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通常都是三个人轮流值守,中间会有人送饭来,送饭的人固定就是李甲。今天值守的是王乙和袁丙,两人中间出去巡视其他牢房,这期间李甲进来,拿着一些好菜,说是亲戚来看,但县令有令,东西可转交,人不能见,于是便把菜放在了小铁窗窗口。
据李甲交待,张二栓听就有人来探望,竟然很高兴,还呵呵呵笑了出来,然后伸手将东西拿进去,毫不犹豫地就吃了。
李甲当时还奇怪,张二栓的哥哥死了,来看他的是什么人?
王乙和袁丙的证言可以相互佐证,两人确实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巡视别的牢房。
池墨匪暗自有些为难了,从表面上看,李甲的嫌疑最大,但是,也许他真不知情呢?那么,给张二栓送饭的人最可疑。问题是,李甲说,当时张二栓很高兴并毫不设防的吃了,显然这人是张二栓熟悉且十分信赖的人。
那么,找到这个人才能排队李甲的嫌疑。
当下,县令让人再次将李甲押上来,由池墨匪问了他三个问题:来人是什么人,长什么样?有没有提到和张二栓什么关系?
李甲并没有想到会有女人提问,但他看到县令对这个女人毕恭毕敬,知道地位不一般,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来的是个瘦高个子女人,长得细白细白的,本地口音,说是张二栓的远方亲戚,听村里人说,张二栓被关入大牢了,他杀死了他哥哥张二全,就来探望一下,算聊表心意。”
池墨匪听完,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嫌疑。可是再一想,张二栓没有妻小,他的远亲,应该也是张二全的远亲。这远亲必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远亲。张二栓听到有人送菜来,能很高兴,那就说明,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两人有某种程度的默契。
池墨匪再想那日,张二栓说他生性好色,而来人又是女人,会不会远亲只是个说辞,其实两人有着一段并不光明正大的关系?
池墨匪决心不再迟疑,马上吩咐县令,“查找那个女人的下落。重点去找张二全的妻子。”
县令一愣,面有难色,“王妃娘娘,这个张二全的妻小尚在服丧。”
池墨匪盯着县令几秒,冷笑一声,“那就等着向王爷交待吧!”
县令连忙道,“小人遵命。”
回到靖江王爷,池墨匪心里依旧惦记着张二栓的死,他死不瞑目的眼,嘴角的白沫,鼻子的血,紧握着的拳头,没由来地想起了昏暗中屋子的那双眼,顿时觉得这整个王府也阴森恐怖,处处都有一双伺机杀人灭口的脸。
她喊了声,来人!春喜应声而入,“奴婢在!”池墨匪看着着急慌忙跑进来的春喜,愣了愣,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叫她来干什么。
她无力地挥挥手,“出去吧!”
春喜面带忧色,“娘娘,奴婢就在门外侯着。”池墨匪没说话。
也许是春喜的话有了效果,池墨匪的心神渐渐安稳下来,这才想,每晚明明都有人在外面侯着,她竟然都睡不踏实。难道,这王府里的佣人除了春喜,她竟然无人可相信?
她倒是有些悲哀了,杀了哥哥的张二栓尚且有可信任之人,自己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