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曲梁县城头,夏侯惇望着城外二十里处,虽说看不清楚,但据探子回报,那里是袁绍先锋颜良新近建成的大营。
而此时,城头下方三里之外已是摆开了一座军阵,三万大军排开阵势,浩浩荡荡,气冲云霄,枪如林,戟如雨,弓箭手在前射住阵脚,两边铁骑保护。
一员大将横刀立马位于最前方,身披铁甲,虎背熊腰,浑身杀气腾腾,嘴中喊道:“无胆鼠辈,可敢出城与我颜良一战?”
夏侯惇看了一眼颜良身后的三万大军,对着身边的曲梁县令毛阶说道:“袁绍不愧是两郡之主,手下士兵的确算的上精锐,不过,我军中士兵也都历经血战,不相上下,更何况,主公还让我带了五千虎豹骑前来,有此军在,何愁敌军不破。”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城中主道的空地上,那里有五千人马俱都披甲的铁骑,正是曹操手下的精锐虎豹骑。
除了五千虎豹骑之外,还有五千步兵早已被夏侯惇轮换式的安排在城墙上进行防守了,东西南北四门每门安排了一千守军,剩余一千人马则是作为预备队。
毛阶听完夏侯惇此话,拱手说道:“夏侯将军,敌军人多,并且俱是精锐,我军人少,需出其不意才可,不如等颜良准备退却之时,再出城追击,如此可获大胜。”
夏侯惇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颜良见没人答应,又接着骂道:“难道曹操手下俱是缩头乌龟不成,快来给爷爷磕个响头,爷爷或许会饶你一命。”说罢,哈哈大笑,身后的许多士兵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看到对面如此模样,夏侯惇怒气上涌,脸憋得通红,大喝一声,就要出城去于颜良决战,毛阶在旁连忙劝道:“夏侯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将军不可动怒啊。”
夏侯惇深吸了一口长气,想到临行前曹操的话:“元让啊,此去曲梁县,切记不可意气用事,我军兵少,要谨慎行事。”想到此处,对着毛阶说道:“毛县令,你说的很对,一会等我出城追击敌军,还需县令在此守城。”
毛阶道:“在下听从将军吩咐。”
就此,任凭颜良如何言语,夏侯惇只是站在城头不动,只不过从夏侯惇越来越冷的表情以及紧握的拳头上,不难看出夏侯惇的心情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半个时辰之后,望着城头一动不动,颜良没有丝毫办法,毕竟自己刚到曲梁县,还没有来的及打造攻城器械,于是对身旁的副将焦触说道:“传令下去,收兵回营,今晚连夜赶造攻城器械,明日一早,我定要攻破此城。”
焦触说道:“诺。”
焦触吩咐了一声旁边的传令兵,十多个传令兵骑马跑向各个将校处传达命令,随着将校们的呼喊声,三万大军后队变前队,慢慢的向后撤退。
就在这时,颜良感觉地面有一丝震动,历经多年战争的颜良很清楚这都代表着什么,也不管别的,当即喊道:“敌袭!列阵!敌袭!列阵!”。但身后的三万大军都已后队变作前队,正在撤退,一时之间,进退两难,但不得不说袁绍手下的这批士兵都是精锐,在这种情况下,颜良的亲兵加上周围的士兵都慢慢聚拢过来,又重新列好了阵势。
不过,从远处看,这个阵势只有薄薄的两层,大概也就一千余人,其余人马还在转身的过程当中。颜良抬头向前方看去,曲梁县的城门早已洞开,从里面源源不断的冲出一个又一个骑兵。
马蹄声越来越响,已经可以看到马上骑士狰狞的面孔,尤其领头的一员敌将,手持铁枪,身体雄健,凶神恶煞。看着对面人马俱都身披铁甲的装扮,颜良不由想到了曹操手下的精锐部队,人马浑身披甲,冲锋陷阵无有不克的“虎豹骑”!
