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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法天回到家里，和夫人李秀雯谈论副局长谋杀局长案，李秀雯忽然失惊道：“燕小山，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
郭法天简要地介绍了燕小山这个人。李秀雯说：“这就没错了。我的同事耿茹瓶你不是见过吗？”
“是，说话细声细气的那个。”
“你也知道，她老公是仪表局的局长。”
“知道，仪表局局长范慰嘛！”
“他们在闹离婚，闹了很久了。”
“耿茹瓶、范慰，和燕小山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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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雯自述：耿茹瓶和我是同一个科室的。有一次我上超市，看她一个人在前面走，正想打个招呼，谁知她视而不见，喃喃自语，匆匆忙忙拐入一条窄巷中。那时候，我就怀疑她神经有点问题。
耿茹瓶在单位里基本上是位闲人，现在哪个单位没有三五个闲人？别小看这些闲人，如果没有一定的背景，谁能屁事不干稳领一份工资呢？看耿茹瓶每天坐在办公台前，做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背景不平凡。耿茹瓶这个人还特别自信，好像局里什么工作都干得来，就是坐上局长的位子，估计也没问题。
名义上，耿茹瓶的工作是管食堂的，其实每到月底，食堂大叔把一个月来全局的进餐登记表让她瞧一瞧，签上大名，工作就算完了。就这么点工作，还是出纰露了。有位同事给耿茹瓶提意见，说有的人每餐都要打好几个人的饭量，该管一管。耿茹瓶真的找到食堂大叔，让他以后控制打饭的份量。这一下把打饭多的人惹火了，在食堂里跳脚，骂有些人屁事不干、光领工资，还不让人吃饱，还是趁早回去抱孩子吧！耿茹瓶气得躲在办公室偷哭，又让我看见了，我开始怀疑，其实局里的工作她都做不来。
耿茹瓶对别人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只有对我，好像特别投缘，每天都拐入我的办公室聊几句。大概因为我的老公职位较高，而且我的工作特别重要，拥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在她看来，大家“门当户对”吧？
慢慢地我发现，耿茹瓶真的有点“神散形不散”。她常常说自己有三个孩子，大男孩在境外留学，二女孩、三男孩还在读初中。可当我关心地问她三个孩子的情况，她马上就变了脸：“你听谁说的？我只有一个男孩，在境外留学。”我又好气又好笑：“还不是听你说的？”耿茹瓶长出了一口气：“这是秘密，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耿茹瓶喜欢穿那些袒胸露背的连衣裙，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深深的****。财务科长是个色鬼，经常盯着她的****看，耿茹瓶骂他，他就露出受用的谄笑，慢慢地，两个人竟然产生的磁场，不论多少人在场，即使在全局开会的场合，都能一眼看出他们俩是一伙的。有些时候，财务科长和别的女同事笑一笑，或者开句玩笑，耿茹瓶会气得翻白眼、拍桌子。让财务科长吓得赶紧闭嘴。
对这么一个怪女人，天天钻到我办公室找我聊天，说实在的，我有点烦。可是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每一次看到她我都笑着点点头，然后一边听她说些莫明其妙的话，一边做我的工作。听她说，她的三个孩子都很听话，读书很努力；尤其是那位在境外留学的，非常有志气，靠勤工俭学挣学费；只是她的老公太忙，经常不回家吃饭，有时候连电话都懒得打。听多了我也会疑惑：范慰不是局长吗？怎能让儿子勤工俭学挣学费？而且还经常不回家、懒得打电话？那还成什么家啦？
不过，疑惑归疑惑，我料不到有一天她忽然在我眼前哭了，把我吓了一跳。
“茹瓶你是怎么啦？”
“呜呜呜。老范逼我离婚，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啦！”
“你们好好的，老范干吗逼你离婚？”
