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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宅

小刘一直没说话,只是驾驭着有着拉风的车牌的拉风的车,在车河中艰难跋涉,暗暗看着自家二少和苏然苏小姐的互动,感觉未来有这么一个温和可爱知礼有度的少夫人,他们这些警卫员们应该算是烧高香了。苏小姐虽不是最配顾二少爷的人,但至少很适合顾二少爷。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么……不过这些也就是心里想想,这话可绝对不该说出来。听几个弟兄们说,顾君言顾七少爷的未来妻子谢华清谢大小姐可是第二军医大学的高材生,性格冷傲不输顾二,那也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主儿啊,这要是给她听了去,自己有几条命?不由得也暗自八卦起来,嗯嗯,回头还是抽轮休的空儿找兄弟们喝酒去,交流一下感情,交换一下八卦……啊不,情报。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车里的三个人重新回到一开始的沉默中,各怀心事。

终于看到了顾老爷子的二层小洋楼的门口。

小刘内心长叹,啊哈,终于解脱了!这么压抑的气氛,他可有点扛不住;二少的强大气场,真是杀伤力十足啊。再呆下去,估计他得得抑郁症了。

苏然的心底也是莫名就松了一口气,但又无端有种纠结。不知道为什么,她见不得顾二有几分隐约无奈惆怅的样子,即使或许顾二没什么难过的意思。方才口不择言,她觉得很抱歉,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道歉,而显然顾二也根本没当回事儿的,不过她心里就是惴惴的,不怎么舒服。

反倒是顾二面上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游子归家的喜悦心情来。其实,顾二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个家他本也没什么依恋的,也许有几分牵挂,但是这在顾二看来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情。

车在大门口儿停下,门口的警卫上前打开顾二一侧的车门,复又行了个军礼,恭敬地说:“二少。”这时,车上的小刘也麻利地下车给苏小姐开门。

“嗯。”顾二脸上没什么波动,只是抬手回了个礼,动作标准无可挑剔,可不知为什么偏有一种压人的气势。下了车,他看看苏然,淡淡说:“苏然,我现在没空招呼你,过会儿再说吧。”又对小刘说道:“刘哥,请苏小姐去我母亲那里,再请医生来给苏小姐看看。对了,将苏小姐的东西交给苏家的人。”说罢,自顾自走了进去。

“是!”小刘朗声回答道,利落地向顾二的背影行军礼,然后转身面向苏然,“苏小姐,请进,四夫人在会客厅等您。”

苏然轻轻点头:“有劳刘哥了。”

小刘笑笑,又对门口的那个警卫员说:“陈子,给二少归置行李!”

“是!”陈子抬手行礼,见小刘还礼完毕,将脸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换成了戏谑,凑上前,道,“跟二少呆了一天,感觉如何?”他是很好奇的说,二少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听说二少学成回京,以后他们只怕是免不了要随护的差事,那个,他承认,自己这是八卦心理泛滥了。

“去你小子的,苏小姐还在呢。再胡说,给我跑圈儿去!”小刘心情不错,但面上还是一脸不善,不过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出卖了他。

陈子笑嘻嘻钻进车里,坐上小刘原来的位置,将车开走。

“苏小姐,抱歉,我这兄弟就是有些口无遮拦。这边请!”小刘歉意地对苏然笑笑,忙上前给苏然引路去了。

“这不算什么事儿,不必太在意的。”苏然微微一笑,见小刘已经往里边儿走了,苏然连忙跟上,失礼了可不好。

路上,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本来嘛,她也是头次见小刘刘正道,从顾二那儿听的称呼,就跟着这么叫了,可真没和顾二自己家那些警卫员们那么熟悉;再说小刘身上的冷厉气息比起顾二家的那些尤为浓烈,更是让苏然心底有些微微颤抖。呃,这倒不是心虚,纯粹的本能反应。苏然家的警卫员们绝对没顾老爷子这儿出身特种部队的警卫员们厉害,好比牧羊犬和藏獒,根本就是不能比的。不过,他们倒是蛮可爱的,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像邻家哥哥的。

不几步,还不曾进会客厅,走廊里迎面顾君言便走过来了。今天他穿的倒是正式,一身军绿,英气逼人,平时的温和气息稍稍被军人的肃杀之气冲淡,再配上此刻不带什么表情的脸,倒是真跟顾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个,不对,人家本来就是亲兄弟么,相像那是应该的。

“七少!”小刘立马站得笔直,利落地对顾君言行军礼。

顾君言点点头,抬手回礼:“嗯,小羽回来了?”虽是问句,口气却很笃定。这明摆着就是表示关心吗,倒也不是无缘无故。他们兄弟之间关系还不错,至少在顾二看来,顾君言比自己那一帮子兄弟们还是重要的。血浓于水,这一点,谁也没法儿改变不是。在顾二看来,既然谁都不打紧,那为什么就不帮自家人呢?变相的护短,只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毕竟他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短不是随便护的,可是要对自己半点威胁都不能有。农夫与蛇,东郭先生,血淋淋的教训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自己着想,那是无可厚非,只是凡事都得有个度,矫枉过正往往会适得其反。顾君言跟顾二其实没在一起呆过多久,但是对顾二的为人性情还能摸着几分——这也是在顾二不设防的情况下。

“九少已经进来了,现在应该正在更衣。”小刘朗声回答。他自是不知道,只是短短一句话的功夫,顾君言心底早已经百转千回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了。

