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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皓月当空,情洒人间——记西藏山南地区农民企业家次仁旺庆(2)

一年后,他带着小弟和家乡的朋友以及这些年的积累资金,来到泽当开办了一家奶牛厂,组建了一支建筑队,一家木材加工厂和一所以“月光”为名的旅馆,从个体户一跃成为拥有300多万元资产的私营企业。2000年,次仁旺庆在原有私营企业的基础上成立了月光建筑有限责任公司,拥有股份145万元,总资金达3780万元。2002年,公司投资992万元,修建了一家有160张床位的宾馆,并在泽当租赁9200平方米的房屋,改建成能容纳120多人的具有民族特色的大饭店。2003年底至2004年,公司又投入资金632万元,建成了有建筑面积5028平方米,有8亩绿化地的院落,可接待138位客户72间标准房的三星级饭店,至此,月光建筑有限责任公司初具规模,成为以房屋租赁为主,拥有建筑、饭店宾馆、百货批发等产业以及铁木加工厂、羊牛场、粮油加工和经销等的大型企业。次仁旺庆成为山南地区拥有5800多万元资产的赫赫有名的农民企业家。

然而,这时的次仁旺庆仍然是那么朴素和节俭。在他最初来泽当创办第一个小旅馆时,他就认真思考过自己发展的宗旨。那时,他独自在黑夜的雅拉香布河边漫步,一轮明月一直默默地陪伴着他。仰望明月,他不禁想圆满的皓月在深沉的夜里照亮路途,照亮了多少迷惘的心。他希望自己的胸怀犹如明月,清澈而满怀爱的深情,希望自己未来的事业也能像明月一般,为行路的人带来光明。于是,深藏秘密的心愿,他给自己的小旅馆起名为“月光”,后来又以月光为自己的公司命名。而“月光”般的理念和定位,使次仁旺庆的心灵得以在商海之上飞翔,从此,不管事业发展多大,不管遇到什么坎坷困难,他拥有自己分明的生活原则和做人的准则。他不喝酒,不赌博,从不去歌舞厅消磨时光或邀朋请友设宴铺张。并且,到现在,次仁旺庆仍舍不得给自己买一辆私车。在泽当办事他通常走路或打的,回老家或去拉萨办事就坐客车、出租车。对待家人和儿女他更是严格要求。他说:“妻子仓觉和我同甘共苦,十分理解我。一直以来她在家默默地照顾老人和儿女,做我的后盾,在物质生活上没有任何要求,勤俭持家,所以我们的生活不需要多少钱,生活开销很少。”谈到子女,次仁旺庆感慨道:“没有文化干不成大事。人穷的时候并不感觉到文化的重要性,富裕后才深深地体会到学习文化的重要性。现在时代在进步,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机会,所以我认为给儿女最宝贵的不是物质财富,而是让他们有条件学习和深造,现在我的两个女儿都在内地读书,很朴素,从不问家里要钱,我的大儿子从部队转业到现在公司工作,他性格内向不张扬,勤奋好学,而只有学习和掌握了更多的文化知识,才能更好地造福社会。”这是次仁旺庆对儿女的教诲,也是他这些年创业最深切的体会。

愈挫愈勇

今天的成果,曾付出多少代价,在现代商品经济的浪潮中次仁旺庆又经历了多少辛酸的沉浮!从小没有条件,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他,在险恶的商场上多少次屡屡受挫吃过多少亏!他记得第一次是在措美县经营百货批发商店期间,因为不擅长管理,所有的进货没有专人登记入账,卖出的收入也凭大致估计的金额点收,不久就有人趁机贪污了四万多元。后来,次仁旺庆和措美县粮食局某领导达成了甲乙双方共同经营某矿产的协议,但因为没有签署正式合同,乙方在擅自出售矿产后拒不承认与甲方有过任何协议,使次仁旺庆遭受了经济损失却像哑巴吃黄连,无处诉说,无法可依。

来到泽当以后,又发生过多次因为法律和相关知识的欠缺造成的波折。其中,在租赁改建总面积9200平方米的山南工贸大厦时,次仁旺庆忙于投资设计,没有去办理有关消防和城市建设报批手续。当他正满怀热情地投入工作,却接到到马上停工立即拆毁新建筑的通知。震惊之中次仁旺庆有些不知所措。但当他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是自己违反了有关法令。他急忙前往各有关部门,对自己的无知真诚地检讨认错,并倾诉了一个农民企业家缺乏文化知识的苦衷。这一次,总算争取到了谅解,补办了全部手续后,没有给公司造成损失。