没有给颜良手下士兵太多准备的时间,夏侯惇带领的虎豹骑已是撞上了袁绍军的阵势,薄薄的一两层阵势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夏侯惇当先挥出长枪,连砸带刺,两下便突破了这层阵势,许多袁军士兵更是直接被马匹撞倒在地,只有零星的十几名虎豹骑被袁军的士兵用长枪和长戟抵住,最终落马,被周围的袁军一拥而上,枪戟齐上,刺死在当地。
颜良本身也是十分勇猛,挥刀连斩十几名虎豹骑,但夏侯惇带领的五千虎豹骑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冲破了这层阵势,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杀向了后方进退维谷的袁军。
毫无疑问,以五千重甲铁骑冲击刚刚列好阵势的一千余人,在速度完全起来的情况之下,这一千人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夏侯惇接着率领五千虎豹骑冲向了后方不知所措的袁军,袁军的阵势早已乱成一团,被虎豹骑连连冲击,最终轰然崩溃。
乱军之中,夏侯惇正遇焦触,也不答话,只一合,便隔开焦触手中的大刀,一枪刺中焦触的喉咙,焦触倒地而亡。副将阵亡,袁军士气骤降,许多士兵直接扔掉了兵器,转身便向后跑去,颜良虽然奋力死战,但终究难挽败局,最终只得传令一声,率袁军且战且退。
夏侯惇率虎豹骑掩杀到二十里之外的袁军大营门前,身后只留下了一地的袁军尸体,这才挥手止住身后的士兵,传令道:“撤兵。”
回到县城之后,身旁的副将吕商高兴的说道:“回禀将军,此战我军大胜,共击杀敌军六千余人。”夏侯惇点了点头,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吕商立马回道:“我军伤亡三百余骑。”夏侯惇面色一变,说道:“袁军战力当真不容小看啊,如此优势,竟然还杀伤了我军三百余人。”吕商接着说道:“将军,那颜良实在勇猛,据士兵们说,这三百余人有大约一百人是死在颜良刀下。”
夏侯惇听到此话,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想到:“颜良真不愧为袁绍帐下的首席猛将。”
此时,颜良已是端坐在大帐之中,面上怒气显现,还没有来的及擦洗的盔甲上混合了鲜血与尘土,旁边是留守大营的副将张南和参军逢纪。只听颜良含恨说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接着,高声问向副将张南:“张南,你收容败军之后,可知此战我军的伤亡如何?”
张南赶紧回道:“回禀将军,我军共伤亡六千余人,副将焦触也死在夏侯惇手中。”颜良一听此话,心中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当即跳了起来,喊道:“夏侯惇,我必杀汝,必杀汝。”当下接者喊道:“传令,今夜务必造好攻城器械,明日全军出发,定要攻破曲梁。”
传令兵正要下去,旁边站着的逢纪喊道:“且慢,”接着转向颜良,拱手劝道“将军息怒,孙子云,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今日我军刚遭败绩,军中士气不振,不如明日休息一天,正好多造些攻城器械,后日再攻打曲梁县如何?”
颜良听后,压住胸中的怒气,沉思一番,这才说道:“先生说的很对,我军士气目前的确低落,既然如此,我便后日再取那曲梁也行。”逢纪低头说道:“将军英明。”
颜良又对那传令之人说道:“传令下去,明日务必造好攻城器械,全军修整一日,后日全军全力攻城,务必在主公到来之前攻下此城。”
一日之后,袁军三更造饭,四更饱餐,五更之时,除了大营留守的四千人马之外,两万袁军已是在曲梁县的北门、东门和西门外列好了阵势,相比东西二门,北门外足足有一万大军。经过了一整天的修整,袁军的士气完全回复,这从袁军士兵充满渴望、杀气腾腾的脸上可以看的出来。
颜良一声令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弓箭手向前行进,在离城池一里地的时候,将近两丈五的城墙上已是开始射起了箭雨,不时有弓箭手被流矢射中要害,倒地身亡,大约三百步后,袁军的弓箭手已是到了离城墙只有两百步之处,开始向着城墙上方射箭还击。
空中的箭雨你来我往,不时有碰撞的箭枝一起从空中掉到地上,虽说曹军占据地利,但由于人少,所以互射并不占据上风,见此,站在城头的夏侯惇传令道:“弓箭手退下,所有人靠向城墙。”
颜良见城头不再射出箭雨,传令道:“全军攻城。”
传令兵挥动令旗,袁军的阵列当中,一队队的士兵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又有一群力士在盾牌手的护卫下把攻城车推向城门口。
经过两里多地的急奔,袁军已是把云梯搭上了墙头,刀斧手们争相向上攀爬,身后的袁军也是跟了上来,此时,袁军的弓箭手怕误伤友军,早已停止了射箭。
夏侯惇站在北门城头,看着对面袁军的弓箭手停止了射击,这才开口喊道:“三百弓箭手朝两百步开外的袁军射箭,三百刀斧手朝下投掷石块,一百戟手推倒云梯,两百长枪手把守云梯,其余一百人手拿火把随本将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