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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年轻无悔药 胜负无间道

高考结束后,我回到伯父家。可是伯父已经去世几个月了。在这个家,再也没有值得我怀念的东西了。我的大学路变得茫然了。我不喜欢伯母那张严肃的脸,似乎总是在为钱担忧。尽管她很少会提起我是寄养在他们家,会用她家的东西,会花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但是,我知道可爱的堂弟马上就要读高中了。他很朴实和聪明,他今后肯定能读一流的大学。我处在这样的家庭,我不希望伯母因为他而发愁。我离开家了,直接去了新城。

当时的新城正开发得红红火火,我只知道,那里会有很多商机。偌大的城市让我差点迷失了方向,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将要去干什么。我在路上一直寻找,终于在一家月如意大酒店门前看见了招聘服务员的公告。管吃住,工资是800元,还会随着工龄的增长而增加。我当时急切需要找到一份工作,就直接走了进去。

后来,我知道,这是一家三星级酒店。这里管招聘的阿姨特别热情。她长得有点胖,脸上总是挂的笑容。我告诉她刚高中毕业,家是农村的,现在很缺钱。她只是简单的向我说了点工作要求,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主管。第二天,我就正式做起了服务员。我的工作主要是迎宾和打扫客房,说白了还是一切以客户为上帝的服务。

半个月后,我基本上熟悉了所有的工作流程。这一天是6月29号星期六,我记得是打扫203客房时,里面一位年纪大的绅士还问我的。和平常一样,中午我去吃饭的时候,同事杨蕾蕾焦急的找到我,她告诉我,主管找我有急事。

我以为自己做错事了。低着头敲开了主管的门。

“请进。”

还是那个招聘时的胖阿姨,依然笑得很开心。她的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士,西装笔挺的。眼神很厉害,前额的头发没有了,左耳朵上的黑痣很明显。我畏惧他的眼神,把目光基本上放到了主管(就是这个胖阿姨)身上。

胖阿姨说,“王峥嵘吧,这段时间做的很好。值得表扬。不过现在有一件更好的事等你去做。”

她递给我一张小册子。

封面印着Vase品牌几个大字。我轻轻地翻开这本小册子。这里面简单介绍了Vase品牌的成长史,去Vase品牌工作的待遇,底薪是1600元,包住,有餐补,每三到六个月会有一次考核,并且工资增长的幅度很大。

“小姑娘,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巴不得进这家公司。肯吃苦的人两至三年内都会做到主管这个位置。如果你够优秀的话,还有机会去韩国深造。”胖阿姨旁边的秃顶男子说。

我直接听傻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骗局,没有出声。

胖阿姨说,“别担心。这是家国际大公司,在这里有好几家分店了。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实地参观,我用的一些化妆品都是在那里买的。我是过来人了,我觉得你长得又不差,做服务员很可惜。”

我只是幻想做个彩妆师,可以随心所欲的打扮自己。时而成熟,时而可爱,时而淘气,时而优雅,但这只是梦啊。

“小姑娘,你想不想去啊?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她可爱打扮,爱化妆,这么好的事情,你以前都没有想过吧?”这个秃顶男子说的我心里忐忑不安,我怕我没有资格。

“叔叔,我文化低,也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吗?”

“你有高中文凭吗?”

“我今年刚高中毕业的。”

“那就行了。刚进去都不会,那里会有人教你的。只要你勤奋,没有学不会的。”

我当然开心了。“叔叔,我什么时候开始?”

秃顶男子看了胖阿姨一眼,胖阿姨笑了笑。

“王峥嵘吧,是这样的,我们酒店被一个导演选中了,有一场戏要到酒店里拍。我们觉得你特别合适,就几分钟,如果你拍了,就可以去你手上拿的那家店工作了。”

“拍什么?”我脱口而出。我当然怕拍一些很暴露的照片,或者是不健康的东西。

胖阿姨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你放心好了,不会拍什么带颜色啊,下流的东西的。不相信的话,你跟我来。”

胖阿姨带我到了208客房,那位秃顶的叔叔没有跟过来。她敲了敲门,里面有一位长头发的摄影师,他看到我后,很温和的说,“小姑娘,不要怕,你只要穿着睡衣躺在那张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当听到有人闯进去后,你就掀开被子,用手捂住双眼,大声的呼喊就行了。”

这位摄影师和我演示了两次,他觉得很满意。胖阿姨说话了,“今天下午你就不用上班了,晚上6点钟的时候,你去我办公室。这场戏晚上拍。”

我离开了208客房。我无法想象今晚将要发生的事,但从胖阿姨和那个秃顶的男子口气中,我猜想不是骗局。但是心里面一直不确定,我一直很推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这样的免费,我不清楚是什么陷阱。其实我们当时一直在疑问,就这几分钟吗?后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可是胖主管的表情里,似乎在告诉我没有。我来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发现酒店有什么不正规的。但是我一想到那个凸点男人的表情,我莫名的有点紧张。

晚上,我换好睡衣躺着208的客房里,我记不清什么时候有个人闯进来,浑身酒意,我按照摄影师要求,捂住双眼,大声的喊起来。我不知道谁闯进来了。只是听到“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和“不要拍,不要拍”的声音。待到一切安静起来,胖阿姨走了进来,“小姑娘,你做的很好,你把这张表格填好,明天按照上面的地址坐5路公交去报到,这是你在这里的工资。”

“阿姨,我明天就可以去那家店上班了?”

