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又吩咐身边的亲兵道:“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亲兵答道:“回将军的话,您让准备的菜油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集全城之力,也只有十锅而已。”
夏侯惇点了点头,暗道,看来只能省着点用了。当下,夏侯惇领着一百人到达了城门楼处,这里早已有支好的十余个铁架,铁架下面是燃烧的木材,上面都固定着一口三尺大小的铜锅,铜锅里的油水早已沸腾起来。
夏侯惇看了一眼,对着站在铁架前的几十名士卒说道:“留下三口铜锅,其余的把火灭了之后,撤下去好好保管。”
众人应了一声,有人负责把土填到铁架下面用来灭火,这之后,等铜锅的温度降下来之后,便可以撤下去了。
此时,喊杀声已经遍布在城墙上下,许多袁军的刀斧手面目狰狞的从云梯往城墙上爬去,但从城墙上不时有石块落了下来,石块只要砸在袁军的身上,便会把人砸的头破血流或者从云梯上直接掉了下去去。不时有云梯被从城墙上推倒,整个云梯上的袁军在喊叫声中掉了下去,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才逃得一命,但咬了咬牙之后,继续从别的云梯处向上攀爬。
有一些勇猛的袁军士卒登上了城墙,但被早已把手在云梯旁的曹军长枪手刺死,侥幸未死的也由于敌众我寡而最终被围攻而死。
而在云梯处的袁军的身后,还有着更多的袁军冲向城墙,只不过在距城墙二百步以外,一波波的箭雨从城墙处射了下来。有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射中面门、脖子等要害而倒地而亡,还有一些被射中腿部或者臂膀处的,则是无法再战,只能等后方派人把他们接回营中养伤。
袁军的攻城车在力士的推动下还在快速的奔向城门口,虽说有弓箭射向攻城车处,但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效果不大,只是不时有一两个袁军力士被射中要害而亡。过了一会,攻城车已是到达了城门口,这个攻城车是由将近长两丈、宽两尺的巨木制成,头部成尖锥状,包裹着一层铁皮,被固定在一个长方形的木架上,木架下方有圆形的车轮用来推动。
站在城门楼上的夏侯惇不等袁军的攻城车撞向城门,便下令把一锅早已烧热的油倒了下去,曹军士卒推动铁架后方的一个支撑杆,固定在上面的铜锅便翻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铜锅里沸腾的油便随之倒了下去。袁军力士虽说有盾牌手相互,但滚烫的热油还是从缝隙中流了下去,当即,盾牌手们组成的盾墙散了开来,许多盾牌手和袁军力士被滚烫的热油烫的皮开肉绽,有的躺在地上打滚,有的跳来跳去,但更大的危险还没来临,不等袁军反应,从城墙上方扔下一支支火把,城门处,当即陷入了一片火海。
攻城车当即燃烧了起来,由于菜油的存在,火势当即窜了起来,攻城车周围的所有袁军立即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只见火海之中一个个火人想要往外奔跑,但没跑几步,便倒地不起,从其中飘出了一阵阵的肉香味。
颜良看着城门处的火海,双手紧紧的攥着大刀,脸色铁青的对身旁的张南说道:“你来指挥攻城,列阵的这六千人马不可轻动,须记得谨防虎豹骑,我亲自前去攻城。”
张南一听此话,脸色大变,对着颜良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将军乃一军主帅,怎能亲自犯险。”咬了咬牙,接着说道:“不如末将前去。”
颜良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夏侯惇能杀了焦触,那你非其敌手,我须亲自前去,不然,军中士气难以复振啊,如事不可为,你可鸣金收兵。”说罢此话,用手指向因为看见那片火海而踌躇不前的袁军,之后,策马跑向城墙前方,一路拨打雕翎,顺利的冲到了城墙下方,甩镫下马,一手提着大刀,一手从旁边的刀斧手手中拿过一面盾牌,踩着云梯便冲向城墙上方。
