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就算只是个小镇,它们的名字也都总有些特殊意义。比如落雁关,每年鸿雁北归必栖息于此地。青牙镇,相传青牙镇后青牙山有一邪蟒,生双青牙,能起死回生,也能瞬间夺人性命。而藤石镇,则是因此镇旁有一藤石山,所产青藤枯时极坚韧,堪比条石,藤石成为当地出名特产,藤石镇也便由此得名。藤石镇的人们造房,门框必用藤石,据称可防邪蟒。
傍晚时分,骡车行入青牙镇,找了处客栈住下,秦苏给轩辕彻领来了个精壮小伙,马关。丐帮虽然在青牙镇没什么人,但关系网自然还是有的。马关的弟弟在姚叔那儿听讲,马关心思细腻,跟着秦苏混过一段时日,对姚叔和秦苏的才干佩服的五体投地,姚修和秦苏商讨一番后,便让马关负责青牙镇关系的打点,几年来颇见成效,当然,不是青牙镇又多了几个乞丐,在马关的悉心打理下,青牙镇的的情报网逐步臻于成熟,各种鱼龙混杂处都有丐帮的眼线,而马关在藤石镇仍然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这点尤为姚叔看中。
马关早知道秦苏有个姓轩辕的大哥,此时表现不卑不亢,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好奇以及,炽热。秦苏年仅十五在落雁关周边就已是风生水起,他的大哥又会是怎样的人物。
轩辕彻并不打算久留,直接问道“关于唐穆之你知道多少?”
“思维缜密,意志坚定,直觉敏锐,善于谋划。”马关两眼一眯,迅速回复“七年前唐穆之十岁,流浪至藤石镇,被县衙笔吏,六十二岁的唐肃秋收养,三年前唐肃秋病逝,唐穆之加入石虎帮,半年后石虎帮老四赵兴设计袭杀唐穆之,结果在行动前夜,被唐穆之带一队捕快在赵兴家中搜出一宗劫案的遗失货物,赵兴就此消失,而唐穆之也顺势坐上第四把交椅,一年前秦苏带了十来件狐裘本想入关内脱手,石虎帮不知怎么收到消息,仗着人多势众把货抢走一半,其中唐穆之似乎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之后姚叔派我找人打点关系,离间石虎帮众人,最终促成石虎帮分裂。其中唐穆之带走的一帮人实力较为弱小。现在唐穆之已经基本完成了对石虎帮残余势力的整合。不过改了个名字,叫石鹰帮,唐穆之为二帮主,也是实际的操控者。”
“关于唐肃秋你知道多少?”
马关略一停顿,回答依旧干脆“只知道他是从益州那边来的外地人,写得一手好正楷,后来在县衙当了个抄书的,平常一个人过日子,也就吃得饱饭,其他的不清楚。”
轩辕彻沉吟片刻,转头对秦苏说道“你去跟小瑶说一声,我在这里还要停几天。我等下出去一趟,明早你跟小瑶先赶路,我会尽快跟上。记住,如果我没跟上,你们也要尽快见到许老三,拿到马就直接上路,在陵州城外找个地方等我。到时候在陵州灯会放烟火联络。”
“好。”秦苏点了点头,转身便去通知上官瑶。
轩辕彻披上一件黑衫,将扶摇剑用布卷起,挂在背后,对马关说道“带我去县衙存放文书的地方。墙外就好。”
马关心领神会。拐了几条巷道,把轩辕彻带到县衙左侧的一条狭小巷口,马关指了指一旁高墙“两堵墙后第二间屋子就是了,里面文件到底怎么放的我就不清楚了。”
轩辕彻抬头看了看高墙,对马关说道“等我两炷香时间。”
虽然右臂的刀伤并没完全好,但翻个墙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藤石镇的事务貌似并不多,整个县衙一片寂静。因为只有文书房挂了个闲人免入的牌子,轩辕彻的目标相当明确。开锁并不是轩辕彻的强项,但既然混了这么久,各种野路子多少总是会点。悄悄进入房间,找到关于人口登记的文书。藤石镇多来往客商,每年也不过数十个外地人来此定居。秦苏很容易便找到了记录唐肃秋的文书“唐肃秋,字节端,徐州濛县人氏。”
轩辕彻迅速合上文书,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锁也重新上好。悄然潜回墙下,轩辕彻轻轻翻上墙头,低头一看,马关竟然不见了踪影。压下心头疑虑,轩辕彻小心翼翼滑落地面,正欲寻找马关是否留有什么标识,猛然心头一紧,双脚发力,硬生生将身体往左偏移半尺。轩辕彻脑袋往左一荡,几乎同时,感受到右侧发梢有一物迅猛擦过,耳垂更因劲风感到一阵火辣辣疼痛。错步侧滑止下身形,轩辕彻定睛一看,右侧巷口不知何时走来一肥胖僧人,裸露右肩,身披宽大袈裟,右手持一降魔杵,左手缠一串古铜色念珠。僧人缓步行来,一颤一颤的肥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阿弥陀佛,施主好俊的身手。”
轩辕彻并不答话,死死盯住僧人手中降魔杵,缓缓深吸一口气,复而吐出,右脚猛然发力,踏开脚下青石板,左右手分别抓起一块碎裂青石便向僧人胸口,丹田两处甩去,同时弯腰弓步,左手往地面一拍,迎面撞向僧人。僧人依旧满脸笑容,不紧不慢伸出左手,贴在青石板上,向后撤手仅仅一寸,便将青石粘在掌中。复而抬手,正欲用掌中青石拍向空中的第二块青石,只见轩辕彻身形猛然拔高,右脚凌空在青石上一踏,改变了青石的轨迹,以更快的速度直射僧人面门。僧人依旧不紧不慢,低腰偏头,用头直接顶向空中青石板,右手降魔杵则直直刺向空中的轩辕彻腰间。眼见砸在僧人头顶的青石板立时粉碎,轩辕彻踏向僧人头顶的右腿无奈收回,双手在降魔杵上一按,整个人从降魔杵上翻了过去,左腿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弧线,脚掌蓄势至顶峰,狠狠踏在僧人脑门。纹丝不动。
轩辕彻双眼一凝,身体向后空翻,落地后毫不犹豫与僧人拉开一丈距离。经过方才试探,轩辕彻可以确定,眼前这满脸和善的肥胖僧人至少也是三品巅峰的实力,再加上皮糙肉厚的优势,自己一个才在三品呆了一个月的小子根本没法拼。
不过轩辕彻可以确定的是,僧人气机平稳,身上并没有杀人之后常见的煞气痕迹,也就是说,马关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眼见僧人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轩辕彻便是一阵头疼。完全摸不清头绪,轩辕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口问道“胖和尚,我干不掉你,你抓不住我,你到底干嘛找我。”
“阿弥陀佛”肥胖僧人收起降魔杵,也跟着坐下,左手转动念珠,笑道“听闻施主抢了贫僧的饭碗,贫僧实在好奇不过,方才出此下策,还望施主不要见怪。”
轩辕彻更郁闷了,什么叫抢他饭碗,出此下策,要不是他反应快,在巷口就直接一杵敲死了。猛然心思一动,脱口而出“拂水房?”
“阿弥陀佛”僧人笑意更浓“贫僧法号玄痴,施主称我小弥勒也无妨。”
轩辕彻完全没刹住嘴“弥勒?你见过哪个弥勒没事拿降魔杵砸人的。胖就胖,弥勒个球哦。”
不想对面僧人笑的愈发灿烂“阿弥陀佛,施主是第二位如此说的人了。”
轩辕彻神经顿时绷紧,索性破罐子破摔,笑问道“第一位莫不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