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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个太精明一个又太犯傻的司马父子

司马懿的孙子司马炎(公元235年-公元290年)。

司马炎做皇帝的过程,与曹丕比较相似,但细比下来,两人又不大相同,曹丕建魏后,主要任务是压抑诸兄弟,而在政绩上乏善可陈,但在文学方面的造诣却非常高。而司马炎则与曹丕不同,他对文学一窍不通,称帝后也没有兄弟可压抑,所以将精力放在统一全国和经济建设上。但司马炎建立的晋朝,却是中国历史上历代统一的封建王朝中,从建立开始就非常腐败的一个王朝。司马炎首倡奢侈,上行下效,全国兴起一股奢糜之风,使得晋朝剛经历二世,就出现大乱,随后又出现了长达将近300牟的分裂局面。这笔账,虽不能全算在司马炎身上,但他所负的责任也不小。

曹操生前,就对司马炎的祖父司马懿进行压制,常说司马懿有“狼狈之相”,并说司马懿是曹氏的大祸害。曹操的预言是正确的,但曹丕及后来的明帝曹睿都不相信,重用司马懿,使得司马氏终于代魏自立。

司马炎是司马昭的儿子,在他代魏自立之前,还差点没有当上王位继承人。司马炎虽是司马昭的长子,但井不受父亲的重视,而对另一个儿子司马攸更感兴趣。司马昭把司马攸过继给自己的哥哥司马师。并打算立为世子,他每次见到司马攸,便拍着晋王的宝座对他说:“这是桃符(司马攸的小名)的座位。”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但最终继承司马昭王位的,不是司马攸,而是司马炎。他不甘寂寞,遂开始了他争夺王位的活动。

司马炎似乎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在气质上几乎完全秉承了父祖的天性,既有足于左右形势的谋略,同时也有着一付宽厚仁慈的外表,加上许多重臣也以历史上度嫡长引起祸乱的事例劝司马昭,司马昭终于不得不接受了大臣们的建议,立司马炎为世子。

公元265年,司马炎以当年魏王曹丕接受汉献帝禅位几乎一样的口吻,接受了魏帝曹奂的禅让,建立晋朝。

司马炎即位后,首先要处理的是内忧外患。这内忧是他的父祖带来的,为了给司马氏家族夺取皇位铺平道路,司马懿与司马师、司马昭曾经对曹氏家族以及附属势力进行了残酷的屠杀,人们仍然对此心有余悸。外患即是东吴,蜀汉已平,而此时的东吴虽不足以与西晋抗衡,但毕竟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因此,要解决内忧外患。巩固自己的统治,就必须采取怀柔政策。于是司马炎刚即位,就下令让已成为陈留王的魏帝栽天子旌旗,行魏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皆如魏旧,上书不用称臣,同时又赐安乐公刘禅子弟一人为驸马都尉,然后又解除了对汉室的禁锢。这一箭三雕之法,缓和了朝廷内患、安定了蜀汉人心,还赢得了吴人的好感,进而为吞并东吴取得了主动权。

司马炎统一全国后便把主要精力放到恢复经济,发展生产上来。司马炎着手颁布新的土地制度,以占田制取代自东汉末年以来实行的屯田制。司马炎规定每个男子可以占田70亩,女子占田30亩。占田制对提高人民的生产积极性,解放生产力,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司马炎并没有坚持发展晋朝的国力,在颁行了这一新的土地制度后,司马炎就沉醉于大一统的局面,开始讲求享受生活。司马炎似乎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

一直以俭约清廉著称的司马炎,在灭掉东吴,统一全国后,生活上开始奢侈起来,慢慢地成为一个被物欲、色欲所主宰的昏君。他为了表达自己的孝心,开始大规模修建祖先的陵庙,12根巨大的铜柱皆镀以黄金,饰以明珠,所用石料都是从遥远的地方运到洛阳。司马炎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在灭吴这年,又收留了孙皓宫中五千多宫女,以至后宫超过一万。因为人数太多,他只能驾着洋车漫游,一些想接近皇帝、一睹天颜的后妃,便在门前插上竹叶,并撒上盐巴,以使贪吃的羊走过自己门前时能够停下。

