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总是来来去去走动着很多人——这时我们习惯称他们为“人们”。每一个人总是忙碌着自己应当做的事情,当然有时候是没事儿找事儿,如果有人背着手,享受闲情逸致的时光的话,那此人必定是所谓的“上级”了!王富贵跪趴在甲板上确保自己的身体和脑袋尽量的低,动作麻利地插洗着甲板。他用手掌和膝盖走路,身边是一个如影随形的不大的木桶,在其眼睛里只有甲板上的污垢和每一双在上夹板上走动着的水手们的脚。王富贵一直很努力地清洗着甲板,除了以前残留的污垢还必须清洗新的污垢,然而任务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每一天却过得很是充实,当然在他的内心一直惶恐挨别人的鞭子。正是这样的辛勤劳作和时时刻刻谨慎的良知使他渐渐感觉他人口中的“吃鞭子”或许是过于严重了,于是在一个困顿的午后,累到实在无法支撑的王富贵找了个可以躲避台楼视线的乘凉角落打起盹来。为了防止有人冒失走近而被发现偷懒时可以迅速装作是在擦洗甲板,王富贵跪在夹板上,撅着屁股,脑袋枕着双手睡觉。不多时,一个身影慢慢地向他躲藏的地方靠近,警觉的王富贵立刻警醒,微微起身,一直抓在手上的刷子快速地在夹板上摩擦着,装作一副繁忙而又认真劳作的模样。好长一段时间,这个不知何人发出的靠近自己的声响还是有条不紊地发生着,王富贵不免心生疑惑便偷偷地扭过头去瞧看着,却看见一个小孩子和自己一样趴在地上卖力地洗刷着甲板。
“喂,小孩儿!”王富贵保持着身体劳作的姿势,扭着脑袋喊着那个闷着头只顾做事的小子。
那小孩子一听有人叫唤他,抬头一看并不做声,仍然保持认真刷洗甲板的姿态,一点一点慢慢往王富贵的方向挪动,直到完全消失在台楼的视线里——他稍稍抬头往上看,只要看不见围栏就算是在视线的死角里了。
“嘿,小孩儿,我都洗了甲板好几天了,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你啊?”王富贵笑嘻嘻地问着那个时刻警惕的小子。
“我也没见过你啊!真是的,说话这么奇怪!”
“我说话奇怪?哈哈,是你讲话奇怪,好不好!”
“你说,我和我的伙伴们一直是洗刷甲板的,我们怎么重来不曾见过你啊?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啊!”
“哦?看来你是我的前辈喽!那么你的伙伴呢?”
“真是的,新来的吧,一点都不懂规矩!你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调侃我唉,对于前辈你都是这种态度的吗?”小孩儿一边捶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数落着王富贵。
王富贵瞥见小孩子的左前臂内侧有个“三十五”的烙印很是不解,刚要说话,却见那小孩子说道:“别待在这里太长时间,如果台楼上有人算着时间查你,见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在甲板上劳动,他会找你麻烦的,知道吗?”
小孩子说完又趴在地上慢慢地往外面挪着,伴随着不停地刷洗,可是没有挪几步远就回过头去对着王富贵说道:“要不咱们一起去换水?我这个做前辈的还有很多经验要传授给你呢!”
