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快乐放在你心里,把烦恼丢在柴薪里
一位刚进寺院的大师傅,对寺院生活很不以为然,很犹疑地问一位烧火僧:“你快乐吗?”
烧火僧回答:“我为什么不快乐?”
你看,你既不是住持,也不是方丈,连个大和尚也不如,怎会快乐?
但我是烧火僧呀!
烧火僧就会快乐吗?
当然,他们没吃的我先尝到,他们没闻见的香味我先闻到,他们吃的美味都是经过我烧熟,多有成就感呀!
这难道就是你快乐的秘诀吗?
这些还不够吗?
这样看来,似乎是够了。然而,每天做饭的时间毕竟有限,不做饭的那段时间你怎样让自己快乐呢?
我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开火做饭了呀!
你难道就没有烦恼过吗?
有呀!谁能没有个烦心事。
那你是如何解决的呢?
很简单,把快乐的事情全记在心里,把烦恼的事情全丢在柴薪里,一把火烧掉,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
必定会有少有的青烟里的灰抽不干净,落在了灶台上怎么办呀?
说这么多,你加大自己的烟囱不就得了吗!
大师傅一愣,是的,我之所以还对眼前的生活犹疑,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加宽加大自己心灵的烟囱吗?难怪我生活的灶台上处处落满尘埃。
不冗谈
午后,抵达一座小城,在小巷深处一家工艺品店里,遇见卖葫芦的店主。见我等客人进来,抬眼一望,继续忙他手里的活计,问他,葫芦怎么卖?答,10元。再问,编红绳子的和黑绳子的价格有区别吗?答,一样。再问,他就不言语了,继续刻他手里的桃木工艺品,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喜欢这种店主,价格一定下来,就不再改变,愿者购买,不愿自便。从不冗谈,只言片语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霸气。
我还听见一位文友谈及某著名作家,说在网上遇见她,打算请教她几个问题,哪知道四五个问题问下去,那边就不吱声了。文友感叹,太没礼貌了吧!
我说,那估计你问的不对路,或者有所图,或者喋喋不休,你想,人家多忙呀。
文友反思,可能我问的太过繁琐了。那边躲猫猫了。
我笑了说,你写文章就懂得言简意赅,聊天反倒啰嗦了,难怪人家不理你。
交往处世如此,演讲报告更是如此。你想呀,一对一的谈话,再啰嗦也就一个人受着,若是公众演讲,下面就是黑压压的人群了,若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还不激起民愤呀!
美国前总统威尔逊曾经有一段精辟的话,他说:“让我讲10分钟,则需要准备一个星期;讲15分钟,则需3天;讲半小时的话,约需2天;假如讲一小时,那么,马上就可以开始讲。”
可见,不冗谈是何其难得。然而,正因难能,才显可贵。不冗谈,戒空言,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也是交际处世的可靠法宝。
此地失,他地存
钱锺书曾给编辑陆灏书信说:“具有如此文才,却不自己写作,而为人作嫁衣,只忙于编辑,索稿校稿,大似美妇人不自己生男育女,而充当接生婆。”
这句话,乍一看,很遗憾,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好遗憾呀,世上又多了一个好编辑呀!就算是接生婆,也是美丽接生婆,看着舒心,多少能减少一些产妇的痛苦。
我的老师王飙老师善游,一次,他在贺兰山游玩时走错了道,误入一片不知前路的山林,兜兜转转,找不到了方向,约摸几个时辰,才找到出路。一路上,堪称无人涉足之地,风景自然端庄,山色秀美,真到了风景区才发觉,还不如刚才走错的那段路好。王老师感叹,原来,错路也有错的风景,只不过有时候我们不知道罢了。
其实,世间诸多事情都是这样。有个电视剧叫《上错花轿嫁对郎》,缘分也是这么阴差阳错。选错了专业,可能会在错的专业里做出辉煌的事业。命运让我们摸错了门,可能会让我们找到了对的人,就是这么神奇。
此地失,他地存。没有什么可遗憾的,遗憾的人都是在错的路口哭泣打转的。
归心
《梦溪笔谈》里,有一则故事写到一个名叫杜五郎的人,家住颍昌阳翟县,此人幽居家门30余年,用当下时髦的话说,那是当之无愧的“宅男”。一日,家中来客,问杜五郎,你真的30余年没出家门?难道不憋屈得慌吗?
