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回到房里,打点好一切,仍在磨磨蹭蹭。叶猛背转身子,有点儿赌气,小三儿分明还是介意和他睡在一起。好一阵才冷冰冰地说:“你还不休息?明天可是要早早上路的。”
陶陶哦了一声,慢吞吞走到床边儿,爬上去又睡到了边儿上。叶猛闭上眼不再理会小三儿,心口却阻阻的。
陶陶没有入睡,一直在想着刚才枕浓告诉她的事情,原来叶猛和叶畅都怕水的吗?她回想起之前掉进叶府花园水池里的情景,当时两兄弟的神情确实都很害怕。原因不难明白,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大哥发生的意外,但陶陶知道的是叶猛当时在场目睹了一切,叶畅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受了叶猛的影响?似乎又不像!越想越觉得奇怪。
想了一阵,陶陶觉得有点儿口干,起身去倒水喝了两口,看着杯子,一下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陶陶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排成一排,都倒了半杯茶水,一个个地端到床边儿放在她和叶猛的中间。哈哈!梁祝不就是这样的吗?虽然她不是祝英台,叶猛也不是可怜的梁山伯,却挺好玩儿的。
叶猛没睡,听见小三儿起床,又不知道在倒腾什么,心中怒气越来越盛。转过身,正好瞧见小三儿摆好最后一个茶杯,他皱着眉问:“你不睡觉,又在胡搞什么?”
陶陶本来是想玩玩儿,以为这小祖宗已经睡着了,没想却被他见到了这一幕,呆愣地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她是在效仿电视里的经典爱情故事?
叶猛看了眼一字排开的几个茶杯,撑起身子,端起一杯茶就倒进自己嘴里。陶陶不明所以,茫然地问:“少爷,你干什么?”
叶猛冷冷看他一眼,哼了一声,问:“你不是倒来给我喝的吗?”他怎么会不知道小三儿的心思,他分明就是故意在防着他,真当了他是下流无耻之徒吗?他就是要给他添堵,谁让他令自己堵得慌的!
陶陶愣了一下,很懂得审时度势,忙点头,说:“我……我就是怕你半夜口渴,所以……所以才特地倒来摆好的。”还是别让他知道这里面真正的含义吧!不然他估计得撕碎她了。
叶猛嘴角抽了一下,端起剩下的几个杯子,把里面的茶水都喝了个一干二净,躺下说:“我已经喝够了,把杯子撤了吧!今晚不会口渴了。”和他玩儿这套?他有妙计,他也不弱。死小子和他耍起心眼儿来了!可恨!
陶陶将杯子一个个拿走,心里嘀咕,她不过是一时贪玩儿,他犯得着和茶水赌气吗?弄好一切又躺回床上,背对着叶猛,不敢再去撩拨他。他的脸色已经快赶得上外面的夜色了,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真正”的目的……
两人终于背对着背各自去找自己的周公,没一会儿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但这和谐的画面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打破了……
叶猛刚平躺着,陶陶翻转身子,手用力地打在叶猛的胸口上,虽然隔着被子,仍是疼得他立刻就从半梦半醒间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狠狠看着熟睡的小三儿,他是故意报复他的吗?需要这样用力吗?可是就着屋里微弱的烛火,看见小三儿的睡颜,似乎又不是装出来的。他躺下身,警惕地看了小三儿两眼,又闭上了眼睛,忽然猛地睁开,见到小三儿还是刚才的样子,这才相信他刚才是无意的。
叶猛再次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半梦半醒间,一只脚又隔着棉被“搭”在了他大腿上,他睁开眼,皱着眉,死死看了小三儿好一阵子。前几次怎么不觉得他睡姿这样令人生厌的!
郁闷了一阵,叶猛“恍然大悟”,第一次小三儿发烧,他一直抱着他的,手脚被他束缚住了,所以才没“犯上作乱”;后面几次他将他拉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两人贴得很近,他才没有“造次”。这次他却是独自盖着一张薄被,没人再“管”着他了,所以越来越“放肆”。
叶猛见小三儿已经熟睡,皱着眉,将他重新裹进他的被子里,伸出手将他紧紧抱住,呢喃道:“老是踢被子,也不怕受寒?”现在可是秋季了,夜里的凉气虽然不算浓烈,但也足以令他生病的!他就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吗?
叶猛抱着他的小三儿,觉得很舒服,很快也合眼睡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他有些疲惫了……
清晨,陶陶醒来发现她居然又睡在叶猛“怀里”,看着他的俊脸近在咫尺,暗自腹诽,这小祖宗果然是信不过的!但他的睡颜真的令人心动,她不觉又吞了一下口水。
叶猛睁开眼,正好见到,放开自己的手,一脸冰冷地说:“下次记得自己盖好被子!还有,别动手动脚。”
陶陶愣了愣,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居然给自己找这么光面堂皇的借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谁动手动脚了,现在可是她被他占了便宜!有他这样扮猪八戒过河的吗?谁愿意跟他有下次啊!
