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吉米前,郭蓉的空闲时间是排得满当当的。一,三,五,瑜伽课;周二是学女红,周四游泳,周六羽毛球或者陪闺蜜逛街,周日在家乖乖。可怜吉米事先没有做过了解,连续约了一个礼拜,都没有约到,不免有点心灰意冷。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吉米选择了让上帝发笑,他的心思就是想二件事,“为什么呢?”和“怎么办”,实在想不出来了,他就给顾一鸣去了个电话,要求中午一起吃饭。一鸣也爽快,下班后,骑着“小毛驴”就过来了。
“小吉,怎么了,这么好中午请偶一个人吃饭?”,顾一鸣拿下头盔,满面笑容。
“烦呢”,吉米给一鸣递过一根烟,对方笑纳。
“你该不是找我借钱吧,我最近也很窘迫”。
吉米白了对方一眼,吐口眼圈,说:“你和张赛今如何了?还困难重重吗?”。
一鸣没有直接回答,他疑惑问道:“这么急,把我从城中叫到城西,不就是问这个事情吧?给哥们添点堵”。一鸣模仿北方人那口音,不禁把吉米逗乐。心中的阴云散去不少。
吉米说:“我问你,如果一个女的,你约了人家一个礼拜,天天约,天天被拒绝,这是为什么,还有你接下来怎么办?”
一鸣长叹一口气,怒道:“真不愧是白纸,这事还不明白,拒绝你一定有事,接下来肯定还要再约咯,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我如果知道,还请教您老人家”,吉米眨眨眼睛,一脸坏笑。
“死鬼,难道,你小子要我帮你约吗?”,一鸣发现自己在走入一个圈套,“打电话给陈立,他追女孩子最快纪录就是一个礼拜,他一定能帮你搞定”。
“多少年的事情,你看他现在还不是孑然一身”。
“那你找其成呢,他最能掰了”。
再这样绕下去,估计得好长时间绕,吉米作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我已经给小今今短信了,约她去前面餐厅一起吃饭”,他看了下表,“差不多要到了,我们先进去点菜吧”。
一鸣一听到“小今今”这个名词,立刻跳起来道:“白纸,你够狠,玩无间道呀,不事先跟我说一声约了赛今”。他的脸是涨红,可吉米完全没有理会,径自走向餐厅。一鸣也只能识趣跟在后面。
没有过几分钟,餐厅门被推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疏着马尾的姑娘走了进来。她左顾右看,一双大眼睛甚是惹人注意。
“小今今,这里呀!”,发声的是吉米。
看到顾一鸣,张赛今也吃了一惊,她怒道:“你不是说中午去书店买书,怎么在这里?”。一鸣想开口解释,被吉米抢先了:“我叫他过来一起救急的呢”。
吉米这样解释,赛今还是继续瞪着一鸣。
“小吉叔叔,您说很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吉米摊开双手,说道:“我最近相了一个女孩,觉得还不错,可约了一个礼拜,都没有约到,我担心是人家对偶没有想法了,所以,请你们来帮帮手?”。
赛今听得糊涂,问道:“这个怎么帮?相亲见光死,很正常。节哀顺变吧”。
一鸣马上补充道:“真笨,相亲是失败了,可以变成追求爱的故事,我们现在就是要帮小吉想个万全方法,让那个女孩没有理由不出来”,他略一停顿说,“那女的谁?该不是我们家小今今呢?”。
张赛今被吓了一跳,吉米赶紧解释:“当然不是,就是那天相亲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姓郭的,叫郭蓉,多好的名字,郭靖黄蓉的合一起了”。
吉米说:“说正题,说正题,怎么约,怎么约?”。
赛今和一鸣相视一笑,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叹一口气道:“没方法!”。
吉米急了,说道:“当时,当时你是怎么约到小今今”。一鸣甩手直接敲到吉米脑袋上,“你傻阿,赛今不是一直在我们“古村落”这个群的,起初,不都是群活动的呀”。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吉米很满意地笑了。