但2004年6月,公司财务出现了问题,一个财会人员挪用了公款。解雇这个在公司工作多年的员工后,新招收的财会一时缺乏经验,在税收方面只是简单地按税务部门指令的数额交纳。结果在一次税务检查中,月光公司被告欠税313万元。这对次仁旺庆来讲仿佛晴天霹雳,他夜不能寐,四处咨询,无法理解的是:国家早有民营企业免税的政策,他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到了最后,税务部门告诉他,他必须依照程序向税务局、工商局、国土局等申请报批后才能享受民营企业免税的优惠政策。所以,即使次仁旺庆拿到了优惠政策的证书,但没有有关部门的印章,证书不起任何作用。他想责问有关部门为什么从月光公司收了三年的税,但从不对他说起。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无论次仁旺庆有多少理由,拖欠税务已成为事实。经过多方周折和协商,税务部门最终从罚款60万元的金额中减免了10万元。这是一次惨痛的教训。令次仁旺庆感到提高自己和公司员工的素质已迫在眉睫。

月光公司的员工大多来自农村和地区待业、下岗人群。有文凭有学历的都愿意去国家单位工作,次仁旺庆意识到人才竞争方面,是自己的弱势,必须有走自己培训员工的道路。于是,他开始注意社会上所有短期培训班的内容和时间,积极推选员工参加,并集中公司主要管理人员,每周开展党的政策和法律知识学习。今年,次仁旺庆还从驻拉萨联合国基金会申请到名额,将一名员工送往成都参加为期一年半的经济管理学习班。同时,次仁旺庆在管理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实行董事长、总经理、副总经理岗位责任制。为了建立健全公司的规章制度,他逐一制定工作条例,力求公司管理科学化、人性化。他认为公司要发展,管理就要有制度,提高效益要靠人。为此,他提出三个第一,即提高公司的效益第一,提高员工的待遇第一,提高对社会的贡献第一。三者不可偏颇。这是他公司的原则,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次仁旺庆对广大员工除了在工作上严格要求,平时在生活上也力求细心关怀。针对公司员工大多是农牧区贫困家庭子女的情况,他和妻子仓觉努力像父母一般用心照顾他们。并时时教育他们要勤俭不要浪费,帮助一些家境贫穷的员工计划每月的工资开销,除发一些零花钱外,由公司帮助员工积攒工资寄给家人。并明文规定:根据员工给家里寄钱的多少,由公司给予奖励。并且,每每有员工生病住院等,公司除了派人细心照料,还出面及时垫付医药费,员工家里有困难时,公司提前预支几个月的工资,有员工出外、结婚等,公司像娘家一般送钱送行。一位来自日喀则的员工自豪地对我们说她在半年内已给家里寄了三千多元。

爱和关怀使二百多名员工亲如一家,使月光公司在团结协作的和睦气氛中稳步向前。次仁旺庆也在挫折和坎坷中成长。如今,他不管投资什么项目,首先去了解这方面的有关法律法规,使自己的工作合法合理。他笑着对我们说:“如今我对建筑和餐饮等方面的法规了如指掌。”

回报社会

1994年,次仁旺庆被评选为全国劳模。得到了江泽民总书记的接见,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还先后十一次获得自治区级荣誉,十二次获得地区级荣誉,十四次获得县级荣誉,十二次获得乡级荣誉。他的先进事迹多次刊登在《西藏日报》、《中国西藏》、《中国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精选》杂志及西藏自治区小学《思想道德》课本上。同时,他被推选为县和自治区一级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自治区工商联常委、自治区个体劳动者协会委员以及山南地区政协常务委员和山南地区工商联副会长等。

面对党和人民给予的荣誉,次仁旺庆百感交集,他忘不了的是党的富民政策给了自己机遇,是邓小平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指明了自己的发展方向,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党和人民提升了自己的理想。他想,没有共产党的领导,没有家乡人民的信任和支持哪有自己的今天,自己又怎能不切实地回报一切呢?于是,创业以来,次仁旺庆满怀感激之心,先后拿出200多万元致力于教育、救灾、文物保护、环保以及帮助农牧民脱贫致富、帮助残疾人等社会福利事业。其中,在措美县他自己的家乡,他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和心血。扶贫过程中,根据对家乡的了解,他认为家乡的山水资源以及聪慧的村民本不该贫穷,主要原因是思想观念落后,还有些人懒惰、酗酒不求上进等。他想,让一个村庄富裕起来不能光靠给钱,最重要的是教人们发家致富的方法和路子,帮他们制定计划,帮他们算经济账。于是,他下到村里,开始挨家挨户地调查了解每户人家的经济状况和劳动特长,帮助人们认识自己的发展优势和贫穷的根源。为村里运送农肥480车累计6万多元,分给每一户农民,与每户签订合同。

次仁旺庆扶贫力度最大的是浪卡子县松拉村。他为了切合实际,和情和法地帮助松拉村走出贫困,次仁旺庆和松拉村的乡、村两级政府及户主签订了详细的致富合同:1.要及时向群众宣传党的方针政策;2.村民要认识自己的贫穷及原因;3.群众脱贫要靠自己努力,不能靠天靠地也不能光靠政府;4.要广泛开展计划生育宣传,进行计划生育教育:5.要及时救助失学儿童;6.戒烟戒酒者给予奖励,重视树立良好社会风气和生活习惯;7.保证三年内全村解决断粮问题,十年内将该村发展成为发家致富带头村等。