本来自魏明帝后,社会风气就趋于奢侈,现在司马炎又推波助澜,于是,上行下效,晋朝上下顿时掀起一股奢侈之风。太尉何曾即以奢侈著名,他的帷帐车服,穷极绮丽,厨膳滋味,过于王者。而尚书任恺的奢侈更超过何曾,每顿饭就要花去万钱。在这种情形下,人人以夸富为荣,个个以斗富为乐。但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有时这种豪奢还和残忍结合在一起,石崇是当时有名的富豪,他宴请客人时总让荚女敬酒,如果客人饮酒不尽,便将荚女斩首。有一次,他请王导、王敦兄弟赴宴,王导知道石崇的规矩,虽不能饮,但尽力支撑,而王敦却不以为然。石崇一连杀了三人,王敦还是神态自若,不为所动。王导责怪他,他却说:“石崇杀自家人,于您何干?”就是这个石祟,他家的厕所也与众不同,建造得如闺阁一般,一次,散骑常待在他家做客,需要解手,仆人把他带到一间挂着锦绣帐幔、布置豪华的房屋,见一些侍女捧着香囊站在两边,以为走进了内室,吓得退了出来,向石崇道歉,但石崇告诉他那就是厕所。司马炎的另一位驸马王敦也闹过一个笑话,有一次他在公主的住处解手,发现旁边有一盆香枣,便吃了,事后才知道,那是为了除臭塞鼻用的,这位驸马公因此遭到了宫女的耻笑。

更荒唐的是,司马炎立司马衷的这个白痴为继承人,不过,这对他还是有些苦衷的。首先自然是封建制度立长不立幼的规定使然。还有就是白痴的儿子却有个聪慧的孙子,司马炎很喜欢他这个孙子,因此,只有立司马衷,才能让自己的孙子即位。这样,司马衷才成为太子。

白痴司马衷的可笑之事不少,即位之前,就屡有笑话。有一次。他在皇家花园中玩,听到蛤蟆叫,就问左右:“它是为官家叫,还是为私家叫?”对于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侍从们早巳司空見惯,知道如何糊弄他了。当下有人便熟练地回答:“在官地里叫的是为官,在私家地里叫的是为私。”白痴很满意。又有一次,听说许多地方百姓因饥荒而饿死。他觉得不可理解,说:“为什么不吃肉糜(肉粥)?”

司马炎当然清楚太子的德性,他决定对太子进行一次测试。没想到这次测试竟然在太子妃贾氏的操纵下,蒙混过去。经过这次测试后,武帝心情大有好转,越看越觉得太子真是天天都有进步。

后来,司马炎又在孙子的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司马遹十分聪明,有一次,宫中夜向失火,武帝登楼现望,刚刚5岁的司马遹居然拉着武帝的衣襟要他进屋去,武帝奇怪。问他为什么?遹说:“夜间发生突然事故,应该防备有非常事件,不能让火光照见人君。”武帝見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見识,不禁大为惊奇。就这样,武帝觉得儿子虽然不理想,可孙子大有希望,因此,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仍让白痴司马衷当太子,作为法定的继承人。

公元290年。司马炎因纵欲过度病死。当天,32岁的太子,白痴司马衷即位登基。白痴皇帝即位后,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朝政,因此,国家大事都被外戚揭氏掌握,杨氏的代表人物是杨骏,他是唯一的顾命大臣。司马衷即住后,杨骏便以白痴皇帝名义,给自己加了太傅、大都督的头衔,并且赋以录朝政。百官听命于他一人的权力。杨骏自知一向名声不好,使想用封赏来收买人心。他以司马衷的名义下诏:群臣一律加爵位一等,参与办理武帝丧事的钾位二等,两千石以上全封关中侯。免征租调一年。尽管如此,似乎也没有人出来赞扬他。

杨骏本来没有多大才能,也没有多少学问。因此,许多措施都违背成法,不免遭到天下人的耻笑。杨骏的所作所为,很快为朝廷内外大多数人所不齿,而且很快就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但杨骏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末日将临。

