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发生的事真多!
先是那个忧郁男,
现在又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啊!舒筱想起就烦躁!
舒筱一拐一拐的把手里的高跟鞋往脚里套,回廊里,“蓝莓布丁,嗯?”丁野手托着一个小巧的蓝莓布丁挡住舒筱的视线。
舒筱没有看他绕道而行,丁野把布丁移开,他看到头发乱糟糟的舒筱很狼狈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担忧的问。
“没什么。”舒筱看都没有看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吃蓝莓布丁吗?还是想喝可乐?”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害怕她又走掉。
舒筱这时终于才抬头看他,她伸手一把抓住那个蓝莓布丁狠狠的往丁野脸上砸,“吃吃吃!你自己慢慢吃吧!”布丁在他脸上被砸的烂碎,零碎的顺着脸颊粘稠在胸前的衣服上,舒筱再没有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他移开脚步走人,仿佛刚刚被耍被聚积起来的怒气一下子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他那么爱干净一定会立刻去清洗掉。
然而他却没有,他再次焦急的转身伸手抓住她手腕,“去哪里?”
舒筱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筱筱!你真的很过分!”任萱冲了过来,怒目瞪着舒筱,她伸出手帕踮起脚尖想替他抹掉脸上的布丁,他却厌恶的用手肘抵开她的触碰,他的手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松开来,一不留神舒筱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渐渐下沉的天空,舒筱疲惫在床上抓起被子躺下。
今天是耶稣圣会,被经过洗礼的她,也许上帝让她遇见他和他是有它的意义的。
因为今天是,耶稣赐福日。
往常的日子,这些天来舒筱经常往楼上跑。
这里的圣徒告诉她,他是个得了重度忧郁症的男孩,很小年幼的时候父母在同一个晚上双亡,在那个海水涨潮的沙滩上,他亲眼看见父母在他面前双双离开,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在场的他,他们有一天在教堂里的一个角落发生了他,那时候他已经患上了很严重的抑或症,因此他们收留了他,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那间房里,不见任何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一旦接触到人,会病发,会发狂。
为了引发他的病情加重,所以这层楼,这里,是教堂里的禁忌。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短袖背心,配上一条白色的蕾丝百褶裙,身上依旧变换着不一样的潮流吊饰,盘起的长发有两条细小的鱼骨辫有个性的放下来,她踩着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向他走来,整体看起来既优雅又时尚,给人一种时尚里的优雅感觉。
每天看她她都不一样,仿佛每天都在变换着心情和个性,昨天火辣,今天优雅,明天或者是下雨。
她是那样的多变,他和她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看什么?”舒筱把一盘水果放在烛台上,向他走来,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脖子上,她奇怪的问。
他忙害羞的低怂着头,“项、项链。”
唯一没有变的,是她脖子上那条纯银色的立体魔法项链。
“漂亮吧?”舒筱低头拿起那个魔方吊坠自豪的说,“这是我在一间豪华酒店里买的,嘻嘻,我眼光不错吧。”不知为什么,虽然她没有印象有买过这条项链,但是最近她真的迷上了这条项链,款式虽然简单但真的好特别,她还不打算换下来。
“给。”舒筱坐在他旁边,柔软的床瞬间凹下去一块,转头递给他一个苹果,他闪闪缩缩的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她双腿在地板下方晃悠起来,自己愉快的吃着手上的蓝莓布丁。
最近他对她似乎不那么排斥了,也不那么怕她,任她在这里自出自入,只是,他还是不轻易的对她敞开心扉,更不能去触碰他,刚开始的时候偶尔总难免会碰到他,他也在她面前病发过很多次,那样子,真的,让人心有余悸之余也心疼难过那样的他,很多人也劝过她,医生也说不要再刺激他,但她还是坚持过来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样做,她也没有想过会治好他,是她自私,她有自己的私心。
他看着她看他伤心中带着歉意的眼神,他疑惑,却不敢去问。
“家人,那天……”好不容易他稍微接受了她,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提这些刺激他的字眼的。或者是好奇,或者是出于歉意,她想帮他解开心结。她可以,他也可以的。
他听到家人的时候,整个人震了一下,家人,家人……慢慢地,他那双被大部分黑色占据的瞳仁忽然扩大开来,“呼哧呼哧!”呼吸开始急促胸口不断起伏着,双手紧握着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青筋暴起,那只抓着苹果的手似乎想要把它捏碎。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舒筱见状,害怕起来,无奈这次根本就劝不了他,他盯着舒筱,紧握的拳头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舒筱忙站起来走到柜子边在里面抽出一瓶药,那是抗抑或药,和精神镇定剂,她倒了两片药,把药和水递到他面前,“药,吃了它就没事了。”
他定定的一动不动,他的手指甲死死地掐上手掌里面的肉,一条条像月牙的细痕带血的露出来,舒筱心疼的不知如何安慰他,好久,他才努力的伸出手,把药和水吞下。
“没事了,嗯?”看着他慢慢平复的呼吸,她关怀的伸手想轻拍他的背,但想了想又把手放下。
这次没有用上镇定剂,她把镇定剂收好,他服用了一片安眠药,“我……”他忐忐忑忑,张了张嘴,又不敢说什么。
“没事,睡吧。”她看着他在床上躺了下去,微笑道:“睡一会儿,一觉醒来什么事都会变好的。”
药效的成分,他轻轻的垂下眼睛沉沉睡去。
舒筱走出了房,轻轻的关上了门。
一楼的回廊里,舒筱突然被人伸手握住手腕用力的甩到旁边的墙边,背重重的抵在墙壁上,她皱眉抬头。
一双像会发电的桃花眼带着怒意盯着她。
“为什么躲我?”他的身高比她高一个头,导致他要低头看着她,直逼她的视线有种居高临下的样子。
舒筱别开眼:“我没有。”
“你有!你现在就在躲着我!”丁野怒吼,“我做错了什么?”