顾君言微微颔首,表示知道,随即看向苏然,唇角轻轻上扬,脸上的笑容暖如春风,整个人也显得温润如玉,满身都是翩翩佳公子的风范:“苏然,你来了。”顾君言的声音温和悠扬,带着春江花月夜的清俊之风,着实好听。

“嗯,君言哥哥,你来的倒是早。”苏然笑笑,“我比你离这儿还近些,却不及你来的快。”

顾君言微微一笑:“你那边堵车厉害。”又侧身看看小刘,道,“我带苏小姐去找我母亲,你忙你的去就是了。”

“……”小刘有些犹豫,这毕竟是顾二少爷下的命令,尽管微不足道,又是顾君言开的口,但是军令如山啊,他可不敢随便松口,万一顾二少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岂不是要吃大亏?

顾君言凤眸一眯,声音也沉了下来,隐隐有些冷厉的意思:“小羽问起,就说是我说的。再者,我也算是你的长官。”言外之意,顾二的命令是命令,他顾君言的命令一样是命令。他也是少校军衔的军官,又是在二炮,尽管属于文职系列,可是架不住人家有个好爹——顾北的警卫员可也是受顾君言节制的,在北京城里也算是一号太子党的拔尖儿人物。别瞧他看上去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从军队混出来的,没一个是善茬儿好相与的。你便是顾老爷子的警卫员又如何?你便是特种部队出身的优秀战士又如何?得罪了顾君言,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是!”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再说顾二少更可能不在意这种小事,小刘也就不再坚持,行军礼后静静离开。犯不着开罪顾君言,小刘暗自思忖,只是二少那里,还应该解释一下为好。

唉,刘正道同志,您这次失算了,顾二眼下根本就没时间计较这命令的贯彻执行力度问题——他被早就盯他梢许久的杨逸楚杨大少爷逮了个正着儿!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且不说顾君言带着苏然去找自己的母亲,两个人自由熟识,倒是聊得极为投机,气氛极好;此时在顾二的卧室里,刚换了一身军装的顾二还没喘口气,便瞧见了不速之客。他现在只感觉心烦得很,无奈地瞥了一眼快要满地打滚的杨逸楚杨大少爷,懒懒地提不起精神地说:“我说阿楚,你是有完没完?我回北京来是陪你玩儿的么?我有正事儿要干呢,没事儿你少拿杂七杂八的事情来烦我。”

“没良心啊没良心,顾二,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忙碌的我为了见你推掉了多少约会,少见了多少美女?还这么一副晚娘脸,呜呜,我哪里开罪你了嘛!”杨大少爷装哀怨其实也有模有样儿的,至少脸皮厚如顾二,见了几乎要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这么多年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对我给个笑脸?”

背过身去揉揉额头,顾二百无聊赖掏出手机,却发现许雁冰回了短信,一边点开,一边嘴上应付着杨大少爷:“我不是卖笑的,没义务给你笑脸。靳城那边有事儿急需我帮忙,你既然没什么事情,不如去找路宣和,他现在在我哥手下,没道理不过来。”

“得了吧,我现在去找和儿,这纯粹是找死!上个月我跟一女的分手,碰巧是他现任女朋友的妹妹,巧了吧!偏偏他跟小女朋友打得火热,应美人儿要求要揍我呢,我可不去捅那个地雷。”杨大少撇撇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虽然十之八九是装的。

顾二心里清楚,杨逸楚嘴上说得这样,内里不定有什么猫腻儿。路宣和是什么人啊,表面看上去整个一个精英分子,实际上无所不为更是无所不敢为。他们这么闹腾,必定是又给人下套儿呢!却也不点破,低头看许雁冰的回复:“君羽,这几天我有时间,你可以随时通知我具体情况。雁冰。”

“又是哪个美女啊?这么多年,也就你小子,桃花运一直不断!”杨逸楚一脸歆羡,却端的是十足的戏谑,趴过脑袋去看顾二的手机屏幕。

顾二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手机揣进兜儿里,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也不想再跟杨逸楚继续这种没营养的例行对话,抬脚便走:“杨逸楚,我去找我哥了,你跟着不?”

托辞,绝对是托辞!杨逸楚心里恨恨想着,但是口中却是另一番意思:“呃,你去吧!你七哥这人,我自己可不敢打交道;加上你,我就更没底儿了!”这弟兄两个,都是扮猪吃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典范!几年来,混迹总后的他,少不了跟顾君言打交道,明里暗里更是没少吃过顾君言的亏,没事儿都是躲远了去。顾君言可不是顾二,他虽不及顾二心狠,却更圆滑世故,又不比顾二尚且有几分情分,能手下留情,那位的杀伤力一点不比在自己面前的顾二小多少啊……去接受双重炮火的洗礼,这不是明显的找死么?

心里暗笑着,顾二觉得脚步真是轻盈了不少。找顾君言?笑话!即使两个人关系不错,顾二也不喜欢跟别人呆在一处闲聊,他们所从事的领域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呆在一起什么都说不起来,更不用说有什么有价值的思想火花了,十有八九就是从头到尾都用万能应答的外交辞令,多累!再者,顾君言跟自己多少有些像,对着一个自己很了解的人,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嗯,听说清姐也要来,还是去看看,靳城那边想必是用得着的。顾二心下主意一定,便走向会客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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