两人起身收拾一阵,在房里吃过客栈小二送来的早餐,下楼去与其他人汇合。走到门前,管事大叔和车把式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却不见叶畅和枕浓。叶猛等了一会儿,吩咐小三儿:“你上楼去看看。”
陶陶点点头,独自转身进了客栈。
叶猛又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子,非但三弟还没下来,连小三儿也一去不回,他有些不耐烦了,迈开步子朝客栈里面走去。进到大堂内,正好见到叶畅带着枕浓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叶猛板着脸问:“怎么这么慢?”
叶畅伸手抓了下还没理好的头发,抱歉地说:“让二哥久等了,我……我起身晚了。”
叶猛没好气地看了弟弟一眼,有瞥了下楼梯,冷冰冰地问:“小三儿呢?”
叶畅嬉皮笑脸地说:“小三儿不是你的人吗?怎么问我?”昨晚小三儿可是和他共枕而眠的。
叶猛皱眉怒道:“我让了他去叫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叶畅一脸茫然,“有吗?我没见到小三儿啊!”旁边的枕浓立刻点点头,之前少爷起来晚了,他们俩早饭都没吃就跑了下来,一路上也没见到小三儿啊!
叶猛愣了一下,三弟好似没说谎,也看不出他在胡闹,那小三儿去哪儿了?他走到柜台前,问掌柜:“掌柜的,你可见到我的书童。”
掌柜想了想,说:“小的刚才是见到他进来了,却没留意,要不我找人来问问。”
叶猛冷着脸点了下头,掌柜立刻叫来跑堂的小二,让他去客栈里帮忙看看,叶猛大致说了下容貌和特征。他负手站在柜台前,低着头等消息。没一会儿,小二回来说:“公子,我刚才在客栈里跑了一个遍,没见到你要找的人。”
叶猛皱着眉,叶畅走到他身边儿安抚道:“二哥,或许小三儿只是去了茅房,或者走开了一下。”
叶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小三儿平时做事不会这样没交代,即使去茅房也早该出来了。他究竟去了哪儿?
客栈后方里出来一个人,仿佛是客栈里的厨子,他急匆匆跑到小二跟前说:“顺儿,你刚才来找过人是吗?可是店里的住客丢了什么东西?”
小二点头说:“不是丢了东西,是丢了个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位少爷还在等着呢。”
叶猛瞬间转过身,那厨子对他十分恭敬地说:“刚才我在厨房里忙活,有个小子与另一个人抬着个大麻袋从我门前经过,鬼鬼祟祟的。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挺大的,也不轻。他从后门出去,我也觉得奇怪,就跟了去看。后门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听那小子对车把式说,好像要去运河的渡口。我一回来就听见有人说顺儿来找过人,所以就出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叶猛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可是这么高?肤色比较白皙,眼睛大大的,嘴好似樱桃一样,看起来挺俊俏的。”说着比手划脚地形容了一翻。
叶畅在边儿上掩嘴差点噗出来,二哥对小三儿的形容怎么那么象女孩子。叶猛狠狠瞪了他一眼,叶畅立刻装模作样的“正经”了起来。暗自嘀咕,果然二哥对小三儿是“另眼相看”哪!
厨子大概回忆了一下,说:“高是有这么高啦!但肤色不白啊!黑黑的、眼睛的确有点儿大,不过贼眉鼠眼的,不然我也不会跟着去看了。嘴也不算很小,一点儿不像樱桃,俊俏不敢说,长得一般吧!那应该不是公子要找的人了。”
叶畅终究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怎么小三儿从另一个人口里说出来就变了另一个样子?果然只是二哥看得顺眼而已。叶猛很着急,听见三弟的笑声,冷着脸低吼:“你笑什么!”
叶畅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嘴角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地抽搐。叶猛转身对掌柜说:“能否借我纸笔一用。”
掌柜将自己记账的笔给了叶猛,从柜台下找来一张纸,叶猛沾了点儿墨水,挥笔迅速地在纸上画出小三儿的样子,递到厨子面前,冷冰冰地问:“可是此人?”如果不是有求于他,他真想骂人,这家伙居然将他的小三儿形容得如此不堪。
厨子看了看,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就是他!就是他。”
叶猛哼了一声,甩了下袖子走出客栈,爬上马车就说:“运河渡口。”
车把式以为听错了,正犹豫,叶畅跟了出来,“二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