皇后贾氏的父亲贾充是司马炎时代的权臣,他善于阿谀奉承。本来司马炎已为司马衷物色了一个才貌俱佳的太这时,贾后已多少探到一些消息,她非常害怕于是派宦官小虑去许昌毒死太子。孙虑逼太子服毒,太子不肯,孙虑竟用药杆将太子槌死。

子妃,可禁不住贾充买通杨皇后不断吹枕头风,加上贾充的死党帮腔,司马炎于是纳贾充之女为太子妃。但这贾妃长得身材短小,皮色青黑,眉上有一疵,其丑无比,而且阴险毒辣,凶狠狡诈,把白痴太子治得服服帖帖,对她又害怕又喜欢,以致很少去接近东宫别的女人。

这时,贾后越来越不满扬骏的专政,于是同孟现、李肇两人秘密联络,策划诛杨骏,废扬太后。并和楚王司马纬达成结成联盟。

公元291年,楚王司马纬与淮南王司马允入朝,随后便发动政变,杀掉杨骏,将杨济和亲信张邵、段广、李斌等均夷灭三族,被杀的人多迭数千。贾后这边,则对杨太后采取行动。按照贾后的指使,有人上书要求废太后为庶人,并将其母旁氏处死。白痴皇帝一一照办。不到一年之后,公元292年,贾后便对杨太后下了毒手,将杨太后活活饿死。至此,杨氏一族遂被灭尽。

在除掉杨氏后,贾后又将目标瞄准了掌握兵权的楚王司马纬和东安王司马路。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灌见楚王司马纬刚愎好杀,想夺其兵权,楚王司马纬得知后。便投靠了贾后,贾后留下他当了太子少傅。公元291年,贾后使用借刀杀人之计,叫司马衷命令楚王司马纬率兵诛杀汝南王司马亮和卫灌,等到司马纬完成任务后,贾后又以司马衷的名义,派人将其捕杀。这时,大权完全落到了贾后手中。

贾后见大权在握,便开始荒淫放恣,为所欲为。这个又黑又矮的丑女人,私生活特别放荡。不光与太医令程据等人乱搞,还经常派人在洛阳城内外物色美貌少年入宫和她鬼混。贾后虽然与许多男人淫乱,却只生了三个女儿,直到四十多岁,还是没有儿子。但为了在司马衷死后,她还能继续擅权,于是假称自己已经怀孕,令人准备生育所需物品,然后偷梁换柱,将贾午的儿子抱来抚养,谎称是白痴的儿子,并以他来替代太子。

经过精心策划。贾后逼宦官自首,承认与太子同谋叛逆,并将供辞遍示公卿。然后,派东武公司马澶率一千兵把太子押送到许吕囚禁,派治书御史刘振专门负责监视。至此,贾后的权势可谓达到了顶点。不过,死神也开始向她招手了。

贾后废太子后,曾经在东宫侍奉过太子司马遹的禁军头目司马雅、许超,见太子被废,心中不平,便与殿中中郎将士猜等密谋废掉贾后,使太子复位,然后又与赵王司马伦达成协议。

这时,贾后已多少探到一些消息,她非常害怕,于是派宦官孙虑去许昌毒死太子。孙虑逼太子服毒,太子不肯,孙虑竟用药杆将太子槌死。

这时,从中挑拨的赵王司马伦和孙秀知道太子已死,便开始了他们起事杀贾后的行动。他们的行动获得了成功,贾后被废为庶人,贾氏亲族党羽均被灭族,过了几天,贾后又被赐死。

贾后死后,八王之乱随之揭幕,这次登场的是宗室诸王。这场动乱中,司马衰总是被势力强者或捷足先登者挟持,成为他们号令天下的傀儡。

公元305年,“八王之乱”总算结束了。这场历时十六年的混战,造成了几十万人死亡,上百万人流亡,城市毁坏,土地荒芜,北方经济受到严重的破坏。白痴皇帝这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公元306牟,晋惠帝司马衷突然吃面饼中毒死去。究竟是谁下的毒,到现在也无从揭晓,成为一个疑案。

人算不如天算。司马父子,一个太精明,一个太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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