“是啊,按时过去上班啊,在那家店好好做,我有个亲戚在那里上班,发展情景和待遇都很好,比这里是好多了。不过你不要对任何人讲今晚发生的事。”

我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今晚这样做是出于什么阴谋。或许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在金钱面前,我第一次选择了妥协。

胖阿姨走后,我收好她给我的四百元。她没有骗我,我确实进了这家Vase品牌店。成为里面一名普通的员工。我还记得王博鼎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屑与无理。我一直以为自己碰到王博鼎是我的不幸,我把他当成讨厌的王八蛋。可是我没有退路了,我的大学自愿是堂弟给我填报的。他一丝不苟的按照我的意思填写自愿。他太相信我这个姐了,他那么实诚,他以为我真的考了那么好的大学。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他伤心,我故意要他那样做的。我要在这家店站住脚,我必须要放弃大学。我要把王博鼎对我的苛刻当成是生活的无奈。直到我当上主管,将要远赴韩国时,我才明白那个喊“不要拍,不要拍”的人是谁,他就是王博鼎。而和我说过话的秃顶男人就是李飘雪的爸爸。

我本来不会知道这一切。可是这一切居然在李飘雪住进医院时全部明朗了。我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侦探,一心想寻找真相。我开始惧怕真相了,我都习惯了虚假面具下的生活,习惯看着有钱人在店里挑三拣四,习惯对着爱听谎话的顾客撒谎,习惯和他们说套话。可是一旦失去这个习惯时,剩下的只有是痛苦的记忆和无数的如果当初。还是要从那封信说起。王博鼎让我把他写给飘雪的信和五万元卡的袋子交给她时,他也给我写了一封信。

王主管:

祝贺你即将去韩国深造。

收到这封信时,你肯定觉得很意外。你现在为李飘雪的事,肯定恨死我了。我请你耐心的把这封信看完。看完了自然会明白一切。

还记得你是怎样进来我们公司的,你没有经过面试就递交了我们公司的入职表。你当时还小,不会明白,现在应该想到了吧?

我一直对你很不友好,十分苛刻,你觉得我是针对你,故意欺负你,想把你赶走。我可以承认,我是想把你逼走,因为我当时很恨你。因为在月如意大酒店208客房里,哭泣的小女孩就是你。是那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把你插进来的。你就像我的眼中钉一样。当我被灌得醉熏熏的,推开208客房门时,你躺在我的床上大声地哭着,有人冲进来拍摄了很多照片。他们拿照片要挟我,必须放弃去韩国深造的机会。我没有选择,我辛辛苦苦奋斗了两年的机会让给了公司里另外一名员工陈淑红。他们还让你来我在的分店工作,我又背上了徇私舞弊的罪名——通过自己的关系,把睡到自己床上的女孩变成自己的员工。就算我有一天知道了是谁安排的一切,可是你在我管理的店里工作,这便是他们的杀手锏。

可是,你是农村来的,工作很卖力,不怕看我的嘴脸。我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除你。因为你是农村的,不会偷懒,朴实,需要挣钱。同时总公司规定只要是高中学历以上,或者特别爱好这个岗位的人才可以被录取。只是在中国,大学生泛滥的时候,为了减少招聘的麻烦才将学历底线提升到本科以上。这个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而李飘雪的出现,真的是挽救了你。我们深深的爱上了对方。我不能伤害你,因为你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

李飘雪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第一次去医院做人流时,她都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她认为是她的粗心造成的。她总埋怨自己算错了时间。其实这件事要怪我。她住在我那里调养身体,无意中我在她手机上看到了那个秃顶男人,她告诉我是她爸爸。后来,我从她的口中得知陈淑红是她的表姐。我才明白这一切是她的爸爸安排的。她的爸爸为了让她的表姐去韩国深造,设计了整个计划。

我不能和李飘雪继续交往下去了。不管我怎样不理她,她还是对我不离不弃。我不得不把整件事告诉给她,我不能带着她私奔,我们只能哭着分手了。

我决定离开新城了,可是她又发生意外了。我觉得真的是很意外,我也知道她需要我,可是我没法面对她的爸爸。是我对不起她。我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顾她。谢谢你。

也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苛刻。

衷心祝福你生活幸福,在韩国学有所成。

王博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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