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啊……你是我的轻轻吗?小轻轻……乖女儿呀……”清空搂着怀里实实在在的柔软温暖的身体,一边喃喃的问着,一边自己给自己回答,仿佛是在跟天上的某个灵魂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居然是大姑娘了……居然长得这么漂亮,你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我的女儿呀!她已经长成了一朵花,开在天灵水脉之中,比瑶池里的莲花还美丽,还美丽呀……”
当晚,风轻便留在清空的身边,母女两个蜷缩在窄小的素色棉被里,她枕着母亲的胸口,把耳朵贴在她心脏的位置,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有时哭,有时笑,有时说个不停,有时又安静的听着。后来她在母亲一下一下的拍打中安然入睡,睡梦中笑得很甜,因为她看见大片的太阳花绚烂的开放,耀眼的颜色映着碧蓝的天空,比天上的太阳更加灿烂,黄金一样的色彩照亮了心中那一处黯淡了二十年的角落,
从此以后,生命之中不再有那种悲哀;黑夜不再漫长;女儿家的心亦不再脆弱;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把她阻挡。
朦胧中,风轻辗转反侧,觉得明亮的光线怎么也挥之不去终于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时,看见母亲慈祥温和的笑脸就在自己眼前。她朦胧醒来,便听见那声久违了的甜美的声音:“醒了?”
“嗯……好像很晚了。”风轻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晚睡得太晚了,都是妈妈不好,拉着你说了那么多话。刚才你手机响过了,我怕打扰你睡觉,给你关了声音。你看看,别耽误了你的正事。”清空依然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一个极大地垫子。风轻从她的怀里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趴在母亲的身上睡到大天亮。
“那死丫头醒了?再不醒来我可要那锥子扎她的屁股了!”笑苍宇朗朗的笑声从外边传来,随后,他人也悠然的进了屋门,身后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尼姑。
进门便看见风轻坐在清空的身边,俨然一对母女花,母亲脸色苍白带着病容宛如白芙蓉经过夜雨的浸润,湿漉漉的有些哀怨,女儿却是一支含羞怒放的粉色牡丹,娇艳美丽雍容轻灵,占尽世间春色第一枝。一时间笑苍宇觉得自己很伟大,在那么巨大的压力下把风轻培养成人,又冒着天谴的危险把清空的命从阎王爷的手里夺回来。
这一些事情若没有他笑苍宇的坚持,此时此刻,自己正在面对的恐怕只能是生离死别的悲痛和无边无际的懊悔吧?
嗯,看来,人活在世上不能太小看了自己,更不能太高看了老天。
与人斗,虽胜尤败,与天斗,才是其乐无穷。
“师傅,你做什么笑得那么猥琐?不许看着我妈妈发呆。”风轻调皮的跳起来挡在清空身前,“不许看,不许看……”
笑苍宇抬手挥出一根碧绿的竹枝打在风轻的屁股上,骂道:“死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师傅的玩笑都敢乱开?还不让开让你妈妈吃药,耽误了病情,你又该嚷嚷了。”
“啊,妈妈,有人打我,好痛哦……”风轻咧着嘴揉着屁股,扭头告状。心里狠狠地想着,叫你欺负我,你再欺负我我告诉我妈妈,让她这辈子都不理你,急死你,急死你!
清空在那根玉指的竹枝打在风轻屁股上时,已经心疼不已,听见风轻撒娇告状,哪里顾得了许多,忙伸手拉过床前的女儿心疼的揉着她的屁股:“轻轻乖,不疼了,不疼了……”
“哎呦!师妹呀,你还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子呀。她如今的本事,恐怕连我都不敢惹,哪里会痛?她不过是撒娇罢了,这鬼丫头,一心要挑拨你我的关系,哼!”笑苍宇愤愤不平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满的说道。
风轻却十分得意的对着笑苍宇做了个鬼脸,一边从清空的怀里爬起来一边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傅,今非昔比,你之前对我的那些恶行呢,我可都记在心里呢,如果从今之后您老和善的对我呢,咱们之前的账就暂且放着,如果你还跟之前那么凶,或者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可别怪我没提醒您……”说着,她的目光又往后瞟了瞟,意之所指,不言而喻。
笑苍宇忽然间发现自己居然被挤兑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一时间仰面长叹一声,嫩牛满面。
风轻在清空这里逗留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为了能让母亲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她先给苗伊东回了电话,知道苏天泽已经向自己发出正式的邀请,并富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先对自己的态度道了歉,又说了许多好听的场面话,最后的意思是,只要风轻今晚能出席苏氏的三十周年庆,苏氏愿意为风轻在香港鸣金开道,为骏扬国际在香港开展业务做好一切铺垫。
这件事情敲定之后,风轻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钻进了厨房,说要给清空煮一锅补汤。
笑苍宇的脸上阴晴不定,说不清是喜是悲,但清空却十分的开心。二十年了,女儿长得如此漂亮,身怀绝技一身的本事不说,还这样的懂事,居然要进厨房给自己煲汤,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掉下泪来。
风轻对她做的这些,已经足够唤起她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原本为了躲开笑苍宇的穷追猛打而生出的出家为尼的想法,便在女儿的几句撒娇的话语和去厨房时那种兴奋的跃跃欲试的背影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所以,当风轻捧着她那晚糟蹋了无数奇珍补品而炖出来的山珍汤送到清空的面前时,清空感动的都尝不出那汤是什么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