“在下荣幸之至!”王富贵起身拧起了自己的木桶与小孩子一同换水去了……
“看啊,这里就是我的伙伴住的地方了!”劳累了一天的王富贵跟着小孩子来到了他的住处,令王富贵吃惊的是与他想象很不一样的是小孩子口口声声说的“伙伴”并不是一群小孩而是年龄不一的成年人,然而更加出乎王富贵意料的是在战舰的底仓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住着这么多的人。
小孩子带领着王富贵向住处的里面走了进去,他热情而又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住在哪边,但是我敢说你肯定不是住在这边的,因为这里的所有人我都是认识的。不是自夸,我可是这里的牛人,谁都得给我面子,因为如果谁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就不讲故事给他们听。你可能奇怪了,我为什么很能讲故事呢?是的,我看过很多戏文,对于那些精彩的内容总是熟记在胸,不仅如此,由于太过懂得了,那戏文里的一幕幕就像人物在我的脑海中上演一样,所以,我能够一个人扮演一整台戏的故事。我可不是在吹牛,他们可是我的忠实观众和听众!要说人啊,如果没有一些戏文的娱乐,生活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你说是不是?对啊,谁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听戏看戏,可是如果反复听和反复看同样的戏,那还有意思吗?对吧,没意思!我这个肚子里的戏文都是经典的;如果大家所听所看的戏是胡说八道的烂戏,那就可怕了,它烂掉的是人们对它的容忍,否则人们的头脑便会坏掉。我这个肚子里的戏文都是经典的……”
王富贵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一边不停地点着头认可小孩子的见解,但是当小孩子说到最后那几句的时候,他就敏感地觉得那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家能懂的道理就打断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经典的戏文的呢?”
小孩子生气地说道:“你真是一个笨蛋,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怎么说的?你刚才一个劲儿地点头,原来只是打我的马虎眼儿,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认真仔细听取别人说的话!”
“我有认真听啊,正因为认真听才会向你询问关于我的疑问啊?”王富贵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所问的问题是我一开始就已经论述说明过的了。你之所以要问我一个我早就已经给出的答案的问题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将我所说的话听进去,而且你为了表明你有认真听就会遵循一般的套路问我一些问题。这么说吧,我跟十个人讲我要说的话,十个人,你知道吗?十个人中会有九个半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经典的戏文啊’或者诸如此类的问题。”
王富贵听到这个貌似能言善辩的小孩子说出这些绕人头脑的话来就诡异地笑着说道:“你曾经跟过何文路一段时间,你说是不是?”
小孩子的激情刚才还像是烧得通红的火炭,一听王富贵如此一说便立刻冷却了下来,只见他的整个下巴像是脱臼了似的,隔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坦率地讲,凡是人们无言以对的甚至是令人痴迷的言语几乎都是出自何文路之口。我虽然不认识这位高人,但是自从我来到了‘堂名号’战舰就知道了这个隐藏在深处的存在!”王富贵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听懂!”小孩子一脸茫然地看着王富贵。
王富贵看了看别处,舔了一舔自己的嘴唇,随意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你告诉我啊,我不懂得,你说啊!”小孩子以几乎央求的语气继续说道:“师傅他老人家离开‘堂名号’战舰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我可以从我那边搬过来住吗?”王富贵故意扯开话题地问道。
“当然可以!荣幸之至!”小孩子乐呵呵地说道。
王富贵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那边睡了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搬了过去,说是“搬”,其实不过是在自己原先的住处选了几个像样一点的破布而已。
当一个人进入了新的群体并努力融入其中,即使做个与世无争的卑微人物,一副对外界老实巴交却在自己的团体里自得其乐时,这种心甘情愿的踏实与快乐必然会被那些似乎被上天安排好的心里长满恶毒尖刺的外人给破坏。
话说王富贵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群体,在这艘战舰上和王富贵同一个住处的人几乎都是最底层的。只要是回到住处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他们总是互相关切、嘻嘻哈哈而不分彼此;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守住自己的本分,尽量埋头勤奋地做事儿以躲避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当遇到实在躲避不了的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保持点头哈腰的身姿,畏惧并听从一切训斥,当然这一切丑陋的嘴脸可不是别有用心的奉承讨好以谋求好运的提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十分明白不必在意“外人”是怎么看待他们这些人的。这些人之所以能将“我”融入到“我们”是因为彼此不必担心来自于彼此的伤害,作为最底层的人,一切“外人”都是应当而不是值得供奉和尊重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富贵趁着白天里少有的休息时间询问小孩子道。
“何师傅曾经说过:你也真是糊涂,却将你由于糊涂而不明白的事情当成新鲜事,是的,你的糊涂就很新鲜!”小孩子一边抠着鼻子一边说道。
“啊,何文路以前就算到我会上这艘战舰啦?”王富贵惊奇地问道,心想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神人。
那个小孩没有说话,只是抠着鼻子,装作无知地看着王富贵。
王富贵这才“哦”的一声转过脑筋来,连忙对着小孩子道歉道:“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句‘对不起’拉开了多少心灵的距离啊!”小孩子抠完了鼻子拍了拍手说道。
“好啦,别学腔了,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本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关’,‘关’是忠义武圣关云长的‘关’!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小孩子很是精神立马神气活现地表现起来。
“王富贵,富贵儿,王富贵儿……”不知道从那边传来了别人的叫喊声。
王富贵听到了这个传来的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也不看看是谁在叫唤自己,只是对着小关说道:“你听听,这就是我的名字……”
“呵呵,其实我早知道你叫王富贵了。”那小关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不自在继续说道:“有‘外人’找你,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说完,小关就飞快地跑了。
一直蹲着的王富贵不久便处于在背后站定的几个人的身影里,他回过头,抬望眼,只看见刺眼的阳光下三个略带模糊面容的黑影对自己开口说话道:“你就是王富贵?”