这时候,菜也上来了,三个人有说有笑吃起来。
对于公务员陈立来说,中午的午休时光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手机设无声,电话线拉掉,靠在躺椅上做做白日梦。既陶冶了心情,也让下午工作更加有效率。陈立刚铺好躺椅,一个电话打进来,一看是吉米,他不得不接起来。
“立哥呀,我想搞个QQ群,可惜偶不是会员,你帮我建一个,给我管理员,好挖?”,吉米选择的时机刚刚好。
“哦,都加谁呀?”,陈立的声音已经在漫游了。
“我们五人帮一定都加,其他的人,我来”。
“有意思吗?有意思吗?”,陈立的声音开始飘到上空。
“有,一定要搞,兄弟偶一辈子的幸福就靠你,赶紧建,快,快,快”。
陈立被吉米贴了催命符,无奈,只能打开电脑,建立一个QQ群。对话框提示,输入名字,也不知道陈立飞快键入这么几个字,“男人三十一枝花”。不到三分钟,群建立好了,第一个通过验证的是吉米,随后一鸣,赛今也加入。第五个进来的是乐其成,一上来就骂骂咧咧,无聊男人长无聊男人短的。后面进来的是程思远,他边上还炒着股票呢,时不时发些股票信息,还跟大家承诺:跟远哥炒股包赚,盈利9%。
我们可以想象,吉米的眼睛是盯着屏幕的,而且是锁定在这个群,看着一个个新进入的群友,那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的兵”,这是是铁打的五人帮,流水的其他群友。粗略统计了下,“五人帮”五个人都在的群,起码有十几个,什么“美女帅哥群”,“古村落群”,“一起麻将群”,“欢天喜地群”,“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群”等等。
这是怎么的一个五人组合呢?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当然,这个问题几乎所有有机会接触到这“五人帮”都会问到,不同的是有些在心里,有些直接表达出来。我们郭蓉大小姐也有这样的意疑问。她其实很早就收到了邀请了,她纠结要不要加入。在她幼小的心灵觉得:男人如果到了三十,还没结婚就已经是剩男。而且这个群名后半句还自称一枝花,那得多自恋呀,以为自己是F4吗?可郭蓉转念一想,不是说人以群分吗?何吉米长相普通,属于有安全感类型。那么,他们的一群哥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不知哪里涌出了强大的信心,自认为自己指不定能遇到青蛙王子呢。想通了,她点了那同意。
这一点击,倒让吉米吃惊不少,曾预计过快,没用想到这里快,下午还没用上班的时间,郭蓉已经加入这个群。以后称谓可以多了一个,“hi,你好吗,群友”。
一见郭蓉入群,顾一鸣不改英雄本色,马上就开始调侃,完全不顾赛今同志也在群。
“新人报到,先报三围呀”,一鸣以这样方式欢迎新人到来。
何吉米倒是比郭蓉先倒吸一口冷气,他赶紧在另外一个群给郭蓉打了标签,“此人是我的菜,大家注意下影响”。想不到,被顾一鸣笑了,“你太紧张咯,这样轻松一点呢”。两个人这样一对话。“男人三十一枝花群”瞬间就安静了。半天了,才有郭蓉的一句留言“大家好,我是新人郭蓉蓉,大家可以叫我郭蓉或者是蓉儿”。
吉米不出声,其他人都不敢发话。
又一会,还是郭蓉的留言“怎么了,有人吗?在的话,请冒泡”。
“人,没有,鬼有一支”吉米终于发言了,接着其他人发图的发图,留言的留言,热闹非凡。群里提示消息一闪一闪,没有兴趣参与其中的乐其成看得心烦,直接把群屏蔽了。其成,现在是急得不得了,晚上七点半开始的个人书画展,目前答应来的人数,只有一半。自己花血本办展览,别说赔得一塌糊涂,就是连赚吆喝都难。想着想着,气急攻心,一把抓过电话机,往展览馆打了去。他想让展览馆给再打个低一点折扣,得到的回答是十分肯定:即使一个鬼都没有,还是要如数缴纳场地费,要不然就直接拉入文艺界的黑名单。
