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回京,王颍率百官迎谒道左。
"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治罪。"
惠帝下舆,涕泣,"其夕幸于颍军,快快请起。"
回朝后,惠帝一直穿着染有嵇绍鲜血的龙袍不肯脱。众臣都劝他卸下来洗洗。
他哭道:"这上面是忠臣嵇侍中的血,不能洗啊!"
后经王颙苦劝,卸下来珍含更长久一些,惠帝才换了衣物。
封嵇绍为乐平王。
以太尉王颙为太宰。
太傅刘实为太尉。
复皇后羊氏及太子覃。
王颙却辞了官,要与青梓一起去九连峰隐居。
艾野然、艾老头、赫连濮阙准备回岭匀山。
赫连濮阙很不悦,"艾老头,你没看小然魂都没了,只要你开口,王颙一定会与我们同去岭匀山。"
艾老头不语,他何尝不想王颙跟他们一起走。能一生与济善公这种人相伴,是所有女子的梦想。但王颙心里只有慕容青梓,也只容得下慕容青梓。他与慕容青梓在一起时,连呼吸都那么相似。
赫连濮阙恋恋不舍的回头。
王颙一直在向他们挥手。
艾野然拉了他转身,"爹爹,走吧!"
在王颙辞官说要与青梓去九连峰隐居的这段时间,她已极力把王颙从记忆里淡化。
到今日要走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放下。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对一个人思念次数少了些时,并不表示你忘了他,而是这相思已入骨。
青梓一直等在婵羿宫门前。
一个紫衣女子终于出来,"慕容姑娘,少主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随时可以给他带信。今日他要闭关,就不见你了。"
"他闭关多久。"
紫衣带了些友善的笑,"一年。"
青梓有些失望,"他帮了那么多忙,竟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青梓悻悻的往回走。
王颙接到青梓的一封飞鸽传书,说她在平舟。
王颙有些纳闷,都要启程了,还去那儿干什么?
他来到河畔,夕阳已西斜,正是吃晚饭时,河畔只剩了一个瘦老头。
老头笑呵呵道:"济善公,去哪儿?"
王颙奇道:"你认识我。"
老头的笑容灿烂甘甜,如橙黄的枯草见了露水,"济善公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郑老头啊!在豫州的时候,你周济过我,还记得吗?"
王颙实在记不得了,只好抱拳笑道:"郑老伯啊!抱歉,抱歉。我去平舟,可走吗?"
郑老头笑道:"当然,快上来吧!"
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琴声。
琴声很柔,略显凄凉,如一个泣妇。继而又高昂,若遇千军万马。
王颙觉着不对,掠起,到了树顶。在树尖行走一段后,入了林。
林里有一座小屋,琴声就从屋里传出。
王颙走过去,琴声又变了柔和。
他推开门,"阿韵,怎么是你。"
俞诗韵背对而坐,抚琴。
王颙推门,琴声嘎然而止。屋里已摆了一桌菜,两个酒杯。显然她早已料到王颙要来。
她转过身,站起,"你来了,坐。"
王颙笑道:"青梓在平舟,下次吧!"
俞诗韵垂了眼,"青梓日后与你有的是时间,你这点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她今日的打扮很奇怪,一身的红,仿佛是嫁衣,说话时还略带娇羞。
王颙笑笑,"失约总不好。"
她扬眉,"你不会失约,信是我写的。你与青梓这一走,我们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绍哥哥走了,就剩我一人......。"
王颙愤然她用青梓的名义骗他来,听她说得如此酸楚,也凄然,"你是个好姑娘,不会是一个人,好好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她为王颙斟酒,自己先喝了一杯,"可我的心不在他那儿,我的心里已驻了一个人,她再也装不下第二个。"
王颙无语,把酒一饮而尽。
俞诗韵又给他倒满,"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他做妾。"
王颙又喝干了酒,"阿韵,你又何苦这样作贱自己,以你的条件,当朝王公贵族无不为你倾倒。"
俞诗韵冷笑,"我能得到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包括万人之上的圣上。可你从来就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就那么不如慕容青梓。"
"不,你们各有千秋,只是,感情的事,他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
他抬头看俞诗韵,四目相对,俞诗韵含泪的眼柔情似水。她没有化妆,面色白里透红,脸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摇曳的红烛跳跃在她面上,摄魂夺魄。
王颙不禁伸手去抚她的脸,手猛然收回,带翻了酒杯,"酒里有毒。"
俞诗韵拿过敛御剑,"会死人的。"
王颙扑到门处,"是****,还有迷药。"
俞诗韵从后抱住了他,"王大哥,我只想为你生个孩子,我别无所求。今晚过后,你就与青梓走,我不会打扰你的一点点生活。"
她声泪俱下。
王颙将她推dao在地,自己也倒在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