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压力确实会很大,因为曼联球员有能力在主场攻破任何对手的城池。抱着互交白卷的态度去老特拉福德一定是死路一条。当然,0∶0逼平曼联能让我们晋级下一轮,不过想一球未失就从老特不要冒险,要控好球,控制住比赛。对我而言,半场0∶1落后挺好的拉福德脱身基本不可能。我告诉队员们,丢一个球无法避免,但不要紧,我们进一个球就是了。曼联果然在上半场以1-0取得领先,在对佩德罗·埃曼努埃尔面授机宜后,我用他换下了受伤的若热·科斯塔,’佩德罗,告诉大家我对半场结果非常满意。不要冒险,要控好球,控制住比赛。对我而言,半场0-1落后挺好的‘。通过这次传话,我希望波尔图队员们能重新自信起来,不要因为落后曼联就感到情绪低落而出现低级失误。事实上比赛还有很长时间才会结束,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扳平比分。在比赛的困难阶段,如果我们不能振作,红魔将极有可能扩大胜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无力回天。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一片寂静。我再次提醒队员们0∶1落后曼联实属正常。我告诉他们,’赛前我们就知道需要进球才能闯入下一轮。这就是下半场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后我告诉大家我们的机会将在下半场进行到20分钟之后开始出现,届时我会换上扬考斯卡斯吸引对方的两名中后卫。”
波尔图的进球在最后一分钟来到--科斯蒂尼亚接到麦卡锡开出的任意球后完成了致命一击。波尔图昂首挺进四分之一决赛并淘汰了一个欧洲巨人。穆里尼奥的欧冠任务完成了吗?
就在这一周,欧冠1/4决赛抽签结果揭晓,波尔图的下一个对手是里昂。如果波尔图能够击败里昂进军半决赛,他们将面对拉科鲁尼亚和AC米兰之间的胜者。穆里尼奥对抽签结果表示满意,尽管他更希望在1/4决赛对阵另一支法甲劲旅摩纳哥队。
“我更希望对手是摩纳哥,因为他们的主场优势并不明显。如果我们到摩纳哥队的主场比赛,现场甚至会出现葡萄牙球迷和摩纳哥球迷旗鼓相当的情况。里昂的主场氛围则要好得多,他们的大批死忠球迷总是在90分钟里不间断地为主队呐喊助威。而且里昂是法甲冠军,实力也比摩纳哥更胜一筹。但我们的对手是里昂,所以我得立即把球员从淘汰曼联的狂喜中抽拉出来。在外界看来,我们抽了一支上签,晋级4强将不在话下。我非常担心球员们受到这种外界言论的影响。当抽签仪式刚刚结束,电视上还在播放着足球评论员对抽签结果的评论时,我有股强烈的冲动要走进新闻采访室,告诉记者我们的对手实力非常强劲,1/4决赛将非常难打。”
回到葡超联赛,波尔图1∶0击败科布英拉大学队,之后又4∶1大败贝莱嫩塞斯。接着他们坐镇主场巨龙球场迎战来访的博阿维斯塔。比分又是1∶0。一粒金子般的入球足以确保葡超领头羊全取三分并且继续扩大他们自联赛第5轮就一直保持的领先优势。这粒入球通过一次精妙的任意球配合打入。德科诡异地将皮球吊向一侧禁区边缘,与此同时,麦卡锡突然杀将出来,博阿维斯塔的防守球员和守门员正在错愕的时候,皮球已经被麦卡锡在第一时间里踢进大门。赛后,穆里尼奥把这个进球算在了本菲卡主教练卡马乔的头上。
“在纪念博阿维斯塔俱乐部成立一百周年的一次赛事中,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任意球配合,它出现在博阿维斯塔对本菲卡的比赛中。这是一个设计非常巧妙的任意球,会让对手措手不及,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欧战中使用。我原本并不想在国内联赛中使用这招,这会让我有剽窃卡马乔之嫌,但我们和博阿维斯塔的那场联赛行将结束时比分依然是0∶0,于是我决定出这个奇招。接着,在冠军联赛中一直没有机会使用这一任意球战术的波尔图球员在联赛中先演练了一把。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我把‘荣誉’授予了卡马乔。首先是因为我们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感谢老师也是应该的;其次是卡马乔几天前的一番言论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声称波尔图比本菲卡更出色,如果本菲卡想赢得比赛就应该像波尔图一样思考。他在批评本菲卡的同时把波尔图夸赞了一番,这让本菲卡的支持者颇为不满。我觉得很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推’他一把。我传递出的信息很简单,就是本菲卡和他们的主教练也有值得夸奖的地方。不过卡马乔拒绝承认他拥有这个任意球战术的‘所有权’,他说他也是在别的地方看来的。”
接下来是一场葡萄牙杯半决赛,波尔图3∶1轻取布拉加竞技。穆里尼奥在赛后说,“由于我们是最出色的球队,我们将再次捧起葡萄牙杯”。
