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名是什么?”一个不到成年的小孩调皮地走到王富贵面前说道:“我可是大胡子,你怎么不吭声?再不做声,我可要开骂了!”,说着双手叉腰,站在王富贵的面前,摆出一副老爷相,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坐在卧铺上的王富贵也被这个小孩子逗乐了,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叫三十六啊!”
“那哪里是你的原名?”蠢蠢的大段插话说道:“三十六是你的编号,难不成还真是个巧合?”
“有人叫你十两,听说刘管事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了你,是不是真的啊?”旁边一个大龅牙抠着脚丫,不时把手指放到鼻子上闻了一闻,面露嫌弃地问道。
王富贵做势刚要说话。
“当然了,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大胡子扛着他,然后交给穆老头的。穆老头问了详情,大胡子就说花了他自己十两银子给买来的,说是将来帮着他打打下手儿!”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中年男子搓着麻绳,嘴巴咬着麻绳的一头,却仍然能够把话清楚地说了出来。
“哎呦喂,能让刘管事自掏腰包!说不定啊,那刘管事是将你放在我们中间先历练历练啊,一旦时机成熟,立马提拔你入上流啊!嘿,小子啊,前途无量,等上去了也带着老哥哥我们一起啊!”一个独眼的中年人说着走到王富贵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着胳膊将王富贵搂到自己的怀抱,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其他的人听了这句话也跟着后面说这是理所应当的。见这边的人聊得很是热闹,其他的人也渐渐地向这边围拢了过来,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无法过来的人也不时朝着这边的方向看看,屏住呼吸地听着。
“说吧,谁把你卖了的?”这个独眼的中年人说着掏出个酒壶喝了一口。
王富贵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答,以前的一幕幕就如梦境一般再现,但是这些确确实实的关于自己的过去刹那间给他自己的感觉不像是亲历的。
“该不会是你的爹娘吧?”一开始将大伙儿都逗乐的小关抬高嗓音说道:“我就是父母送上来的。我爹爹对我说:‘儿啊,不是爹娘不疼你,只是这么多孩子我们生得了但是养不起啊,在孩子中,你是最大的,要懂事。去海洋的那边闯荡闯荡,虽有风险,但是若是成功,可有金山银山啊。金山银山,皇帝老子不会给我们,只会跟我们要啊!’”小关熟练地说着一副大人腔,还弯着腰,一手作扶肩状,一手作抚摸脑袋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表演着。众人哈哈大笑,喧嚣地喝彩道:“好!”
“他多大啊,你多大啊?”搓着麻绳的男人一张嘴说话,麻绳就散了下来,于是只得重新再来,也就闭口不谈,认真听着众人说话。
“我叫王富贵,其实呢,我曾经……”王富贵感觉跟大家亲近了很多,就准备说出实情。但是他很快就被打断了话语,此时那个小关为大人们阵阵叫好而愈加放肆,他得意洋洋又不失刻薄地说:“王是大王的王;富是有钱的富;贵是黄金的贵,但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有王富贵的样子?”
“我现在就像一个乞丐,瞧瞧我现在的样子谁会认为我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如今我找到了关于我的确切归属,我开心地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了,这与乐不思蜀的刘禅又如何!”王富贵眉飞色舞,好像并不以此为耻辱,反而以此为骄傲。
众人听后起先是开怀大笑,很快就归于尴尬的安静,一段耐人寻味的沉默后,大伙儿散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堂名号”战舰依然无聊地航行着,王富贵依然做着洗刷甲板的事情,唯一变化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这么一天,一个大龅牙与他一起刷洗甲板。
王富贵假装闲谈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小丹吗?”
“哪个小丹?”
“就是那个住在台楼里的那个漂亮的女人。”
“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们的‘堂名号’战舰上哪里有女人?”
“不会吧,我都看见过很多次了,难道是我的幻想?”王富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呵呵,你是不是寂寞孤单久了,头脑中出了幻想?其实,这也很正常,船上有很多船员会将别人幻想成女人来满足自己……”
“有这种事情?”王富贵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真是开了眼界。
“呵呵,这是常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额,额……”
“说句实话,你若是没有上面的人罩着,估计你的屁股……”
王富贵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只是思索了片刻问道:“船长是谁啊?”
