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东西两边的钟楼不断敲响,在充满尖锐冲击力的教堂建筑里,在漆黑灰暗的晚上里,清脆而空灵的响彻于耳。
舒筱在盲目的摸黑着走在多层的阁楼环廊上。
每晚都这样诡异的响着,她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搞鬼!
很奇怪,上到楼上中间的那一层之后,气氛安静的明显没有人住,而且更诡异的是走廊两边并排的顶立着圆圆的长方形柱子往上伫立着,上端平面上都放着火炬,火炬代替灯光一路两边点燃的火炬照亮四周的环境,透过晃晃悠悠的晦暗光线,舒筱走在中间的走廊里。
不知道到了第几层,不知道这是什么阁楼。
她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趴在二级的台阶上,舒筱跑上前凑近看,是一只黑色的蝎子,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教堂不是很神圣的地方吗,为什么这里总有蝎子出现,而且蝎子不是只在森林里出现的吗?为什么她总是三番四次的看见它?
前面的蝎子突然悄无声息的跳上了上面的台阶,一级一级的蹦跳上去,舒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黑色蝎子,跳了四级台阶的蝎子停了下来,舒筱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那只黑色蝎子再次一级一级的跳上台阶上,舒筱一层一层的跟了上去,似乎是想把她引领到什么地方。
咚咚——
越往上走,楼上的钟声更加响亮,她仿佛已经看见一个巨大的铜钟在恍惚的摇晃。
终于,蝎子把她引向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舒筱奇怪的也跟着停下脚步。
嗡——
沉重的钟声刺耳的发出响声,舒筱被突然的冲击受不住难受的捂住耳朵,回过神来的时候,停在那的黑蝎子渐渐隐没在晦暗的光线里,舒筱到处张望摇头寻找,黑蝎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里完全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也没有火炬,舒筱伸手不见五指,她凭借着感觉胡乱的摸索着,走着走着,光线亮起了一丁点,铜钟圣音也逐渐变得清晰。
内部较宽阔的空间,用青砖建造的墙壁绘画着花纹复杂的壁画,苍穹盘旋而上的天花板雕画着深绿色的方形彩绘重叠在一起,让人看上去很眼晕。整个空间完全是封闭式,中间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铜色圣钟,庄严而神圣的停在空中垂钓的晃动着。
以铁铜铸造像鼎一样壮观的青铜钟,刻着看不到的花纹,大概有六排突出的圆点凹凸形状,形状有的突出的如柱,有点作螺旋形,写着古代文字的字点缀在铜钟上,精美的铜钟重大的大概十个人都抱不动。
这里应该是西楼的钟楼,黑暗的光线里只有一支蜡烛点亮着,光线照亮整个铜钟,她勉强的可以看见,铜钟上铸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
沉重的钟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盘旋回响,她却没有看见有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敲击,舒筱奇怪的到处看看,无奈光线太黑,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嗯?
忽明忽暗的光线,她好像看见铜钟左上方有一团黑色的影子蹲在那,好像坐着一个人,光线实在太黑,她无法清晰的看清,她疑惑的警惕的凑过去,才移开两步,那抹影子无声无息的不知去哪,才一瞬间,舒筱都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她揉了揉眼睛,没有深黑的影子那里什么都没有,她戒剔的瞟了眼不停摇晃响着的圣钟,这是在闹鬼吗?