谈到群众的生活,次仁旺庆显得心情非常沉重。有一次他在松拉村教育群众要学会勤俭持家时,一老汉对他说:“其实大家生活都非常节俭。像我家吧,每天只吃两顿饭。如果两顿糌粑都不吃,会饿死的。”次仁旺庆看到这家的孩子都睡在土堆里。

次仁旺庆说,其实让几户人家或几个村子富裕起来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关键是不能光给点钱,解决一些眼前的困难。最重要的是教他们发家致富的方法,指出路子,帮助他们制订近期和长远计划,帮他们算经济账。

次仁旺庆说,他曾仔细调查和计算过,发现光种地永远富不起来,因为从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等方面计算,种地不仅赚不了钱,每年每亩地还亏200多元。次仁旺庆认为,西藏很多地方都是半农半牧,根据这个生产特点,应该把全村人根据个人喜好和特长,分成三种劳动组:一组种地,一组放牧养畜,一组去搞个体企业。

次仁旺庆说,“发展是硬道理”,那是真理,只有群众的生活富裕了,只有经济上去了,才能提高人们的综合素质,减少偷盗、抢劫等,社会才能稳定,国家才能兴旺。

在次仁旺庆的多方资助和用心策划下,他所在的村和浪卡子县松拉村摘掉了贫困的帽子,还有很多村庄也先后摘掉了贫困的帽子。我们很想知道这些在他的帮助下富裕起来的人是怎样感激他的。但是,次仁旺庆对此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据次仁旺庆的侄子扎巴说,每当次仁旺庆重返家乡或扶贫村时,人们像迎接恩人一般夹道迎接他,长长的队伍成两排,手捧哈达、青稞酒和家里最好的酥油、藏鸡蛋等物等待着献给次仁旺庆。村民的家里、磨房里都高高挂着次仁旺庆的照片。

在次仁旺庆的心目中,公司员工也是像他扶贫的村民一样,需要他扶持和帮助。关于次仁旺庆扶助员工方面,他的侄子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

有一次次仁旺庆发现有一小伙子睡在他们公司养牛厂的牛圈里。问其原因,说是家中无父母,来泽当找工作。次仁旺庆就给他安排了工作。后来,小伙子的母亲从隆子县来看他。次仁旺庆知道后并没有责怪这个小伙子,反而教育他好好做人,好好工作。在养牛厂工作的还有一个老人,是次仁旺庆的亲戚。后来,这个老人和小伙子合伙偷窃公司的木料。次仁旺庆耐心地教育那小伙子,告诉他需要什么可以向公司提出,但不能养成这种恶习。如果带着偷窃名义,回家乡也不好过。对于那位亲戚老人,次仁旺庆没有批评,也没有追究责任,只是婉言劝他回家。

德庆是拉萨姑娘,后来其母亲发现她与山南的一个小伙子谈恋爱就把她带回拉萨。后来次仁旺庆在拉萨看到她作迎宾,就给了她一千元,并教育她好好工作,好好照顾家人。

像这样关心教育公司员工的故事还很多很多。次仁旺庆对于弱势群体,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不管是谁,只要向他求助,几乎是有求必应。他还非常同情那些因经营不当,或一时疏忽而遭到失败的同行。他说,一个人一直贫穷,只是生活艰难,精神上没有太大的痛苦。但一个人从富翁一夜变成穷光蛋,他精神上的痛苦非常大。措美县有一个做生意的小伙子,因经营不当而亏损,后来因偷盗被抓。次仁旺庆得知后到监狱去探视,还给他的父母每月送去一百元生活费,直到小伙子出狱。

次仁旺庆还帮助过很多同行人走出困境。他说:“我是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在同行中是有身份的人,平时没有关心教育他们,他们遇到困难,我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

当我们问到次仁旺庆的信仰时,他直言不讳地说:“我爱人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曾徒步去朝拜。我不是信徒,但佛教里面也有真理,佛教中的很多思想与现在的政策相吻合。佛教讲六道众生平等,政策讲共同富裕。”

在采访结束时,次仁旺庆跟我们谈了他的一个非常宏伟的十年发展计划,但是他希望我们暂时不公开,说他不喜欢事情还没有成功以前就宣传。是啊,次仁旺庆不喜欢张扬,他喜欢默默地奉献。但是,谈到未来,次仁旺庆的一双明眸禁不住目光炯炯……

选编于《西藏文学》2007年第05期

原作者:白玛娜珍

短评:当地自然资源很差,经济条件也弱。但次仁旺庆还是成功了,他跳出的第一步棋是拿家乡的土特产做文章,当奶渣、酥油、羊毛这些特色产品有了市场后,次仁旺庆的棋路就活起来了,随后的路越走越宽。次仁旺庆的开局之步是可以效仿的,目前有许多被称做是农产品经济人的人所走的路正是次仁旺庆所走过的路,许多人搞得更出色。现在该您出棋了,如果您已走出了第一步或已在路上,我们为您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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