让穆里尼奥没有预见到的是,两个月后,他得在一周半的时间里打两场决赛。首先是葡萄牙杯,然后是冠军联赛。说这两场比赛不会互相影响,显然非常牵强。
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
在波尔图主场对阵里昂的前夜,穆里尼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互交白卷。在他看来,0∶0不是一个坏的结果。第二天的夜晚激动人心,德科和里卡多·卡瓦略各入一球,帮助球队2∶0力克对手。比赛结束后,穆里尼奥认为他的球队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半决赛,并且他的下一个对手会是AC米兰,因为后者刚刚在主场4∶1轻取拉科鲁尼亚。
“上半场结束时,我们以1∶0领先,我在更衣室告诉我的球员,如果这个比分能维持到终场,那确实是一场完美的比赛,不过我希望他们能扩大比分。在同时代的大多数教练看来,淘汰赛首回合被客队逼平或1∶0小胜都是一个坏的结果。他们还认为:如果首回合是主场,那就得在主场进更多的球,到客场再去死守;如果首回合是客场,那么首战目标就是少失球,然后再到主场去扭转乾坤。我不这样想,我也不会对我的球员灌输这样的态度。无论是在主场还是在客场,我的球队都要去赢得比赛。赢球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我们以2∶0拿下对里昂的1/4决赛首回合比赛后,我觉得我们已经挺进欧冠4强了。考虑到我们的体能储备、战术结构和心理状态,在法国被三度洞穿大门,而且一球不进的局面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基本上,我们在巨龙球场就已经锁定了一个欧冠4强席位。”
再回到葡超联赛。对于波尔图而言,冠军已唾手可得,卫冕只是时间问题了。卡洛斯·阿尔贝托在对莫雷伦塞的比赛中打入全场唯一进球,为波尔图再次锁定另一场胜利。下一场波尔图将对阵路易斯·冈波斯的球队吉尔文森特。葡超联赛还有7场比赛就将收官,看起来,波尔图将有史以来第一次保持整个赛季不败。
“大家都开始渴望保持联赛不败,尽管它并不是球队的目标。在我看来,如果我们不需要打冠军联赛,那我们就能够创造以不败战绩夺冠的葡超纪录。不过有些事情我们没法控制,比如我们要三线作战。事实上,自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开始,我们已不再那么重视葡超了。卫冕已板上钉钉,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我们没有再在联赛中倾尽全力。说来也怪,我们的不败金身却是在一场我们竭尽全力去拼的比赛中失去的。在这场对吉尔文森特的比赛中,波尔图有一个气势如虹的开局,我们似乎能在开场就打进三、四个球。但这就是足球。我们不但一球未进,还净吞两弹。”
就这样,波尔图尝到了2003/04赛季的首败。赛后球队直接去赶火车,他们3天后将客场对阵里昂。在吃晚餐的时候,穆里尼奥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根据波尔图俱乐部的规定,球员在赛后可以喝一杯葡萄酒或啤酒。但那个晚上,没有一个人想喝。看到这个情形,穆里尼奥有话要说。
“我希望他们明白输给吉尔文森特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也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我们输球的原因很简单--足球场上本来就没有常胜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虽然我们输了,但是我们昂首离开了赛场,因为我们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我对他们的所有要求就是四个字:全力以赴。当做到这一点后,他们会赢得很多场比赛的胜利,但偶尔输球也再正常不过。当你们全力以赴后,不管结果怎样,来杯酒没有任何问题。为了让他们明白我的想法,我干脆更进一步。我的助教通常会在他们睡觉前查房,但这一次是我。
我和他们中的一些人开玩笑、逗乐子,诚恳地和他们谈心。我让他们明白:这就是足球,即使没有人喜欢失败,我们也必须学会去接受。就这样,本赛季的首败阴影被克服了。”
开场仅6分钟,德科妙传马尼切,后者一脚打门,皮球应声入网。这个进球也打消了很多人对波尔图实力的怀疑。尽管里昂意识到他们的欧冠之路即将走到尽头,他们并没有选择放弃抵抗,而是持续不断地给我们施加压力。但法国人必须得再进4球才能进入4强,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他们的努力在上半场得到回报,卢因杜拉将比分改写为1∶1。为了以防万一,穆里尼奥在下半场用中卫佩德罗·埃曼努埃尔换下前锋卡洛斯·阿尔贝托。下半场刚刚开始,马尼切故伎重演,他接德科外脚背传球后劲射破门,法国雄鸡高傲的头颅立马焉了下去。伤停补时阶段,埃尔博顽强地扳平了比分,也为主队挽回了一点颜面。最终波尔图以总比分4∶2击败里昂,闯入2003/04赛季欧冠4强,他们在半决赛中的对手是拉科鲁尼亚。当波尔图与里昂的比赛还在进行中时,拉科和米兰的另一场1/4决赛已经结束,在那场比赛中,拉科主场4∶0狂胜AC米兰,从而上演了惊天大逆转,以两回合5∶4的总比分晋级4强。
