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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师范学院位于市郊伏象山下,依山而筑,校道两旁、楼房与楼房之间栽种着南方大叶榕,还有多种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西区是学生宿舍楼,男女生各一幢,中间隔着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中间有个喷水池,周而得始地喷水。出事的女生宿舍不在宿舍楼内,而在女生宿舍楼后面的一个山坡上。山坡不高,有一道十八级的石梯通往上面,一排十间平房,其中八间是杂物间,东头两间才是女生宿舍。
为什么邓薇薇不住宿舍楼,而住平房呢?
保安科长雷高科解释说,这两年学校发展很快,学生宿舍不够用,只好把堆放杂物的平房整理几间出来,暂作宿舍。待新宿舍楼落成,全都要搬进新宿舍楼里。
师公道指着案发平房问:“以前这个房间出过事么?”
雷高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他皱皱眉头道:“我调到师范学校工作八年,从没听说这房间出过事。”
“这学校有多少年历史了?”
“八十年。”
“有了解学校典故的老教职工么?”
“有是有的,不过大都退休了,都不住在学校里了,找起来很难。”
“难道一个都找不到?”
“有一个杂役,陈伯,年轻时在学校里敲钟,后来改电铃了,就在厨房帮忙。如今已通休十年了,还住在学校里。”
“好!麻烦你把陈伯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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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日破案,学校给警察局准备了一间办案室,在图书馆的隔壁,隔音效果很好。在等陈伯到来之前,郭法天问师公道:“有什么感应?”
师公道皱眉道:“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刚走进出事的宿舍,遇害者邓薇薇便现身想和我说话,但随即被身后的女鬼掩住嘴巴拖走。那女鬼和五名女生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陈伯七十岁了,腰半佝偻着,头发大半灰白,但精神仍很健旺,也没有耳背。
“陈伯,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学校的典故。邓薇薇出事的房间以前有没有出过事?”
“鬼屋!”陈伯惊叫起来:“邓薇薇出事的房间以前叫鬼屋,曾经闹鬼闹得很凶。唉,想起来好像昨天的事。那时候学校还没有一幢楼房,都是平房。那时候的学生跟现在大不一样了,那时候我晚上到校园巡更,男女生谈恋爱,一见到我的手电筒光束照过去,马上便会避开。现在男女同学谈恋爱,你巡更时得避开他们……”
郭法天头都大了:“陈伯,您能不能把话题集中点?”
陈伯点点头:“你们警察办案,我知道。十多年前,有个女生在鬼屋上吊了,她的名字我还记得,叫林芷柔。警察到校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不了了之。自那以后,鬼屋闹了几次鬼,不止一名师生声称经过鬼屋时看到过林芷柔的鬼魂。说实话,我也看到过,吓得我晚上巡夜战战兢兢的。学校没有办法,只得把它锁上,又过了若干年才改为杂物间。”
“您对林芷柔的案件还记得多少?”
“林芷柔是有名的校花,二十出头便一命归西,可惜了她呀!出事之前,学校里都在盛传她和教授唐大中的绯闻,教授夫人非常厉害,逼得唐教授调离了师范学校,到省城去工作。林芷柔上吊身亡后,大家都在传说,可能是她想不开,自杀了。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你想想十多年前,一个未婚女孩子的品行受到质疑是多大的事?可是我一直持怀疑态度,为什么呢?根据尸检,林芷柔生前遭受了性侵犯。然而,林芷柔出事时,那间屋子的门窗紧闭,外人不毁坏门窗的话根本不能进去,偏偏门窗一点损毁的痕迹都没有。”
“会不会是唐大中干的?”郭法天插话道。
“不可能,唐大中已调离师范学校,从那之后,他再没有回来过。”
“关于林芷柔的案子,您还记得一些什么?”
陈伯压低声音说:“当年办案警察怀疑是赵伯衡干的。”
“赵伯衡是谁?”
“聂院长的儿子。事发当年,他在学校里当杂役,主要是在厨房当采购。”
“赵伯衡现在在做什么?”
“这赵伯衡当年也是一才子,以高分考上省城某重点大学。可这人有点心理变态,在学校强奸了女同学,赔了一大笔钱,还被勒令退学。聂院长看他可怜,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便安排他到厨房帮忙。林芷柔案发生不久,把他查了又查,因证据不足不能定罪。不久,他离开了学院,到市师范学院附属中学任代课教师。在当代课教师期间,他强奸了一名女学生,聂院长赔偿了女方十万元才把事情搞掂。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这么说,赵伯衡下落不明了?”
“是的。”
“谢谢您。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来找我们。”
“好的。”
送走陈伯,郭法天立即给警察局档案室小李打电话,要求调阅林芷柔案卷宗。一个小时后,小李回电:“十年前的卷宗,按惯例,大案、要案已上交省档案局,小案、已破的一般案件都要销毁。林芷案属悬疑案,估计在省档案局保存。”
郭法天对师公道耸耸肩:“到省档案局调档案,手续繁琐,至少也要三、五天时间。我们只好从现有的线索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