“是的。”王富贵蹲着,没有敢站起来。
“不要问为什么,跟我们走!”说话的是那个中间的黑影,他话音刚落,身边的两个黑影就立即弯下身将王富贵架着胳肢窝往上一提,准备带走。
王富贵一直蹲着很长时间了,这突如其来的站立立刻使他晕厥过去。于是四周静声观察动向的人们就看到了晕厥的王富贵被三个差役架着带走了,心里面都替这个不是很明白的年轻人担忧起来。“你瞧自己吓得都昏死过去了!”人们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王富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昏暗潮湿的空间里,他举目环视,发现这个奇怪的房间正印证了“铜墙铁壁”这个词语。狭窄且污秽不堪的房间里,十几个大铁笼子锁着一帮妖魔鬼怪般的人物,不用多说即使没有去过监狱经验的人也知道这里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监狱了。
“还需要专门设一个监狱?我认为‘堂名号’战舰本身就是一个监狱了!”王富贵四处走走看看,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你来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王富贵是毛骨悚然。王富贵一个转身看见先前的小厮正背着手站在自己的面前。
“大人,小人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王富贵想起了小关对自己说的“好自为之”就决定对这位小厮表示敬意以免他加害于自己。
“点燃火炉!”那小厮并没有在意王富贵说的言语,像是跟某个旁人发号施令一样说道。
王富贵被对方打断了言语又听对方没有看着自己却说了句“点燃火炉”,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迷惑着想道:他是命令我点燃火炉?火炉在哪里?他为何撇着脸不看我?正当这几个问题在王富贵的头脑中翻滚的时候,一个差役模样的人端着一个盛着火炭的大铜盆走了进来。
“哦,王富贵,你刚才说什么?”那小厮此时看着面容枯槁的王富贵问道。
王富贵不停地撇着眼睛看着那个差役将一个个火炭倒入火炉中,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该死,刚才我怎么就以为这火炉只是一个长相奇特的凳子呢?完蛋了,完蛋了,我死了,我死了……
“喂,喂……”
“啊?啊!”
“怎么就呆了呢?”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我……这个……我想问一下,这个干嘛要点燃火炉啊?”
“哎呀,这个你难道没有感觉得到吗?”
“我感觉得到什么?”
“好吧,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里是监狱你可明白?”
“知道,当然知道了!”王富贵浑身颤抖着心想:要不就给老子一个痛快的吧,这样折磨怕是太侮辱人了!
“你没有感觉到冷吗?”
“是啊,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啊!”
“所以什么?”
“所以我叫人给火炉生火,好让这里暖和一点啊!我这么娇贵,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王富贵听了就略微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很多。
那小厮一直观察着王富贵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情绪略微缓解就笑着问道:“现在有没有感觉暖和了那么一点?”
“好多了,好多了!大人,小人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王富贵连忙一脸讨好地说道。
“好说,好说……”小厮说完就摸了摸鼻子似有等待地默不作声。
王富贵站在旁边蜷腿哈腰地等着那个小厮说话,可是这一等就是几千年!
