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是个鸡肋的时间点。全国86%左右白领,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浏览下新闻,或许看些娱乐八卦什么的,跟人闲话几句,说白了就是干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而我们的主人公-何吉米却不同,他在这个时间点,早早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作为一家有望上市的网络公司的程序设计人员,他一般会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给自己泡泡茶,浇灌些绿色植物等上班的热身运动,直接坐下来开电脑,那座椅仿佛就是一个开关,他屁股一触到那,立马“开机”,进入工作状态。
照理说,何吉米这样的习惯,最起码也能捞个“纪律标兵”荣誉称号。可事实完全相反,作为公司骨灰级员工,他没有一年是先进,没有拿过任何荣誉。唯一变化的就是称谓从“小何”变成“何工”,或者是有些实习生和新来的叫他一声“何老师”。
哦,对不起,这个世界还有个人,时不时尊称何吉米为“何老师”。这个人叫“乐其成”,是吉米的大学学弟,他的毕业论文完全是吉米代工的。我们何老师两袖清风呀,毕业论文给人家完成了,也不要什么好处。乐其成也算机灵,送了人家个美称,吉米也受用,就叫上。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这天的八点四十五分,乐其成给何吉米来一个电话。
“嘿,你大清早的,来电话干嘛呢”,是吉米先开得腔。
“这不提醒下您,大工程师,别忘记了晚上的约会吗?”。
“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情吧?”。
“没有呀,不打扰您了呢”,其成知趣地挂了电话。
吉米有很好的早到习惯,一般都会比预约时间提前半小时,这是他的优点,也恰恰是他的一个损友陈立的缺点。每次聚会,他总是最后一个姗姗来迟,且每次迟到的理由都是全新,让人不得不佩服。
何吉米又看了下表,心想:得,今天那些鬼又无悬念迟到,这次该会是什么理由呢?奇怪,这次怎么集体迟到。正在吉米越想越不对劲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23号座位吗”,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孩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吉米心中一颤,脱口而出:“您是郭蓉”。
对方显然有点受惊,楚楚动人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你,您怎么知道的,莫非,莫非你就是何吉米?”。
还在茶餐厅灯光灰暗,吉米涨红的脸没有显示得很明显。他顿了顿,说:“您好,我是何吉米,请坐”,说着,摆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郭蓉坐下后,发问道。
吉米意识到什么,赶紧拿起手机,一边拨,还不忘一边跟郭蓉赔笑:“不好意思,我打电话催,催他们”。
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第二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第三个电话更绝,暂时无法接通。
还没有等吉米开口,郭蓉倒先开腔了:“是不是都没有人接呀?”,她眨了眨眼睛,婉然一笑。
李宗盛大哥曾经说过,“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此时的吉米是最能体会了,可毕竟是编程出身,很善于举一反三,对于美人的笑容,他迅速的反应是:“那什么,您别误会了,我们几个真的是约好这个时间点来,而且我都来了半小时,不信你、、、、、、”。
郭蓉收起笑容,她努了努嘴说:“你晚饭吃了吗,我吃过了,想点些喝的”。
吉米这才反应过来,发出雄壮的男声:“服务员,点单呀,谢谢!”。
“您是第一次来嘛?”,郭蓉先发问。
“不,我们几个人常聚这”,吉米停顿了下,又补充道,“这是第一次,以前都不这样,我被放鸽子”。
郭蓉笑道:“说不定,是人家故意不来的,因为我也是单枪匹马的”。
“那不一定的,上次程思远相亲一个女的,也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过去”,吉米似乎觉得自己嘴巴不听自己大脑使唤,明明不是想这么表达,却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深深顾虑,人家女孩第一次见面,听他这样前后矛盾说话,会不会以为自己脑残呢。自己失节事小,毕竟是朋友介绍,坏了朋友的名声,怎么办?