杜五郎笑答,15年前,在我门前的大树下纳凉,陡然觉得世界对自己无求,自己对世界无求,于是,下定决心便不出门了,在自家的篱笆院里过活度日,日子倒也清幽平淡。先前,他只靠替人算卦卖药为生,后来,儿子成人也能耕种了,他便不再算卦卖药。因为,旧社会的穷人多半都是依靠这两条路度日。
那你连本书也不看吗?来人继续问。
看,当然看,20年前,有人赠我一本书,里面屡屡提到《净名经》,相关引用里,有诸多有意思的句子,其实,我也没有亲读《净名经》,但已经被其思想感化。如今,这本多次提到《净名经》的书我也找不到了,但有些相同的句子已经融化在我心里,现在想想,已经够用,于是,书我也不读了。
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归心。
凡人凡事,最怕的就是“归心”,故事里的杜五郎尽管30年足不出户,却并不落伍,所言所想还高出世人一筹,一副仙风道骨状,说白了,也就是禅意在他那里归了心,往意念和灵魂深处渗透了,这类人不需再读有字书,只需安享无字书,不必再游览有形山水,案头的山水已经足够他的心灵把玩游弋了。
“归心”的快乐原来还有这么多。归心是什么?我觉得应是心系一处,伐除杂芜,一根筋地生活,一条路走到天黑,一往无前不回头,认准了就坚持到底,认定了就有始有终。除此,还要有一份闲下来的领悟力和思维延展力,眉间心上都是对一件事一个人的牵挂,唯此无它。
浮生苦短,专执一念,矢志不移,一件事干得漂亮还不够吗?应该够了!
归心,就好。
寂寞是思想深处的性感
我一直觉得王家卫的电影是性感的,早年间,看《2046》里的梁朝伟,留着小胡子,抽着烟,在给报纸赶写专栏,时而作思忖状,桌面上,一片狼藉,似有烟屁股,房间里也不规整。整部电影里的人和元素,似乎都在充斥着寂寞的影子。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拍了8年才上映的《一代宗师》,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宫二,以及她打拳的手势,她寻仇的决心和性格,她黑色的披风,无一不在宣泄着两个字——寂寞。
同样是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1900,他一生都不愿意离开自己所在的轮船,又多次机会踏上繁华的都市,但是,在踏出轮船的瞬间,他犹疑了,最终选择回去。都市太大,他不适应,他一生里的一切,都在那艘轮船里。他选择和轮船一起,陨归大海。
难怪一位诗人说,我很酷,因为我寂寞。
这种感觉,在《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也有,他为了九阴真经,不惜让过目不忘的妻子默录,后来,默录好的真经被爱徒偷走,怀孕在身的妻子再录,终因劳累而昏迷在书案前,诞下黄蓉后,再也没有醒来。冰室里,黄药师余生最大的心愿都生活在懊悔里,却最终也没有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的妻子救活,一生都生活在寂寞里,箫歌作伴,无人倾诉。
还有钟子期和俞伯牙。在自己的知音钟子期不幸因病离世以后,俞伯牙砸碎了自己的瑶琴,一生不在抚琴,因为知音不在,全世界仿佛都寂然了。
动物亦有情感,且有时候表达方式比人类还要激烈。譬如鸳鸯等,它们一生只许一个知己的动物。它们在另一半死去以后,自己也不愿苟活,不多日也追随而去,何其壮烈的爱情。连我们伟大的人类也做不到。
有人说在港台的诸多歌手里,陈奕迅最会唱歌,我信然,我也坚信,一个优秀的情歌歌手,他骨子里总是寂寞的。我在他的歌里唱找到这样的句子:“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末日的残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个归宿;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失落的痛楚,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孤独……”
丰子恺说,人散后,一钩新月凉如水,何其寂寞的境界,何其性感的思想。自此以后,再也无人懂我,这感觉,无法言说,只有沉默。古来圣贤皆寂寞,也许,来自思想上的性感,就是最可贵的寂寞了。
寂想
一个人,青灯黄卷,半盏红茶,枯坐着,想事情,应该就是寂想了。