“我们表面上是好好的，其实早就烂得透透的啦！你以为我高兴穿这种裙子？我只不过巴望他看我一眼，看看我的魅力还在。老范这个没良心的，当年虽然他是大学毕业生，可站起来还没有三泡牛屎高，长得也不怎么样。我虽然是农村来的女孩子，可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谁不夸我漂亮？为了追我到手，他竟然吃了安眠药。他的父母看到他要死要活的，亲自跑到我宿舍里来求我，我才答应嫁给他。可这个没良心的桥过拐抽，第一个孩子周岁那年，他嫌我对家婆不好，扇了我一巴掌，我当场倒在地上，到现在我的左耳听力还是不好！第三个孩子出身那年，他开始在外面泡妞，被我发现了，那时候他刚竞争副局长，怕我吵开了影响到他，找了仪器局的局长鄞良，三头对面说那妓女是鄞良的老契，怕鄞良的老婆发现，才假装是老范的。我多么蠢，竟然就相信了。
“老范当上副局长之后，什么都不顾了，不回家吃饭，不给我打电话，整天在外泡妞。我找他们局长投诉，局长把他叫来了，让他注意点影响。你知道他怎么说？他看着他们局长，压低声音说：‘现在谁不都这样？’他们局长居然闭嘴了，看来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上。呜呜呜~红颜薄命呀！”
我看她哭得伤心，问她：“你三个孩子怎么看？”
“他们都主张我离婚，离婚之后都愿意跟着我。”
“老范呢？孩子们都向着你，他该有点悔悟了吧？”
“哪有？我说三个孩子都愿意跟我，你老了怎么办？他说他老了就去住养老院，反正有退休金，饿不死。”
“那就干脆点，离了呗。”
“可我不情愿，好不容易眼看着他从一个小小办事员混上了局长的位置，谁舍得？再说，我一说要离婚，我爸爸心脏病立即发作。”
过了几天，耿茹瓶又来找我聊天，她大概是把我看成她的密友啦！
“老范说，如果我愿意离婚，他就在市区最好的皇宫豪苑买一套房子给我，每个月还给孩子的抚养费。”
“俗话说劝合不劝离。可我看你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如果差不多，就离了。”
“红颜薄命呀！我去求过神，神也这样说，说我们是冤孽，一开始我看不上他，他就开始恨我，发誓要把我弄到手，弄到手之后就开始折磨我。神说，从结婚那一天起，他就没有正眼看过你。我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我记忆中的他都是侧脸。红颜薄命呀！”
听她不断地说自己“红颜薄命”，我突然有些好笑。耿茹瓶虽然身材还没有走样，在她那种年纪算是难得的。然而五官配搭不佳，总给人男性化的感觉；加上她既无丰乳也无肥臀，究竟“红颜”“红”在何处？我实在看不出。
不过，我能理解她，一段存在了那么长的婚姻，哪能说离就离了呢？
3
李秀雯被动地成为耿茹瓶的密友，每天义务听她唠叨。正象她自己所言，耿茹瓶是农村来的，没读过几年书。她是长女，身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十九岁那年，有个远房姑丈跟着远房姑姑来家里做客。这远房姑丈在市里当一个小官，耿茹瓶的父亲请他们吃了中饭，耿茹瓶又是炒菜又是端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远房姑姑看了满意，建议耿茹瓶到她家做保姆，看机会再找个工作，耿茹瓶的父亲当然满口答应。
耿茹瓶到了市里之后，运气好，不到半年，远房姑父的单位要找一个食堂杂工，就把耿茹瓶顶上去。上班那天，耿茹瓶就认识了范慰。那时的范慰真正是一点都不起眼，又矮又自傲。如果仅从女人选男人的角度，耿茹瓶绝对不可能看上他，即使为了她喝安眠药也不行。
远房姑丈却看上了范慰的潜质，劝耿茹瓶的父亲把女儿嫁给他。耿茹瓶的父亲听说一位大学生看上了女儿，高兴得不得了，立即搭车上城做女儿的思想工作。加上这时候，范慰的父母也上城来做未来儿媳的思想工作，两下撞在了一起。可以说，耿茹瓶最终嫁给范慰，双方的父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范慰果然显示了潜力股的本色，科员、副科长、科长、副局长、局长一路飙升。作为升官的脚注，范慰的单车换成摩托车，又换成小车，再换成高级轿车，他住的房子也从出租房到二房二到三房二到四房二。
耿茹瓶的父亲时常来看望女儿女婿，希望女婿照看照看小舅子。耿茹瓶的弟弟耿直初中毕业以后没事干，整天吊儿郎当也不是事。在范慰的努力下，耿直进了局属公司当临时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