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和一个叫颜艳艳的女生一起被一位又高又白又胖的新同事“认领”到了面粉公司的项目部,同事先把颜艳艳领进了车间里面的仓库,告诉她,她的职位是仓库管理员,职责是详细记录仓库里所有物品的进进出出。新同事又领着刘静上了一座陈旧的办公楼,走进了三楼最西边挂着“项目经理办公室”的屋子。告诉刘静,她的职位是统计员。“统计”这个职位,刘静还是第一次听说。听着新同事的介绍,刘静大体明白了,统计要为项目经理在各个方面服好务,上至项目部的财务、人事、文秘,下至打扫卫生、端茶、倒水。
刘静环顾四周,办公室的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一点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台老式的电脑,电脑呆头呆脑地立在那里,等待着人们来开启。电脑旁边有个文件筐,里面插满了各种文件。文件筐前面一个黑色的软皮笔记本打开着,本子中间放着一支钢笔。刘静偷偷地看了一眼本子的扉页,刚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大字“张光明”。刘静的办公桌在经理桌的一侧,刘静的桌子是最原始的桌子,木质的桌面下面横着三个抽屉。桌子上空无一物,似乎好久没有人用了,上面落满了灰尘。桌子旁边是一个文件柜,文件柜的门虚掩着,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很多文件盒。文件盒里的文件也是杂乱无章地堆放着。有与各个机械公司签订的合同书,有项目部人员的人事档案,有每个月的工资表,有与各个公司来往的传真,还有很多报销凭证……刘静看得眼花缭乱。与刘静办公桌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摆着一个长沙发。沙发旧旧的,已经看不出最初的颜色。沙发的一侧是一个饮水机,轰隆隆地烧着热水。沙发的前面有个简陋地茶几。值得庆幸地是,沙发上方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台崭新的空调!刘静顿时感觉无比的满足,有哪种舒适能比得上冬暖夏凉呢!门后面有一个盛着脸盆的脸盆架,还有笤帚、簸箕和拖把。
刘静是个热爱整齐的人,上大学的时候,宿舍的一面墙壁上,隔成了很多方格,每个方格外面又上了门,每人有个方格做衣柜。刘静分门别类把裤子排成一排,毛衣毛裤一排,外套一排,内衣一排。每一排的衣服都摆在一条线上,曾经被同寝室的室友誉为“变态”。此时,刘静热爱整齐的心又开始骚动,立即拿起抹布整理起办公室来。
刘静打扫完卫生,正准备整理一下文件柜,推门进来一名青年男子。他有一对又黑又粗的眉毛。这眉毛仿佛守卫疆土的哨兵威严地立在那里。一双深邃的眼睛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鼻梁像一座耸立的高山,挺拔而巍峨。嘴唇像隐在山后的太阳,带着温润的光芒。刘静在心里想,好帅啊,如果身高再多出十公分就完美了!刘静正要犯花痴,目不转睛地想要将这赏心悦目的面孔刻在脑海里。男子严肃地说:“你是刚来的统计员?办公室刚打扫了吗?干净多了,先回去整理一下行李,安排好宿舍,明天早上七点半正式上班!”
刘静从言辞中早已猜出,他应该就是那个叫张光明的项目部经理,也就是自己的上司。刘静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目不转睛,但是转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刘静答应了一声:“好。”红着脸、低着头就退出了办公室。
刘静拖着行李箱找到了女职工宿舍。刘静低下头隔着玻璃看见宿舍管理员竟然是个中年男人。男人推开玻璃窗问:“你找谁?”
刘静忙满脸堆笑地说:“我是新员工,麻烦您帮我安排一个宿舍吧。”
“住单间还是住四人间?”
刘静果断地说:“单间。”
“每个月要交住宿费,单间会贵一些。”中年男人瞟了一眼刘静以示提醒。
“没关系,没关系,我喜欢清静,您帮我安排一间单间吧。”
管理员让刘静填了一张表格,交了一个月的住宿费,从钥匙圈上解下一把钥匙扔给刘静,说:“302”。
“谢谢。”刘静觉得好奇怪,女职工宿舍用男管理员,而且还这么拽。
刘静打开302的门,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床上、写字台上、地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刘静打开尘封的窗户,顿时屋子里有了清新的气息。刘静看到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起舞。宿舍里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刘静顿时感觉到特别的幸福,终于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了。恍惚间,刘静感觉自己的双臂下生出了翅膀,载着她在蔚蓝的天空里自由的翱翔。
刘静去超市买来了所有需要的东西。扫地、拖地、擦桌子、刷厕所。刘静还买来了一个漂亮的花瓶,碧绿的颜色充满春天的气息,细细的瓶身婀娜地站在那里。铺上妈妈亲手缝制的褥子,罩上粉红色的床单,摆上明黄色的维尼熊,顿时,有了家的味道。原本空落的房子有了温度。刘静感觉到心里满满的幸福。刘静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下温柔的路灯洒下橘黄色的光线、看着对面窗户里为妻子和孩子愉快烹饪的丈夫,看着窗外明明暗暗的世界,刘静陶醉在这样安静的时光里。
刘静去一楼的公共浴室洗澡,浴室正好斜对着管理员办公室。刘静一抬头又瞥见了管理室的男管理员,感觉一阵恶心。真不知道高瞻远瞩的领导是怎么想的!
刘静在更衣室就听到洗澡间里面的一个声音特别的熟悉,这让刘静想起了一个高中同学,于娜。刘静循着声音找过去,她先是偷偷地瞟了一眼这个熟悉声音的“源头”,刘静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果然是她!刘静想不到竟然能碰到同学!
“于娜!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我还真没认出来……”
“我是刘静啊!”
“哦,刘静,是你呀!你怎么变样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在哪个分公司啊?你还好吗?你认识我们项目部的经理张光明吗?他好相处不?”
“……”
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刘静和于娜从高中聊到大学,从待遇聊到领导,一直聊到月亮泛起了睡意,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做了个短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