替代卡洛斯·阿尔贝托上场,这也意味着球队进攻战术的改变。我的首发阵容和德尚料想的有出入,这让他非常惊讶。说到我的球员们,尽管我要求他们专心于本场比赛,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冠军联赛决赛已经萦绕在了他们心头。不管怎样,我想我们踢了一场很好的比赛。从比赛的第一个十五分钟到终场哨响,我们都压着本菲卡打--即使若热·科斯塔在下半场被罚下,我们不得不以十人应战时,我们依然处于绝对的上风。然而我们踢得不够全神贯注,因为队员们受到了即将来临的‘生命之战’的影响。”
波尔图得势不得分。德尔雷在上半场结束前的进球让他们领先了一会儿,但下半场西芒的进球扳平了比分。在加时赛中,西芒再下一城,击碎了波尔图队再次囊括所有冠军的美梦。在队员们最需要鼓励的时刻,穆里尼奥再次成了一个“心理大师”。
“我告诉他们,跟即将到来的冠军杯相比,葡萄牙杯完全微不足道。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一生只有一次拿冠军杯的机会,而赢得葡萄牙杯的机会则多得是。
就这样,我帮助球员们摆脱了懊悔的情绪,然后我说,‘我会给你们放两天假,之后我们将花一周时间来准备对摩纳哥的比赛。现在都回家吧’。”
两天之后,波尔图队员们已经淡忘了葡萄牙杯决赛的失利,并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对摩纳哥的比赛上。
“在准备的时候,我们首先观看了对手的比赛录像。我对摩纳哥的一切了若指掌,我希望球员们亦是如此。总之,我希望他们清楚,古利在打反击时的速度有多快,前锋莫伦特斯把握机会的能力有多强,罗腾在主导摩纳哥进攻时有多冷静,当然还包括摩纳哥在进攻和防守时的跑位情况。除此之外,我们还做了一些此前从未做过的功课。我发给每名队员一张DVD,要他们去观看、去分析。比如,我给了保罗·费雷拉一张内含罗腾比赛集锦的DVD,在盖尔森基兴的比赛中,保罗要对决的就是这名摩纳哥边锋;而中后卫们则被派发了有关莫伦特斯和普尔绍比赛特点的DVD。事实上,每名队员都被分配了相应的DVD。最后,我们进行了小组讨论,相互交换了各自对这些DVD的想法和意见。就这样,我们熟悉了摩纳哥队,他们在我们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在已知己知彼,并为决赛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之后,波尔图队踏上了前往盖尔森基兴的征途。5月24日,承载着对荣誉的希望和渴望的飞机降落在了德国。
决战之夜(本节由穆里尼奥撰写)
我抬头望向球场上方高悬的电子记分牌。80分钟,3∶0。我分析了一下比赛--我的球队自信满满,踢得镇静、团结、享受。于是我转过身,对安德烈和鲁伊·法里亚说:“差不多了,我们已登上欧洲之巅!”接着我转向替补席,微笑地看着坐在那里的其他助理教练们,只见他们都在朝我挥手,并竖起大拇指。我们做到了!我的脑海中浮现起很多往事,有些在此前的比赛中从未想过:我的一路走来,我的充满足球梦想的童年时代,许多的艰难险阻,那些批评过我的人,我遭受的各种批评,我的家庭,我的信仰,不屈不挠的球迷,球队的历史,冠军的不朽,以及比赛前一天我所受到的死亡威胁。
带训练课时,我跟外界的唯一联系是一部号码只有我妻子知道的手机,那天亦是如此。我思索着比赛,在心理上做着准备;我分析着每一名球员,试着深入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助教们协助着我一起工作,大家也试图在大赛前为球员找到集体观念和价值感。
晚上10:30左右,我回到房间,打开我刚买的索尼VAIO笔记本电脑,开始看约翰·屈伏塔主演的电影《惩罚者》。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时还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俱乐部董事雷纳尔多·特莱斯。“抱歉,但我手机里收到了给你的八条紧急短信。”我显然应该回个电话。谁知,电话的另一端竟然传来了死亡威胁。
“你认为你是最好的……你这个杂种……我们现在不会动手,因为明天你还有决赛要打,但决赛结束之后,你就准备给自己收尸吧,因为我们会干掉你。等你一回到波尔图,你的小命就完了。你没机会活下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对着电话那头喊道,“你疯了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我认为你肯定是疯了……”
说到这儿,我挂断了电话。雷纳尔多·特莱斯被这段对话惊得目瞪口呆,但他让我不要担心,同时他向我保证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之后我们一起下楼,向闻讯赶到酒店大堂的助教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一个个都惊讶不已,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是波尔图黑社会大佬,曾因诸多罪行被定罪并判缓刑。警方对此事非常重视,他们加强了对他的监控,不过考虑到他领导着一个犯罪集团,警方要想控制住局面亦非常困难。由于机场将有大阵仗球迷欢送,赛后波尔图或有大规模庆祝活动,情况将更加复杂。
第二天,平托·达科斯塔向我承诺:他会保证我的安全。他让我不要担心,因为俱乐部有能力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
波尔图这一次没有带上球队自己的保镖同行,在我印象中,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金·尼尔森吹响终场哨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看台上妻儿的安危。为了安全起见,她们是乘坐另一架飞机过来的。当她们观看比赛时,不少俱乐部临时雇佣的保安在周围游弋,以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这时,在一些知情的俱乐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她们走进了场内。我如释重负,同时又快乐无比,所以不禁喜极而泣。那是一种难以忘怀的复杂情感。我们四个拥抱在了一起,亲吻着,哭泣着,这时候祖卡--对此大惑不解--问道,我们赢了决赛,为什么还要哭呢?
我想和家人立刻离开球场,但妻子拦住了我。她说这个冠军是我的,奖牌是我的,我理应尽情享受这一刻--我得再次像个摇滚明星一样去台上接受欢呼。于是我留了下来,并骄傲地看着狂喜的球队登上了领奖台,与此同时,他们也登上了欧洲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