“就放了这么少的火炭,再多放点!”小厮对着那个做完事情正准备离开的差役说道。
王富贵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身体都出汗了,当然是热汗不是冷汗!”
小厮没有理会王富贵说话,只是突然将脸一板说道:“我和郭大人是同姓,名字叫做青云……”
没等这位自称是郭大人本家的小厮说完,王富贵就急不可耐地夸赞道:“好名字啊,好名字!‘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大人您将来大有成就啊,要说……”
“要说什么?要你说,你敢打断我说话?再说了,我最讨厌像你这种溜须拍马的混蛋了!”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我确实是个混蛋!”王富贵连忙面露滑稽的嘴脸赔笑道。
“郭青云,碳加好了!别他娘的差遣人了!”那个差役扔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那郭青云回头斜视了一下便对王富贵说道:“那个人,我迟早要整死他!”
王富贵听了大气不敢出,只是点着头。
“来,你过来!”郭青云向王富贵招了招手说道,王富贵听话顺从地走到郭青云跟前。
只见郭青云慢慢地推着王富贵步步后退一直到王富贵的后背靠到墙壁。
“把手抬起来……靠着墙……”郭青云简单却十分明朗地说道。
王富贵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你照办就行了!”
郭青云将王富贵一只由于胆怯而后缩的手臂往外拽,到位后用一个手铐将他的手臂一锁。
“这是要干什么啊?我被锁拷起来做什么?”王富贵又问道,一脸不可思议的可怜相。
“听话,别反抗,反抗的话会受更大的罪!”郭青云讲话就是这样合情合理。
“可是,这是做什么……这只手也要锁起来?”王富贵缩着另一只手不让郭青云拿走。
郭青云的双眼凶光毕露,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若是反抗会受更大的罪!”
王富贵只得认命,心想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闭着眼睛任由郭青云将自己锁拷起来。
“‘每个人都有一些烙印,只不过一些是在身体上,一些是在头脑里。’恩,何文路的这句话我是最欣赏的!”郭青云说着将一个烙铁放到了火炉里,转过身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堂名号’战舰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么多的奴隶,虽然我不是决策层,但是我能够成为决策者,我有这样的头脑,我有这样的能力。这些奴隶身上有很多不同图形的烙印,我看过一些,说句大实话,不是太明白,我不是太明白,但是我看见这些图形就莫名的兴奋,总是感觉那些图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魔法。何文路曾经甩过我一个耳光,我不服,至今我都不服。任何规矩都应当被严格地遵守,任何规矩都应当被严格地遵守,我******说什么来着?任何规矩都******应当被严格遵守。那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的人最后怎么着?他最后还不是抛弃了我们逃离了?而我郭青云一直对‘堂名号’战舰忠贞不二,严格遵守着这艘战舰上的每一个规矩。今天,我就是要给你上一堂课,一堂要用你身体来说明的深刻的教育课。”
郭青云一个人对着王富贵自言自语地说着,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不久后,他就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那里,怒目直视地看着空气,脸上的表情狰狞且富有变化。哦,哦,你就会感觉到,此时此刻的郭青云才是最恐怖可怕的,你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野兽正兽性大发,肆意地爆炸出仇恨和野心。
“战舰上一共五十八个奴隶,然而他们手上的烙印最大的数字是五十九,嗯,我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三十六’这个数字漏掉了,我一直担心这件事会被上面的大人查到,直到你,王富贵,你进入到我的视线,我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因为你可以成为这个‘三十六’。当然了,我为什么会漏掉这个‘三十六’呢?我也不明白,似乎这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我漏掉‘三十六’,同样的,命中注定你过来填补了这个空缺!从今往后,你就会知道我对你将会是有多么的照顾了……时间到了!”郭青云说完便从火炉中抽出了那个烙铁……
“我以为又是什么大事呢,不过是在我的手臂上烙了一个数字!”王富贵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是夜晚了,众人都以担忧和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他十分的虚弱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周围的人慢慢地向他靠拢,个个捋起左手臂。
“呵呵!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啊!”王富贵苦笑道。
“你的是三十六!那个禽兽终于补上了这个他漏掉的数字了!”小关看了王富贵血肉模糊而“三十六”字样却清晰可见的前臂后说道。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啊!”王富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命中注定?”小关说道:“那个二百五自己搞不清楚情况,还说什么‘命中注定’?”