我喜欢开窗愿望,站在高楼上打量整座小城,悠悠古建,林立楼群,还有街面上小贩们饭摊儿上冒着的热气,一派生活的气息。此事,想事情,心思格外静寂,判断力格外清明,主见很快柳暗花明,于是,快意地下楼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没事的时候,我也喜欢在临河的那家茶馆呆坐。茶馆少有人去,毕竟是小城,喝茶的人尚少,估计老板开这家茶馆也是个闲差,不缺这俩钱。清静的氛围里,我把目光伸到河边,随波逐流的水草,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尾鱼,还有河对岸在绳子上晾晒香肠的老妇,炸豆干的小贩,还有排挡,它们是那样的近,却被一条小河的水声遮蔽了喧闹,我如在屏障中,独享着我的寂想。
寂想的时候,是思想修炼的过程,也是思想在做功,好比戏子练声,舞者压腿。人是思想的芦苇,在秋风里白了头,苍苍白发,又是何其智慧的象征。
民间有句话,叫“没事多想想,有事不费思量”。意思是要我们闲下来的时候,多盘点心路,收拾心房,打理心绪,抚平心的褶。闲暇时多寂想,急迫时显思想。
我至今还在怀疑,禅师们打坐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思考。只不过他们思考的是人间大道,生命哲理,与我们凡人所想的琐事不同。应该也是,若是不想,人久坐着,多没趣,还不睡着了?
想起童年乡间的桑树,夏初,桑葚鼓涨着红得发紫的笑脸,沉甸甸地荡在树枝上,煞为诱人。而桑树下,却枯睡着一只白猫,旁若无人地眨着眼睛,似在假寐,又似在思考。我想,猫在假寐的时候,一定也是在思考着什么。这样的欲望膨胀的桑葚,这样清寂的猫,组成的场景散发着浓浓的禅意。
心理学家说,人心静默,有利于排毒。那么,寂想呢,应该是条分缕析地把排毒后的心灵给梳理好,调整好。让我们知道尔后什么样的事情可做,什么样的事情不做。给时光也作一些分类,恰如其分地安排好自己的生命光景。
寂想,不寂寞。有思想作伴,内心自然形成一个安然的磁场,形成消极无法入侵的“心灵金钟罩”。
人生也是一门修养的学问。我们也需给自己的寂想加入一些高尚的元素。寂想的时候,想着宽容,想着爱仁,多琢磨事,少琢磨人,于是,内心平和,天地宽广。
看轻了,看清了
说别人的错事和短处,那短和错会如病毒一样,反过来扑向你,让你变得比别人还错,比别人还短,这是交际的怪圈。
世间的诸多事端,有时候说出来,远远不如不说。重要的事情,心平气和地说;急切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说;他人的是非,我们侄子不说;名利和绯闻,我们云淡风轻地说。
说话如此,做事亦如此。
有人做过一个调查:人吃瓜子容易上瘾,有时候,非要直至吃完,方肯作罢,所以,爱吃瓜子的人都有缺齿症,也就是牙齿上会留下小小的豁口。对付这种“瘾”,我同事最有办法,那就是把手里的瓜子全部撒掉,权当是丢掉一堆废纸。
把瓜子看得一文不名,瓜子依赖症就不会得逞。
员外家里有一家元代青花大瓷盘。一次,有客到访,员外拿出来给诸位看,不料,一个客人一失手,青花大瓷盘碎作一地。客人傻在那里,员外却笑了。客人说,您千万不要生气,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员外说,刻意与不刻意我都不会生气,宝贝是用来怡人的,我可不想拿它来弄人。
原来,你若把青花瓷盘看得过重,它会压伤你愉悦的心。
明代时候,有一位秀才去请教一位名士,我若要入仕途、报效国家,该怎样做。名士是一位老人,一捋胡须说,你只需要把心态放平,别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以你的资质,事情自然水到渠成。真有这么简单吗?秀才问。老人说,当然,你需切记,把心态放平,官宦才是“官宦”,心态放不平,官宦就变成“宦官”了。
老人的话是一种讽刺,也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心如石磙,走到哪里都是坑坑洼洼;心如蒲公英,落到哪里都是春风浮荡。
一切全然在乎一颗是否被名利世俗牵绊的心,心轻,万物玩趣于股掌;心重,一事似千钧。
世间事,皆是如此,看轻了,你便也看清了。
离经叛道,我最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