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公元231年—公元274年)
曹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皇帝。魏明帝临死前,将曹芳托付给了曹爽和司马懿二人,希望他们能辅佐曹芳兴魏而统一天下,没想到两人争相擅权,最后,司马懿发动政变,将曹爽及其兄弟擒杀,从此掌握魏国军政大权。曹芳也彻底沦落为司马懿的傀儡。不过这曹芳不当政也好,至少在他被废黜后,不像其他被废皇帝那般落个被杀的结局,而是在司马家族的“保护”下,颐养天年。直到西晋建立十年以后方才驾鹤西去。
曹芳当政的这十五年里,并没有什么功劳,毕竟他即位时只有8岁,正是天真烂漫、玩兴正浓的时候,等到他长大能治理国家以后,司马懿又把持了魏国军政大权。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还能苛求曹芳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呢?在曹爽和司马懿专权的时候,曹芳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好好玩乐,好好享受生活罢了。
魏明帝临死前,曾将远在辽东的司马懿急召返京,将曹芳亲自交给了司马懿,还对曹芳说:“你要看清楚了,就是他,司马懿,不要弄错。”又对司马懿说:“曹芳就依靠你了。”司马懿急忙上前说道:“陛下放心,先帝不是也将陛下托付给了我了吗?”魏明帝听后,放心地说道:“你愿意辅助他就好了。”于是,便让曹芳上去紧抱司马懿的脖子。这一幕动人的托孤场面,使在场的官员都摔下了眼泪。当天,魏明帝便离开了人世。魏明帝死后,司马懿和曹爽轮流处理一切政事。司马懿能当上顾命大臣,是他靠自己奋斗得来的。曹操时代实行的“屯田制”开始只是民屯,后来司马懿建议实行“且耕且守”的军屯,被曹操采纳。从此,司马懿在曹魏政权中妁地位也逐渐提高,后来蜀汉丞相诸葛亮六出祁山欲取中原,都是司马懿率军与其周旋,最后逼得诸葛亮积劳成疾,病死在五丈原。蜀汉也自此无力再讨中原。司马懿为曹魏政权立了大功,此后受到曹丕和曹睿重视,成为两代君王的顾命大臣。而曹爽只固是皇族子弟,才被任命辅助幼主,无论年龄、辈分及官位都不如司马懿,自然对司马懿十分嫉妒,想方设法除掉他。谋士何晏出计道:“升司马懿为太傅。太傅是皇帝的老师,地位尊贵,却是一个闲职。以后尚书奏事,先由你来决定,不要受司马懿的牵制。这样,大权就不致旁落了。”
曹爽依计而行,入奏曹芳,曹芳一切都听曹爽的,立即升司马懿为太傅。曹爽削弱了司马懿的实权,接着又命其弟曹善为中领军,曾训为武卫将军,曹彦为散骑常侍,从此大权独揽。曹爽认为天下从此无忧,开始纵情享受,他平时饮食衣服。跟皇帝一样,并暗中把明帝的歌女、舞女带回家中作乐。他的弟弟曹羡深感忧虑,劝他说:“你这样每天饮酒作乐,不是长久之计啊!”曹爽却听不进去,说:“兵权在我手里,谁敢遣反?”