“当我们和里昂的比赛进行到伤停补时阶段时,欧足联的一个官员告诉了我那场比赛的比分。他走到我身边,对我竖起4只手指,‘穆里尼奥,在西班牙的那场比赛比分是4∶0。’我惊呆了,便问他米兰怎么竟能在客场进拉科4个球。他回答道,‘不,是拉科进的。’
我告诉我的替补门将努诺,拉科赢了,我们将在半决赛中对阵他们。这个前拉科球员看着我,‘教练,我们已经进入决赛了!’第-次,我们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捧起欧洲冠军杯。由于皇马和阿森纳前一天已被淘汰出局,波尔图就成了4强中拥有最辉煌历史的球队--我们赢得的冠军最多,其中还包括欧洲冠军杯和欧洲联盟杯。在我看来,我们有能力击败其余几支球队,换言之,我们是4强中实力最强的。从这一天起,我的目标是欧洲冠军杯。”
另一场半决赛将在切尔西和摩纳哥之间进行。
在一场1∶0战胜马里迪莫的葡超联赛后,波尔图还有4分就将卫冕成功,这也意味着波尔图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取得一胜一平的战绩即可。如果波尔图能如愿取得4分,在对阵拉科鲁尼亚之前,我们就已是本赛季葡超冠军。然而波尔图却接连和马德拉国民及比拉马互交白卷。两分当然不够。
看来派对和狂欢得等到倒数第三轮和阿尔维卡的比赛之后进行了。也许还要后延。
提前庆祝
4月21日的巨龙球场坐满了葡萄牙球迷和远道而来的西班牙球迷,他们都将这场比赛视作真正的决战。
作为主队,穆里尼奥对他所要面对的球队非常了解:一支平均年龄偏大,非常有经验,同时因为接连的胜利而士气高昂的球队。历史上这支拉科鲁尼亚在加利西亚习惯打出漂亮的比赛,但在客场则可能一败涂地。他们小组赛客场3∶8被摩纳哥痛宰,后来在主场4∶1大胜AC米兰都能证明这一点。这些结果让穆里尼奥认为:“在巨龙球场,他们不会冒险进攻,而是会严防死守,然后期待回到主场翻盘。”
波尔图主教练的分析非常准确,比赛最终在拉科鲁尼亚的全力防守下以0∶0结束。
“从心理层面上看,西班牙人开局比我们好。他们踢得更流畅,而我们开局有点儿懵,没有踢出自己的水平。拉科鲁尼亚在心理上的优势很快就体现出来了,他们控制了比赛,并如愿以偿地阻挡住了我们的强攻。比赛进行不久后我就意识到,这场比赛打平,再到西班牙进行决战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从局面上看,如果我太冒险,我们可能会输掉比赛。”
比赛快结束时,北看台的西班牙球迷们欣喜若狂。加利西亚的球队走到他们面前感谢他们的支持。球员们唱着、跳着、鼓掌、欢庆,仿佛拉科已经打入了决赛。穆里尼奥一点儿也不慌,在他看来,波尔图才是踢得更好的一方。不过这也是他在巨龙球场唯一没有获胜的比赛。
葡超冠军的提前进账一扫这场欧冠憾平带来的阴霾。葡超倒数第三轮,波尔图主场迎战阿尔维卡队,里斯本竞技则在客场挑战雷利亚队。波尔图离拿到冠军只差两分,而里斯本竞技的比赛比波尔图的要早一天进行,如果竞技输给雷利亚,波尔图就将提前锁定冠军。穆里尼奥很看好主场作战的雷利亚,所以他说,波尔图足不出户,冠军就会手到擒来。事实也是这样。
“当里斯本竞技队的比赛结束之后,很多人涌进了我的房间,一场充满香槟酒和欢乐的庆祝会旋即开始了。对于所有球员来说,这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没有阻止球员们的庆祝,相反,我让他们尽情欢庆,但我还是提醒他们要注意明天和阿尔维卡的比赛。
在明天的球场上,他们还是得全力以赴,对我来说,尊敬对手和体育精神非常重要。阿尔维卡正面临着降级的危险,事实上,对若泽·科塞罗的球队放水就是对处于降级区的其他几支球队的背叛。我永远不会这么干。”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们在这场比赛中尽了全力,并以1∶0赢得了比赛。此役也标志着德尔雷的强势复出。那次受伤是对他意志力和精神的一次严峻考验,他挺过来了,而且康复状况非常之好。考虑到波尔图接下来还有冠军联赛和葡萄牙杯决赛要打,德尔雷简直就是个天赐的礼物。在队友和球迷眼中,德尔雷是一个有着超凡个人魅力的男人,更是一个经常在比赛的关键时刻闪光的球员。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竞技层面,波尔图在接下来的几场关键之战中都多了一张王牌。
将葡超冠军收入囊中后,波尔图在接下来的一场联赛中0∶1负于里奥阿维,之后在倒数第二轮主场3∶1战胜费雷拉(译者注:该场比赛实为最后一轮)。在最后一轮比赛之前,穆里尼奥惊讶地听到了一个后来被证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