舒筱感觉心里起毛的害怕的打算转身往回走,身后却感觉被一个黑色的影子盯着,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站在她身后,她猛地一惊,动都不敢动的僵在那,可是半天,那个影子都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周边都好像没什么异样一样,也许那个影子不存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在她身后,她自我安慰道,鼓着胆子转身若无其事的往会走,看嘛,相安无事,是她多疑,是她的错觉。
噗通。咚。
“啊!鬼啊!鬼啊!有鬼啊!”舒筱突然惊叫的跳起来。
伴随着钟声舒筱才走了两步路突然撞倒了什么,听到人声,舒筱慢慢镇定下来,“对、对……不起……”。
“谁啊?”舒筱扶额不悦的问。
“我、我、我我……”那人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个所以来。
这声音……
舒筱努力想着,啪。一簇火焰赫然亮了起来,她清晰的看见那玩意,那是类似香薰一样精致的小瓶子,上面点着一簇小火苗,光线瞬间亮了很多。
依旧是一身深黑色的T恤,外套上宽下窄,衣襟下端呈尖形和锯齿的奇怪形状,他的肤色很白,苍白的像带病的虚弱,纤瘦的身材看上去弱不禁风就像随时会倒下似得。修身的暗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纤瘦的双腿,一双暗蓝色的中筒皮靴,颓废的黑却带着尖锐的神秘,身上佩戴上显眼的宗教饰物,周身散发着不容别人靠近的气势。
他的头顶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冠戴,如墨一样漆黑的碎发,颇有美感的顺落在耳朵后,削瘦的轮廓下巴削尖,俊秀的脸如同一张白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暗黑的瞳孔占据了眼睛的绝大部分,几乎把旁边的白隙都覆盖住,纯粹的黑眼睛像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黑水晶,周围乌黑的黑眼圈就像抹了一层眼影一样浓黑。直挺的鼻梁鼻翼上角穿了一个T形十字章。两片唇瓣乌黑的唇瓣犹如涂了黑唇膏,高贵冷酷。
他的脖子紧紧圈着一条逞钉子的皮项圈。
他是,患上忧郁症阎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舒筱的脑里闪过之前那只黑蝎子的样子。
“是你啊,”舒筱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了,把我吓一跳。”
“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他眼睁睁的望着她,闪躲的眼神里有着羞涩和胆怯。
“什么啊?”舒筱听不懂,她微笑着往他走去,和他也相识了一段时间,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说的话都莫名其妙,舒筱根本听不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想起丁野,他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明,是不是男生说的话都那么难以让人理解啊?
她看着他抿唇坐在光线晦暗的一角,靠着墙壁,颓废却又有种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漠。他像是把自己困在潮湿漆黑的谷底,铺天盖地的哀伤与另一个世界隔绝开存在在自己的世界里,带着绝望的武器,刺伤每一个想靠近他的人。
她缓缓的向他走近,身子一低手一撑坐在他旁边,“好些了吗?”自从他那次病发之后,在见小离之后,她也没有再去看过他了,也许小离说的对,她不应该去打扰他。
他低头低垂着眼帘,深黑的刘海遮盖出他暗黑的双眸,纤瘦的身躯薄弱的倒映出骨瘦嶙峋的坐影,她忽然很想伸手安抚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却在他背后停住,“怎么了,不开心?”
他是那样的寂寞,那样的悲伤。
他的唇蠕动了一下又合上,沉默着,眼睛稍微抬起,呆滞的望着前方,他的视线虽然是看着对面的青铜钟,但她知道,他没有在看那圣钟。
舒筱也跟着他看着那个铜钟,微笑着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曾经也像你这样低沉过,也经历过很不愉快很伤心的事,虽然经历的过程不一样,但都是让人受打击的伤心事呢。”
他诧异,转头看她,她没有看他望着那个巨大的青铜钟,继续说:“不但是我,还有小离,你,我相信不只有我们,还有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
他不语,静静的听她说。
“每个人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有的人把它藏在心里,有的人将它发泄出来。我们可以不用面对它但我们要学会驾驭它,不要被悲伤左右了你的人生,你要用笑容控制你的生活。”她忽然偏头看向他,“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相信你会更好。”
他一愣,看着她的笑容呆呆的,“柔和的舌头,能折断骨头。”。
又来了,总是说些不是人听的话,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她忙打断他:“哎哎,说人话,说我听得懂的话。”
“不好。想你。生气。”
“呃……”是她智商低吗?为啥她依然听不懂。
“好了好了,很晚了,我们还是……哎哎!”舒筱说着说着准备起身手却突然被人抓住,被他焦急的抓住,糟糕!“那个那个,我不是要碰你的啊,你冷静……”
“我没有哭泣没有闹没有愤怒没有颤抖,我会乖。”舒筱慌乱的话未落,他抢先把话一口气的说完。
舒筱愣怔住,惊讶的看着他,他的手纤瘦苍白,抓住她的手胆怯的在微微颤抖着,五指用力的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再看去他的双眸,他眼中有害怕,有退缩,有忍耐,他战战兢兢的带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闪缩的目光羞涩的飘忽不定不知要看哪,即使这样的害怕,他还是不肯松手,这样的他好像一只小鹿在誓死摃卫他的一样。
“我不走。”她微笑着轻声道,她忽然抱住了他,带着怜爱之情双手抱住了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阎冥坐在地板上,舒筱坐在他旁边,陪了他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