“那是什么情况呢?”王富贵精神开始迷糊起来,只是凭借着意志力在硬撑着自己的身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关看了看众人便改口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那些烙铁都是郭青云的家当,他一共有一百多个有着不同数字的烙铁,当然还有其他不同图形和文字的……”
“这些我们都知道啊!小关你就直接讲他是怎么漏掉‘三十六’这个数字的吧。”
“当年我们一共五十八个人一起被卖到这艘战舰上的……谢天谢地,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有一个死的……上船几天之后,郭青云给我们每一个人要烙上数字,我当时还小很是害怕……”
众人中的另一个人忍不住了,再一次直接打断小关的言语说道:“小关啊,你现在就不小啦?刚才不就跟你说了吗?说重点,讲那些我们不知道不明白的东西。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们不都知道吗?你怕痛,我们都说有我们带着不会痛的,你死活不依,后来是老郭这个老好人将你抱过去的……哦,对了,中途的时候,何文路曾经过来的,好像还打了郭青云一个耳光……你瞧,我替你说完了,你说说到底……”
“真是多嘴,难怪何师傅喜欢骂你们是笨蛋的!你插嘴讲这件事情,你又讲不好,许多细节都忘了讲,那哪行呢?我讲,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该怎么讲,你怎么好替我讲呢?真是的,我终于知道何老师为何有时候会突然对你们破口大骂了!”
人群中的有个人出来打圆场说道:“何老师离开了,我们才明白了其实我们很不明白……小关啊,你就按照你的想法说出来,好吧,我们保证不插嘴了。”
“其实呢,大部分已经被你们说掉了,我也不愿意说了。我就直接说关键的部分了。当时给我们烙上数字,郭青云一共准备了八十个左右。要知道,这将烙铁烧红了可是件需要时间的事情,在我们就位之前他就已经将八十多个烙铁都放在火炉里了。我们依次排队,按照先后次序上去让他印上烙印。轮到我的时候是‘三十五’这个数字,郭爷爷不忍心上去看,就说他在已经烙过印的人群那边等我,还鼓励我要勇敢,别害怕。当我烙完了之后就痛地跳到郭爷爷那边去了,可是还没等我放肆地大声哭闹之时何文路就冲了进来,面对郭青云就是一个耳光,然后两个人就在里面吵了起来,最后何文路愤愤地离开了。各位,关键的问题来了,你们还记不记得郭青云之后出来看着我们印过烙印的人群,数了一下我们的人头数?对的,他一定是将郭爷爷也数进去了!其实‘大段’才应当是‘三十六’,可是由于多数了一个人,郭青云就给‘大段’烙上了‘三十七’!呵呵,我估计是何文路的那一记耳光将郭青云给打蒙了,竟然忘了自己应当印那个烙印了!”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一听这最终的谜底揭开了,都夸赞小关聪明伶俐。众人中一个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出示给周围的旁人看,估计这个人便是小关刚才提及的“大段”了
“哎呦,王富贵睡着了!呵呵,有这么累吗?”
“你们看他衣服里面……这边……”
“哎呦……哎呦,一顿好打哦!”
好心人取了一些凉水,解开王富贵的衣服,用还算是干净的破布帮他擦拭了淤青发紫的身体——当然他们只能做这么多……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一个清瘦的身影偷听到了,这个人就是郭守财!话说当天夜晚,这间最大的水手住处却显得异常的安静,一群人中只有几个人似乎在高谈阔论着什么,而有隔三差五就巡夜习惯的郭守财恰巧路过这里时偷听到了这件蹊跷的事情,当他听到所有的内容之后十分的诧异,暗自记在心中,等到次日再向刘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