“你不知道?不会吧!”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总有机会跟上面的人打交道吗,他们没有跟你讲?”
“我就是个仆人的角色,谁会跟一个下人多说多少话,再说了,我刷洗甲板不也是在为当初赎罪嘛!”
“确实,他们要接纳你是要一些时日!”
“那你说说,船长是谁啊。”
“我叫阿力!”
“你是船长?”
“不是,肯定不是,船长会干这个?”
“那你何必答非所问?”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王富贵打断了阿力的言语,提防地说道:“你不会将我想象成了女人,还想着抚摸我的屁股?”
那个名叫阿力的人笑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哈哈,真有意思,难怪刘老大得整整你,整天稀里糊涂的!”
“没人跟我说啊,更何况我是新来的!”王富贵一听就急了,连忙为自己申辩道。
“你已经来了三个月了,怎么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不是我讲话得罪你。我问一下小丹是谁,你说不知道。我再问船长是谁,你却跟我废话那么多。坦率讲,我们就这么聊下去,几年的时光都可能耗费掉!”
“我们也算是混江湖的,只不过这‘江湖’出奇的大,但是规矩是不可能被遗弃的。这么跟你说吧,人需要伙伴,就是常言道的‘团伙’,如果你不将我看作朋友,我如何将实情相告呢?”
“我还没有入伙?我现在不在这个‘堂名号’战舰上吗?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说的‘朋友’不是你所说的‘朋友’,我说的‘朋友’要比你说的‘朋友’关系更近一点,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点’!”
王富贵听后坦荡地一拍自己的屁股说道:“咳,你拐弯抹角地说来说去,最后不还是要摸我屁股,将我当作你的女人吗?”
“我******没有办法跟你讲话,你就是个大笨蛋!好了,好了,我就告诉你吧,我们这艘‘堂名号’战舰几年前的船长是陆常发,现在的船长是王起阳。我估计你所说的漂亮的女人就是王起阳了,但是我可要提醒你了,他可不是女人,他可是一个长得过分漂亮的男人,而且武艺深不可测!”
“不会吧,怎么可能!”
“由不得你不信!当初我们也以为……算了,你可知道王起阳表面上柔弱可人,实际上……哎呀,他身上的那几把刀可是上古神器,威力巨大……”
王富贵心里万千思绪翻滚压根儿没听进去阿力后面的那些话,心想:我的梦想啊,你断送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难不成将来我成了船长天天摸王起阳的屁股?天哪,将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幻想成女人……不会啊,不可能啊,他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啊,不会错啊,哪有如此女人味十足的男人呢?会不会是我与这些臭男人待得时间久了,见到漂亮的男人就认为他是女人……我或许病了,或许……天哪……我的头好乱……
“你的父母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把你卖到船上?”阿力使劲摇晃着王富贵的身体,确保他听见自己的问题,因为他发现王富贵跪在甲板上,直着身体发呆了很长时间。
“谁说的?”王富贵听后十分诧异,差点跳起来。
“认识你的人都这么说啊!难道不是吗?哦,对不起,我也只是听说而已。”阿力看到王富贵如此不可思议的表情后连忙摇手表示歉意。
“谁说的,简直就是……到底是谁说的,这不是莫名其妙吗?胡说八道的人怎么就不给自己积积口德,真是以讹传讹!”王富贵愤愤地说着,摔掉手上的毛刷,站起身来,对着水桶抬腿就是一脚……
“我觉得他是个女的,如果他是个男人,我真的很难接受!他到底是男是女?”王富贵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道。或许是凭借着自己直觉,或许确实是多日的航行掏空了脑袋而迫切需要一些有趣疑问的填补,总之,王富贵有了这样的疑问,就不断被这个疑问驱使着,向着解开这个谜题的方向搜索着。可是这个所谓的“小丹”在白天往往很少出现,即使他出现了,王富贵也不敢长时间地看着以多加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刘管事往往像看贼似的看着王富贵,支配着他做一些十分琐碎的事情,似乎没打算给他一点空闲的余地,当然王富贵干活是十分卖力的,他自己也寻思着,要想回到家乡就必须依靠这艘船,要想在这条船上活下来,确实要依赖刘管事。然而事情说来也巧,王富贵还真的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长时间地观察这个名叫“小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