所有袁军士兵看着主帅身先士卒,亲自攻城,刚刚因为曹军在城门处的火攻而稍显低迷的士气立即为之一振,士气比起一开始的冲锋都要高涨,几乎所有的袁军大喊一声,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势,越来越多的袁军冲上了城墙。
夏侯惇此时已是从城门楼处走到了城墙上,手持铁枪来回在城墙上冲杀,袁军士卒无人能挡一枪。曹军的弓箭手早已扔掉弓箭,手持腰间配着的长剑与袁军展开了殊死搏斗,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这时,夏侯惇只看见城墙右边有一处地方已经被袁军士卒所占,每一刻,都有袁军士卒从那个方向冲了上来,当先一人,手持大刀,勇猛非凡,刀刀势大力沉,曹军士卒擦着就死,碰着就亡,不是被一刀斩下头颅,便是被腰斩,此人正是颜良。
夏侯惇看的怒火中烧,但还是不忘了发号施令,对着亲兵说道:“传令于副将吕商,统率五千虎豹骑从东门绕出,直击北门的袁军本阵;城中一千预备队前来北城墙处支援,从南城墙处抽调五百人前来支援,其余人等,坚守原地。”
夏侯惇身边的亲兵答应一声,当即有四五人转身传令而去,见此,夏侯惇再不迟缓,当即挺起手中铁枪,杀向颜良。
颜良此时也已注意到了夏侯惇,心想,杀了此人,曲梁县便可拿下,不至于辜负主公信任。想到此处,当即大喝一声:“拿命来!”手中大刀接连挡住夏侯惇刺来的三枪,接着转守为攻,当头劈向夏侯惇的面门,夏侯惇挺起铁枪一挡,便感觉虎口一麻,险些握不住铁枪,当下不敢与颜良硬碰,以游斗为主,但却慢慢落入下风。
在夏侯惇缠住颜良的同时,袁军没有猛将当先扩大城墙上的阵地,许多人只能从别的地方向上攀爬,遭到了曹军的迎面打击,被石块、弓箭杀死。而曹军在后续援军的加入下,逐渐的在此处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慢慢的缩小了袁军的活动范围,占据了上风。
颜良看到此处,急在心头,当即加大攻势,对着夏侯惇连着劈出几刀,夏侯惇不敢硬接,连连用铁枪卸力,但颜良突然随着铁枪卸力的方向用刀背拍向夏侯惇,夏侯惇躲闪不及,被颜良用刀背狠狠的砸到了右边的肩膀之处,以颜良的力气,夏侯惇当即感觉右胳膊已是使不上力,颜良紧接着又是一刀劈向夏侯惇,这次,夏侯惇再也抵挡不住,手中铁枪当即崩了出去。
颜良见之大喜,当即举刀便要来杀夏侯惇,但这时,夏侯惇的亲兵舍生忘死的前来抵挡,死战不退,颜良无法脱身,只得含怒而击,刀刀见血,不一会,便把这十几人杀死,但此时,夏侯惇早已撤到后方,不过,却无力再战。
虽说夏侯惇没死,但袁军看到夏侯惇被颜良击败,士气大振,在颜良的带领下,向曹军发起了反攻,尤其是颜良本人,当着披靡,遇见曹军基本是一刀一个,一步步的把曹军向后击退。一刻钟后,整个北城墙已被袁军占据一半,眼看袁军马上就要占据整个城墙。
就在此时,后方响起了阵阵鸣金之声,颜良满脸恼怒之色,看向后方,只见自己的本阵当中已经冲进去了一支骑兵,正是虎豹骑,袁军虽说不断抵挡,但阵势还是在慢慢趋向崩溃。怪不得张南鸣金,就算自己占据了整段城墙,但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还是难以占据曲梁县城,颜良满脸不甘之色,但最终,还是压下怒气,传令退兵。
袁军一个一个从城墙上方顺着云梯爬了下去,颜良凶神恶煞的看向曹军,手提大刀断后,一时间,曹军竟无人敢于上前。还是夏侯惇先行反应过来,大喝道:“弓箭手放箭。”颜良听到此处,恨恨的看了一眼夏侯惇,赶忙从云梯上下了城墙,骑马率着从城墙上退下来的将近一千人赶往本阵,还有二三百人则被曹军围歼于城墙之上。
夏侯惇看着颜良撤退的身影,面部青筋浮现,双拳紧握,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这才说道:“传令于吕商,令其不必追杀,退兵回城。”
半个时辰之后,曲梁县令毛玠的府邸,夏侯惇居中跪坐,两旁是毛玠与吕商二人。吕商先行开口说道:“将军,末将此次率虎豹骑从东门出击,直击北门袁军大阵,虽说袁军也有三千骑兵,但不敌我军虎豹骑精锐,最终击破袁军大阵,斩首两千余人,加上将军守城斩杀的两千余人,此役共杀敌四千多人。不过,我军虎豹骑损失三百余人,加上步兵的损失,共损失一千五百余人。”
毛玠接着说道:“将军,虽说虎豹骑还有将近四千五百人,但步兵现在仅剩三千多人,如果袁军不顾损失,强行进攻的话,我军很难守住,除非让虎豹骑下马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