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内,刺史府邸,两个家丁守门,一切与平时一样。
一个道士径直走来,就往大门上贴符。两个家丁反应过来,拉住他,"去,去,要饭上别处去,没看到这是刺史府。"
道士很茫然的表情,"我要贴的就是刺史府,此府今夜有妖闯入,怕是大凶。"
年少一点的家丁吼道:"你才是妖呢?妖言惑众,我们刺史不信这些,你骗钱也要看清对象。你快走,让老爹看见了可饶不了你。"
把道士推出去,却巧刺史赵廞刚好回来,见他们推推拉拉,问道:"怎么回事。"
年长家丁毕恭毕敬答道:"回老爹,这妖道胡言乱语,还在大门上贴符,我们正赶他走。"
道士道:"老爹就是这官邸的主人吧!老道路过此地,见五星经天,纵横无常,今夜此处有妖出没,怕要伤及无辜,才来贴符护院,让妖不敢入内。"
赵廞道:"给他二两银子。"把符扯下。
老道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当夜月明微风,刺史符亦如往常。寂静、淡然。
"妖怪。"一声大叫,划破了大半个上空,也打破了刺史府的宁静。
人生沸腾起来,"有妖怪。"
赵廞提剑跑出来,家丁已乱作一团,"不要慌,发生了什么事。"
一人跑过来,"老爹,妖怪,妖怪啊!"
赵廞气道:"胡说八道,这世间那有什么妖怪。"人已到了五丈外,却是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那人本在对面,却轻飘飘到了屋顶,飘飘然又进了屋里。
赵廞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这哪里是人,应该是妖,比妖还恐怖,比鬼还难看。光头,无眉毛,无鼻子,无手,简直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人,加上一个躯体,在府内飘来荡去,你说家丁们能不乱吗?
家丁们怕赵廞吓傻了,都来抬他。
赵廞回过神,镇定下来,"都跟我一起进去看,这世界哪里有妖。"
他是一家之主,再怎么害怕也要装着若无其事,稳定众人。他都怕,家丁还不都一窝蜂散了。
他这么说,家丁们也不敢进屋,挤在一处看着他,眼里好像在说,你这个益州刺史平时不是威风得很吗?现在看你怎么办。
他就堵了一口气,提了剑硬闯进屋,这屋里哪里有人,连个鬼都没有,可又是亲眼看他进屋的。"莫不是鬼。"
他走出来,脊背发凉,"走了,都不用怕,看看有没有伤人。"
一会儿有人来报,死了三个。
赵廞道:"好生安葬了,给他们家里多发些银两,今夜的事不准对外人说,加强戒备,都清楚吗?"
下人三三两两去了,赵廞却不完全信,他总觉有人捣鬼,暗中安排人去找那个道士。
过了两日,不用他找,那道士又来了。有了上次的事,两个守门的对道士尊敬有加。
道士却不吃这套,不进屋,赵廞出来。
道士道:"我是佛主真身,不愿见无辜生命死于非命,你们快搬走吧!"
赵廞冷笑,"我正找你,你却自送上门来。好得很,你说说这次我又有什么灾难?"
道士叹口气,"天意不可违,岁星昼见,日有蚀之,今夜有大火,搬走吧!"
赵廞哼哼然,"你们这些臭道士,终日走街串巷,骗钱钱财。今日就让你尝尝自己个恶果,来人,把这臭道士给我抓起来。"
回了屋,把县衙内所有衙役都调来,安排下去,每个角落,每寸地都站了人,每人手里一桶水,一把刀,只要看见火星,就给浇灭。
又有吩咐,如果道士那间屋起火,让他烧,不救。
当夜果然只有残月,无风,每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
下半夜,仍无动静。下人都有些疲倦。
赵廞道:"大家都打起精神,这时候最容易出事。"
话未说完,就听有人叫,"火。"
他们奔过去,果然起了大火。
那火不从那儿烧,就从赵廞睡的那间的屋顶烧起来。
一会刺史府就在一片火海中,因道士说过有火,众人早就跑了出来。众人都感激道士,这才想起道士还在里面。
火势太猛,根本无法浇灭,众人都悔恨遗憾,想那道士是死定了。他双手双脚被绑住,不被烧死,也被呛死了。
众人都一言不发,看着大火呼呼的烧,房梁倒塌。
突然从火里走出一人,众人一看,正是那道士。果真是佛主真身,关他的那间屋已倒塌,他竟还能活生生的走出来。
下人们便信了那道人是佛主真身,对他感激不尽,赵廞也不敢不信,忙作揖。"多谢道长相救。"
道人不紧不慢,"我可没救你。"
赵廞忙赔笑,"是我有眼不识真佛,我那刺史府也是一片灰烬,不知道长可看出我今后有无吉凶。"
道士看了他一眼,"眉间阴积,有大凶。"
赵廞急道:"求活佛相救。"
道士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次你要遇到生命暗中的贵人,从此也他在,你会大红大紫,贵不可言。"
赵廞每天提心吊胆,又是寻不见那道人,新刺史府盖起来,他也平安无事。
这天他去县衙。才走几步,就是一支剑飞来。他头一偏,擦着他耳朵过去,箭带风的声音,想起都让他心有余悸。
四面涌出人来,一色的蒙面装,看来是刺客。
蒙面人的刀接连砍来,赵廞只有接招之份,无还手之力。
一个蒙面人使用的是链钩,这么一甩,套住赵廞的腿,使劲一拉,赵廞就被拉了个狗肯地。眼见那人的刀就砍下来,当的一声被人挡住。
那人剑光一闪,蒙面人被扯成两段。
那使用链钩的人钩住来人的刀,来人就这么一拉,一放,刀随钩滑过去,那人就已血溅五步。
来人一掌袭来,风卷云涌,扑上来的蒙面人都飞出去,砸在道旁的铺摊上。
官兵到时蒙面人已无活口。
赵廞拉住那人,"李老弟,你真是我的救星,你是我的贵人。"
来人是李特,"赵大人,你先看看这些人是否认识。"
赵廞道:"是刺客,不用管,李老弟,你不是在洛阳,怎的到益州来了。不过来得好,来得巧。"
李特道:"我现在无处可去,四处流浪。"
赵廞奇道:"王颙现在可是朝廷重臣,你......。"
李特摆摆手,笑道:"无官一身轻嘛!"
赵廞道:"老弟,你若不嫌弃,可去寒舍小住。"
李特忙摆手,"我一介草民,怎敢劳烦大人。"
赵廞一拍李特的肩,"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以后咱俩就以哥俩相称,走,咱们好好喝两杯。"
赵廞把这几日的怪事告诉李特,却没说贵人相助,仕途畅通的事。"
李特笑道:"你别听信那些江湖卖艺的什么道士什么佛主真身,这世上那有什么妖,他说得那么准,不过是巧合而已。"
赵廞给他斟酒,"老弟,开始我也这么想,但巧合也太多了。这世上有些事你还不得不信,他站在大火里,火都不敢伤他分毫。他不是神仙,这几****整个益州城的找他,也没见个人影。他要想来的时候,就又来了。"
李特只是笑,浅浅的抿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