貌似对方也没有什么太在意他的话,只是继续发问:“你们几个兄弟?这么一起过去,那女的不是很尴尬,最后相亲成功了没有?”。
“五个人过去的,相亲没有成,不过那女孩可能就要成为我们第六个兄弟了”。
郭蓉听了扑哧一笑,在她印象里,这年头,相亲就两个结果,要么见光死,要么再接触,还有可能发展出友谊,还真是第一次。她不由得对眼前这个人和他所谓的兄弟们产生浓厚的兴趣。也许正是这种兴趣,完全屏蔽了吉米种种不良表现。
“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能说个大概吗?我想听”,郭蓉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怯意,语速变得平缓。
“您是顺带让我介绍下我那几个兄弟呢?还就是那个相亲的过程给您描述下?”,老实人就是这么实诚。
郭蓉摊了摊手,说,“都可以呀!”。
一直到最后买单,吉米的几个兄弟都没有出现,更绝地是吉米也没有再打电话,他完全沉浸在故事的讲述里头了,同样地,郭蓉也沉浸的倾听。或许这样不合常规的交流内容,为他们日后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到最后他们互相交换了微薄地址,QQ号码。
送完了郭蓉,自己回家的路上,吉米接到乐其成的电话。
“怎么样?何老师,革命顺利不?”一种调侃语气,边上还有些杂音。
“你们在哪?”,吉米语气急不可耐。
“为什么不是你,而是你们呢,哈哈,猜着我们在一起,恭喜你咯,智商又提高了”。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骂人,你们现身来我家楼下直接赔罪,还是在老地方见请我宵夜?”。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只听何吉米应了声,“算你们识相”。
这座城市有被人形容成“不夜城”,路边的一些拍档,小饭摊都是通宵营业。吉米说得老地方就是他们几个人的据点之一“大大头”卤味店。
等吉米赶到时,另外四个人已经在吃起来。他有些不满:“饿死鬼投胎,不等我就吃起来”。
说着,一个有几颗黑牙的“瘦干个”起身迎接了,“哝,这么巧的,在这里遇到你,一起一起吃”。
边上一个带细框眼镜的哥们不耐烦了:“一鸣呀,给点创新,好不好,每次都这样套词,腻不腻呀”。
“快,快,快坐下”,边上有一人马上递上来一菜单,“吃什么,自己点,反正思远哥买单”。
“放屁”,一个圆咕噜的大眼的家伙大声说道,“不是你陈立哥买单嘛,没有我什么事啊,我是来打酱油的”。
“我不管,反正不是我买单”,吉米自己坐定了,增补了几道菜后说,“今天这主意是谁出的?”。
“一定不是我”,乐其成边说带唱着。
吉米的眼神马上转向顾一鸣,顾一鸣也没有回避,他很识趣递给吉米一支烟,吉米也没有客气,接了过来。接过来直接暂夹在耳朵上,他又把目光暧昧地投向程思远,思远没有理会,只管自己吃菜。最后,通过排除法,眼光直接落在陈立身上。
“那什么,不是,不是挺好的吗,给你自由发挥的空间”,陈立脸上立刻堆出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个死人,我刚才有多下不了台,临时放我鸽子,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莫装纯,别说是你第一次,哥,不信”,一鸣说着,拿出打火机给吉米点上。
“就是,这年头相亲还不就那个套路,一对一好,没有干扰,直接明了”,帮腔的是乐其成。
陈立补充道:“就是,不是吸取上次思远哥相亲惨痛的教训,所以”。
“别扯这些,吉米,今天情况如何,好歹你也相了几个小时,应该有戏”,倒是思远的话直接,直奔主题。
吉米没有理会,拿起筷子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我也吃了,懒得理你们”。
相亲,是适婚男女不一定想经历,却不得不经历的事情。两个不相识的人,为了共同的目的,通过一定的关联,在一个特定的场合下见面。当然,能称之谓“相亲”,先前必须做过尽责调研,双方工作单位,家庭环境,经济条件等等都是了然于胸,才开始相约,见面。见了面,有了好印象,再开始接触,接触了觉得不错,就开始交往,然后步入婚姻殿堂。我们的吉米和郭蓉今儿算是了过了第一关了,下面的故事也要进入下一个环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