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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道回到厅中,舅公问他:“你什么时候拜了个怪师傅?”
师公道食指搭在上唇,“嘘”了一声:“我师傅怪是怪了点,本事大着呢!大家尽兴吃。”
乡俗,男人吃了喜酒,才轮到女人上席。直到初更,客人才陆陆续续地散去。
当晚,师公道和苦楝儿颠鸾倒凤,中间空歇,苦楝儿问起怪师傅的事。师公道笑道:“此乃天意。娘子试想,我本来是一个挑夫,何年何月才能发达?那天,我挑着一担布……”
师公道将茶亭奇遇复述了一遍。苦楝儿惊道:“你碰到了一个会邪术的。这可怎么办?”
师公道搂住苦楝儿道:“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我们直道而行,我看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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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师公道打开房门,见蒲扇客已坐在厅中,怪笑着说:“你可真会演戏,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师傅?”
师公道上前跪下道:“弟子有罪,未经师傅同意,就擅自认了师傅。只因为在弟子心中,您老早已是弟子的师傅。”
蒲扇客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找你算账来的。无奈你实非凶恶之辈,你媳妇也有容人之量。罢罢罢,只是你既认了我这个师傅,师门规矩不可废。这样吧!你去沐浴一番,敬过天地,为师有话对你说。”
师公道叩了个头答:“是。”当即打上井水,里里外外沐浴一番,又点了一把檀香,敬过天地。
蒲扇客吩咐所有人等不得进入客厅,只让师公道一人跪在面前。
不知何时,桌上已多了个茶盘,盘里放着三杯茶。蒲扇客让师公道磕了三个响头,手执茶盘,递给师公道:“你选一杯喝了吧!”
师公道不疑有它,随便选了一杯茶,喝了。
蒲扇客把茶盘搁在一边:“傻小子,你可知为师属何门何派?”
“愿闻其详。”
“为师的门派俗称‘孤贫了’,开山鼻祖是个穷小子,年轻时一身力气,却混不到个肚儿圆。有一年大冬天,他连一件厚点的衣服都没有,抱着些稻草在三山国王庙过夜,冻得直哆嗦,不觉口出怨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连刍狗都不如,鸟儿有窝,蛇鼠有洞,我连张床都没有……如果让我过一天锦衣玉食的日子,死也无怨。’抱怨了许久,忽然从庙门外走进一条长身大汉,对他说:‘你太吵了。既然你一心想过好日子,我可以成全你。不过,要付些代价,只怕你不愿意。’鼻祖听了,一跃而起:‘有什么不愿意?您快说,要什么代价?’‘也没什么,就是你享受了锦衣玉食之后,最后难免落得个或孤、或贫、或了的下场。’鼻祖说:‘您看我这模样,说不定明天就冻死了。还操心什么孤、贫、了。’‘好,既然如此,你选一杯茶喝下去。至于是孤、是贫、是了,就要看天意了。’不知何时,长身大汉手中多了个茶盘,盘里装着三杯茶。鼻祖毫不犹豫,选了一杯喝下去。长身大汉收了茶盘,密授了鼻祖一夜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