对曹爽的结党专权,司马懿看在眼里非常不满,但要清除他们,力量还不够。因此,他装聋作哑,暂时忍让,给曹芳上书说,自己年声有病,要求退职闲居。曹芳在曹爽授意下,立即照准。司马懿回乡后,便装病不出。实际上他是用的滔光养晦之计。
公元249年,曹芳到洛阳城外去拜明帝的陵墓。曹爽同兄弟一道前往,但曹爽、何晏对告老还家的司马懿还是不放心。恰在这时,李胜任青州刺史,前来辞行,曹爽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让他假借到太傅府上辞行,趁机察看司马懿的动静。李胜来到太傅府,只见司马懿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由两个侍女扶着,才勉强撑起身来。李胜对他说:“我要去青州上任了,向您来辞行!”司马懿含糊地说:“并州接近边疆,可要好好防备!”李胜说:“是青州!”司马懿说:“你从并州来?”李胜又道:“是山东青州。”司马懿大笑道:“你刚从并州来?”李胜没有办法,只好借用纸笔,才对司马懿说明白。司马懿看了好一会才说:“原来是青州哇,我病得耳聋眼花了。刺史路上保重吧!”说完,司马懿用手指指嘴巴,侍女捧上汤水,司马懿故意手颤未拿稳,弄得满身粥裴。
最后,他流着泪对李胜说:“我年老力衰,活不久了,剩下两个儿子,要托曾大将军照顾,请李刺史在曹将军面前多多荚言。”
李胜走后,司马懿便披衣起床,对司马师和司马昭说:“李胜回去必定要跟曹爽说。他不会再疑我了,曹爽如再出去打猎便可动手。”
李胜回去把相见妁情况向曹爽报告说:“司马公形神已经离散,只剩下一口气,不必再担忧了。”曹爽听后,满心高兴,对司马懿不再戒备。于是跟着曹芳,借口出城祭祖。打猎去了,洛阳城内空虚。
等曹爽一帮子人一出主城。太傅司马懿的病全好了。他趁机发动政变,很快控制了洛阳城。司马懿派人把削除曹爽兵权的太后诏书,送往城外,曹爽看后,惊惶失措。这时身边的谋士都劝曹爽“挟天予以令诸侯”,到许昌后召集天下兵马讨伐司马懿,但曹爽兄弟还是不听。这时,司马懿派人告诉曹爽,只要他罢兵免官,交出兵权,就可以回归府第,保留封爵。
曹爽高兴地说道:“司马懿只是为了夺我的权,我回到家,还可做个富翁。”曹爽终究不听谋士的劝告,交出兵权,回到了洛阳家中。不久,司马懿以更多的罪状,将曹爽兄弟及何晏、丁温、毕轨、李胜、桓范等。全部处死,并诛灭三族。曹魏的军政大权从此归司马懿控制。
公元251午,司马懿在讨灭王凌后不久就因病身亡,他的儿子司马师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司马师辅政后,总揽了一切军政大权,朝中的事务,都由他来处理。以后,司马师逐渐专横跋扈起来,把曹芳完全当成了一个摆设。使得年龄渐长的曹芳也不堪忍受而起了不满之心。他的心事找到了中书令李丰、太常夏侯玄、光禄大夫张缉这几个倾诉对象,说到司马师的专横之处,往往泪流满面。这几个大臣溧受司马师的迫害,志同道合,自然就经常聚到一起,秘密商议,想杀摔司马师,为曹芳夺回大权。
谁知事情泄露,司马师下令诛杀李丰、张缉、夏侯玄三族。接着,司马师又逼曹芳废掉张缉的女儿张皇后,曹芳只得听从司马师,废张皇后。不久张皇后就被司马师害死。发生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司马师自然不能容忍,终于在公元254年用郭太后的名义,废掉曹芳。
曹芳从8岁继位到23岁退位,共在位14牛。退位后,到齐国居住。西晋建立后,封为邵陵公。公元274年死去,终年43岁。
司马师废掉曹芳后,本来打算让彰城王曾据继位。但郭太后以彭城王是同辈,无法维持其太后的地位而反对,井推荐曹髦为帝,司马师听后,觉得郭太后说得有道理,于是曹髦的命运由此改变。
曹髦不愿做傀儡,郁闷之中,写下了借以明志的一首诗,《潜龙》:
伤哉龙受困,不能跃深渊。
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
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
藏牙伏爪甲,磋我亦如然。
曹髦不仅继承了父辈善于文学的传统,而且还继承了父辈浪漫不羁的性格。面对曹魏大权尽在司马昭掌握的现实,曹髦并不是一味退让,也不像曹芳那样做一个糊涂的傀儡皇帝,而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发动了一场失败的“叛乱”。