她偏着头,她的一只手腕被他反手扼住墙壁上,视线望向别处。
“该死的。你看着我啊!”丁野低吼,视线紧盯着面无表情的舒筱。
无动于衷的舒筱缓缓的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腕挣扎的甩开他,“无理取闹够了吧?”她淡淡的说,他一愣,手被舒筱趁机甩开。
她再没有看他一眼的转身渡步走人,把他甩在身后。
“你赶不走我的。”
他转身,幽幽的声音轻轻的响在舒筱身后,舒筱一愣停步,她背对着他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
“你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我?我告诉你,只要我还能呼吸,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甚至到死我都缠着你。”
舒筱愤怒的转身怒对视着他:“对!你的确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的很离谱错的一塌糊涂!”
他勾唇,不怒反笑,缓缓的迈开脚步走近她面前:“我说过,”他顿了顿,“你休想甩开我。”
好听的声音像魔咒一样鬼魅,话音刚落,他在她身边擦肩而过的离开。
想放你走……
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在心里呐喊,好想放你走,她应该放他走,你为什么不走?
房里,舒筱坐在床上环视房间里的一切,好看的布置装饰都是他一一装置的,她低垂着眼眸。
没错,这些天她是在躲着他,自从那个盛会的傍晚后,她一直在躲着他,她没有那么仁慈,她往阎冥那里跑是因为她不想他跟着不想让他看见她,而他有忧郁症害怕生人,除了舒筱他还不能接受其他人,所以不让其他人去那,特别是丁野,每当他看见他,就会愈加害怕,也许是因为刚开始丁野因为舒筱犀利的吼过他,也或许是他太锋芒了,天生有着一种高贵慑人的气势。舒筱喝止他,不让他来那里。因为,阎冥成为她的庇护航,那里成为了她躲避丁野的地方。
这是她的私心,是她自私。
她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这里是不属于他的地方,他属于更好的。
“关心,也该有个限度吧?”
敞开的房门,莫流离双手环抱手臂的倚在门边,昂起的头望着对面的前方。
“稀客啊。”舒筱笑道。
任萱自从看见她那样对丁野之后,就生气的再没有理过她了,而小离最近几天来也不怎么搭理她,似乎对她最近做的所作所为都不赞同。
“嗯哼,你就当我同情心泛滥呗。”舒筱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
莫流离斜睨着眼瞥了她一眼,表情淡漠的向她走来。
“还有没有发恶梦。”莫流离坐在她床沿上,冷淡的问。
“好像自从耶稣圣会之后就没有了ing,还挺灵的嘛,看来我应该要常去看看。”舒筱没一本正经的说。
“……”莫流离抿唇。
“小离,”她突然盘腿柔声的对着莫流离说,“看见他,我想起了我自己。”
莫流离不语,冷淡的表情没有什么动容,她静静的听舒筱说,就像在听一个小孩在讲故事,一个女人在诉说自己的心事。
“我想起我以前的时候,我也是那样的,不是吗?”她偏头反问莫流离,没等她回答她继续说,“那时候的我,比他更严重呢,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不吃不喝的,甚至还傻到自残,傻傻把一支铅笔插进自己的喉咙里,以为那样就能解决一切,他不就是那是的我吗?他是那是的我,以为躲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他很悲伤,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很怜悯,我很想帮他。”
“你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我吗?”往事泛滥……
漆黑的晚上,一个肮脏邋遢的角落里,躲着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畏畏缩缩的把自己蜷成一团躲在肮脏不堪的裂缝里,衣衫破烂不堪,散乱的头发像一个乞丐,双手抱膝的挨着墙角,两只乌黑闪亮的小眼睛戒备的望着前方。她是,小舒筱。
一个扎着一条马尾的和她年龄相符的小女孩趴开眼前的障碍物跑了出来,在墙壁的断口旁边,她站在舒筱不远处的对面,被舒筱的狼狈的样子吓到的她害怕的移开身躲在墙壁后面,她探头探脑的把小脑袋伸出来,眼睛骨碌碌的又有点迷茫的望着对面的女孩。
一只小手掌摊开对舒筱伸出手,一只纤瘦白皙的小手伸在她眼前,她一愣,她对她眯着眼微笑着。
她是,小莫流离。
“流离,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向我伸出手,我想我也许就死在那里了。”舒筱微笑着说,她拉起莫流离的手与之相叠在一起,“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他也一定可以做到。”
她都撑过来了,“他只是缺少一个对他伸出缓手的人。”
许久,莫流离都没有说话,抿着唇面无表情。
“事情已经过去。”她站起身淡淡的说道。
舒筱微笑不语,她知道她已经说服她了,莫流离走到门边想是想起什么又突然转身,对她说:“无论怎样,你也该顾及他的感受。”
舒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舒筱抿了抿唇,淡淡地说,“我只是想放他走。”
莫流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房门口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