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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子婴投诚

【原文】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枳道旁。诸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服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

【译文】汉元年冬天十月,五行聚集在东井区域。沛公到达霸上。秦王子婴驾着白车白马,用丝带系住脖子,驾着白车白马,捧着天子的印玺符节,在轵道旁投降。诸位将领有的进言要杀掉秦王。沛公说:“当初怀王派遣我进攻关中,就是认为我能宽厚容人;况且人家已经投降了,又杀掉人家,这么做不吉利。”于是把秦王交给主管官吏。

【分析】

1、五星聚于东井,又称“五星聚奎”,“五纬合聚”所谓五星,就是地球的五大行星,即岁星(木)、荧惑(火)、填星(土)、太白(金)、辰星(水)。

《史记·天官书》曰:“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开元占经》卷十九引《易坤灵图》曰:“王者有至德之萌,则五星若连珠。”同卷引《海中占》曰:“五星若合,是谓易行:有德受庆,改立天子,乃奄有四方,子孙蕃昌;无德受罚,离其国家,灭其宗庙,百姓离去满四方。”说白了,“五星聚集”就是在中国天人合一的文化环境下,新生政权为了改朝换代,表示上天认可人间新政权的合法性。也就是说,新政权要获得各方的认同,必须有上天的告示,即君权神授,上帝通过天象来昭告天下,此政权在文化上、政治上具有合法性。

2、素车白马,是秦国用来办理丧事用的。秦国崇尚黑色,白色等同于死亡和丧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就是表示投降以及受死的意思。

3、言诛秦王,表明大家反秦意识的膨胀和爆发。遭受秦国****的侵害,谁都对秦王寝皮食肉,恨不得抽筋吸髓。就像西安事变扣留了蒋委员长,好多同志在处理意见上,都表示要处死蒋公而不是逼蒋抗日。我觉得,当时处死秦王子婴,不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和选择。子婴虽然投降了,但是咸阳以外效忠秦国的势力以及军队还很强大。子婴一旦被处死,各地亲秦势力就会失去制衡因素。相反,刘邦留下子婴,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把亲秦势力转换为亲汉势力,可以快速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及政治影响。好多事情都需要双赢,一个死人的作用毕竟没有一个活人的贡献大。杀死子婴损害的是自己的名望和声誉,保留子婴壮大的是自己的贤德以及地盘。其实,天下事无非生意,一定要处理好远期利益以及近期利益的关系,不能因小失大,让自己成为“占小便宜吃大亏”的傻子。

4、杀降不祥。杀害俘虏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白起坑杀赵军,结果不得善终;项羽坑杀秦军,最后身死乌江;李广坑杀匈奴,孙子投降赎罪;在历史上,只有真理和爱能得胜,历史上有很多暴君和凶手,在短期内或许是所向无敌的,但是终究总是会失败。好好想一想,永远都是这样。

5、子婴投降。关中地区,号称天府之国(不是四川),沃野千里。咸阳城池坚固,秦国兵马足备,为什么子婴没有选择坚守城池,和大秦王朝共存亡呢?我想起了2005年高考时候的作文题目——心灵的选择,我写的就是秦王子婴的故事,可惜居然考了89分,可见那个阅卷老师没有读懂我的深邃。

秦王子婴选择投降刘邦,而不是固守坚城,主要是他秉承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儒家思想。固守咸阳,只会导致自己的子民流血牺牲,导致无数的家庭失去亲人,引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悲惨局面。投降刘邦,就可以避免血雨腥风,保全了子民的家庭幸福,牺牲的只有自己。

6、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王图霸业、江山社稷以及天下大义,都不如自己的子民可以幸福美满的过下去,毕竟祖父秦始皇、叔叔胡亥和自己子婴实行的苛法****,亏欠人民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老嬴家亏欠人民的债务和责任,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偿还和承担的。但愿子婴一死,可以换来天下太平、黎民安康。

7、俘虏也需要尊严。每一个投降的人都需要尊重,都有被宽宥的理由和机会。后来的刘禅、陈叔宝、李煜、宋恭帝以及崇祯、溥仪都是一路英雄。自己的权位和名声算不了什么,但愿不再让自己的臣民流血牺牲。庄子说:至人无己,圣人无功,神人无名。从这个角度看,“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或许做的有点倔强和决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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