曹髦(242—260)字彦士,是魏明帝(曹睿)异母弟东海定王曹霖之子。他初封郯县高贵乡公;陈寿在《三国志》中评论他说:“高贵公才慧夙成,好问尚辞,盖亦文帝之风流也。”就是说他聪明早熟,爱好质疑,崇尚文辞,有他祖父曹丕之遗风。当太常王肃持节迎立他时,先住在洛阳城北的玄武馆。群臣请住在前殿,他认为那是先帝住过的地方,自己不能僭越,就避居西厢。群臣要以皇帝的法驾迎他入洛阳,他也不接受。进入洛阳后,群臣在西掖门南拜迎,他下车答拜。赞礼官告诉他根据礼仪皇帝不该答拜,他说:“我是人臣啊!”他拒绝乘皇帝车辆步行入宫见太后。礼仪之周到,行动之谨慎,态度之谦逊,即使成年人也很难完全做到,但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却都做到了。
他的“好问尚辞”,在《三国志》本纪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他常和中军司马望、侍中王沈、散骑常侍裴秀1、黄门侍郎钟会等讲论于太极殿东堂,对他们优礼备至。称秀为儒林丈人,沈为文籍先生,望、会亦各有名号。裴秀,王沈,钟会三人都随侍左右,可以随时研讨,只有司马望任职殿外,于是赐给司马望行驶迅速的追锋车和虎贲。公元255年,扬州都督、镇东将军毋丘俭会同扬州刺史文钦聚集淮南的官兵将士于寿春,发檄文于各州郡,宣誓起兵讨伐司马师。
刚刚割摔眼睛上瘤子的司马师忍疼率大军亲自出征。他率军到淮南后,很快打败了毋丘俭和文钦的军队,杀死毋丘俭,文钦逃往东昊。
司马师得胜之后不久,眼睛进血而死。司马昭开始掌握曹魏大权。司马昭早有代魏的野心,在掌握曹魏大权后,派兵平息了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反对司马昭妁动乱,从此将曹魏的军政大权完全集中到自己手里。曹髦只有虚名而无实权,对司马昭的专权愤恨在心,但自己没有丝毫的实权然而。他在郁闷这中写下的《潜龙》一诗,让司马昭看到后大为恼火,对其左右说:“他要效仿曹芳啊!”并做好了废帝的难备。
公元260年的一天,司马昭佩剑上殿,曹髦不满地瞪眼看他,司马昭叱责道:“看我干什么?”曹髦低头不语,这时,受司马昭控制的群臣也在旁边说遣:“大将军功艘卓著,应为昔公。”曹髦仍低头不语,司马昭厉声说道:“我父兄三人立有大功,封我为昔公,还不容许吗?”曹髦答道:“谁敢不从?”司马昭接着又说:“《潜龙)诗里,把我们当作鳅鳝,是什么意思?”曹髦听后,汗流如雨,司马昭冷笑着退下殿去。
曾髦回宫后。实在忍耐不住,将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三人召入后宫,对他们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不能坐等被废的耻辱,请你们与我一道讨伐他。”王经劝说道:“这样不行。司马氏掌握曹魏政权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们势力很大,有多少人因反对他而死。現在陛下的禁兵力量弱小,不可采取行动啊!”曹鬃不听劝阻,从怀中取出诏书扔到地上说:“我已决定行动了,死而无恨!”王沈、王业見势不妙,急忙向司马昭报告去了。
曹髦亲自率领宫中侍卫从宫中冲出来,正好碰上正想冲进皇宫的贾充率领的三千甲兵。曹髦大声呵斥道:“我是天子,你们闯入宫廷,想杀君王吗?”禁兵面面相觑,都不敢动。贾充见状,对他身边的成济喊道:“司马公养活你,就是为了今天。你看你该怎么办?”成济得令,骑马欲前,又回头问贾充:“是杀还是绑?”贾充说道:“这还用问吗?”成济领会,操戈朝曹髦猛刺,曹髦当即死于车旁。这位试图做中兴之君的年轻皇帝,终于不能与强大的司马氏势力相抗衡,没能挽救曹氏势力衰落的局面。
根据封建礼法,弑君是大逆不道的。当司马昭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吓得“自投于地”。为了转让“弑君”的罪名,司马昭就演了这样一出滑稽戏。他一方面加给曹髦以谋杀太后的罪名,一方面拿成济作为替罪羊。对他不仅明正典刑,还夷了三族。成济为效忠主子才杀死曹髦,结果却被主子杀了,而且还祸及家族。对这位成济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悲惨的下场。
后世论史者有的说曹髦“性急”(傅畅《晋诸公赞》),有的说他“不务养晦,而愤郁之气见于辞而不能自掩”(《通鉴》胡三省注)。从他的上述行为来看,当然不够策略。但在司马氏羽翼丰满,“朝廷四方皆为之致死”的情况下,韬晦待时的结果,也只能作第二个汉献帝。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惜孤注一掷,以死中求生。这种壮举,真是“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世说新语·赏誉下》庾道季赞廉颇、蔺相如语)。历史上一些自甘屈辱,苟且偷生而终亦不免杀身之祸的亡国之君是不能望其项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