碰了一鼻子灰,其成自宫的心都有了,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脸跟系主任“示软”。当初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不参加学校组织的展览会,硬要自立门户。现在,请帖发出去,地点定了,该交的定金也交了。这不等于请客吃饭,酒席都摆好了,嘉宾没有来。嘉宾,想到这个词,其成马上有了主意。他给思远去了电话,思远接起来就马上不耐烦了。
“你不知道这个时间,我在炒股,很忙的”,思远语气很重,“不就是晚上你的书画展,我一定,一定盛装出席,好不好?你放点脑子进去,不要耽误你远哥发财”。
“我也是没有法子,才求助你的呀”,其成也急了,完全不顾思远的意见,接着说,“你公司有多少人,晚上全拉过来当嘉宾,给我撑场面”。
“你脑子坏掉了,那些人晚上过去跟你抬场面,算什么?他们如果管我要加班费,怎么办?你来付吗?”。
“你远哥手下那么多小弟小妹的,还不你一句话,江湖救急,这个情不能用钱来量”,其成已经开始冒虚汗。
“好了,好了,怕你了,晚上我带二十个人过去吧,晚上见”。知道是晚上去捧场一个秀,不知道以为帮派决斗。
其实不能说其成的书画展没有啥技术含量,是因为他所在这个城市商业气息浓重后,文化等精神层面的东西反而变成一种点缀,再加之一些鱼目混珠的害群之马几次挂羊头卖狗肉的举动后,更加让所谓艺术变成非主流,老百姓一听就惯性认为,是不是又一次骗钱活动。
所以,其成的内心也是矛盾,白天他在学生面前激情飞扬,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坚持自己的感觉,坚持自己认为美的一切;晚上,他又不能免俗去参加一些文化界人士聚会,对一些作品,说出违心的赞美。
我们有理由相信,办书画展绝对不是他的心血来潮,而是一个阶段,一次真我的表白,一次无声的抗争。可在某些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沽名钓誉的露骨表演,他们心里是这么想,可他们嘴上却不这么说。这不,七点还不到,一群人已经出现在展览馆,更有夸张的个别人,还带了放大镜,搞出一幅参观法国卢浮宫的范。
他们来了,乐其成很热情地过去迎接,嘴上说,“欢迎,欢迎呀,有心啦,有心啦,真早,真早”。
还没有到七点半,会场陆陆续续已经来了近五十多号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生面孔。这点让乐其成很好奇,他也来不及细想,这个时候,顾一鸣和张赛今已经到了。一鸣环顾了四周说道:“不错呀,也有几十号人过来,我起先以为就我们几个来捧场”。“别胡说呀”,赛今打断了一鸣的话,“阿乐,别听他的,这是你的实力,你先招呼其他人,我们自己走走看”。说完,拉着一鸣走开了,一鸣离开时候,还不忘冲其成做个很丑很丑的鬼脸。
程思远一身黑衣,带了二十个人,风尘仆仆地过来了。其成还不忘清点了下,果然二十个,真是够义气。他上去给了思远一个拥抱,思远只是问了一句:“立哥,还没有来?”,正说着陈立带了几个政府部门的朋友也到了。陈立一一介绍他们给其成认识,思远觉得无聊,就闪开了,他最反感就是这样介绍来,介绍去的场面。
最让其成难以预料的是最后来的会是吉米,而且他还带了一个女孩过来。让其成眼睛一亮。他能八九不离十猜出女孩的身份,但还是很客气地询问:“欢迎,这位美女是?”。
吉米也很享受这个时刻,他做了个很绅士手势,说:“我来介绍,这位是郭蓉小姐,郭靖的郭,黄蓉的蓉”。
“幸会,幸会”。
郭蓉打小就讨厌蓄长发的男人,尤其是搞艺术还蓄长发的,更加让人反感。可今天有点不同,她觉得其成让她很有亲切感。之所以有亲切感,是因为下午时候,一群损友在QQ群里大肆宣传其成的效果。这个时候,吉米心里一定是暗爽的,从郭蓉的反应来看,她还较为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而且,经过一周的挫折后,居然约到郭蓉。这样约会不是吃饭,看电影,逛街,首先它也不俗套,还不小心玩了把高雅,最为关键的是,今天五人帮来齐了,一定要介绍郭蓉给其他四个人认识。这样,这样的话,吉米就不是一个人战斗,而是团队协作。他的脑海闪过二个品牌“李宁”和“百事可乐”,怎么说来着,“一切皆有可能&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