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然刚走出机场,就被一个人抱住了。陶子然很想相信那个就是她要找的人,然而事实上,这个抱住她的人,身高只到她的胸口。
“然姐姐,你终于来了。”一双漆黑的小手牢牢地抱着她的腰,让她连看清来人脸的机会都没有,然而这个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却是熟悉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你是,小黑球?”陶子看着那个满头小卷毛的脑袋和两只黑黝黝的细胳膊。在她印象里,只有在希腊旅游时遇到的这个小家伙是符合这种特质的。只是,他什么时候中文说的这么好了,她印象里,他的母亲也说不了这么一口纯正流利的普通话的。
“然姐姐,你好厉害,竟然一下子就猜到是我了。”小卷毛抬起来,露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当然这在带着墨镜的陶子然看来是不明显的,她之所以知道他笑的灿烂,是因为那一口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的大白牙。
“好久不见,希尔顿。”陶子然开心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看到他背后不远处站立的男人。一身风衣,长身玉立,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丝寡淡的笑容都没有。
“然姐姐,虽然我好想你,但是后面的叔叔应该比我更想你哦。”希尔顿立马懂事地放开她,然后站到了一边,眼见来回看着他们两个。
看到对面的人还是纹丝不动,陶子然不禁挑了挑眉,然后抬脚向前走去。一步两步,伴随着两个人的呼吸。
“非要我主动你才开心。”陶子然走到男人面前,一把抱住他,下巴垫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那一瞬间,她明显地感觉到他似乎轻轻松了气。
直到真实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徐云溢这才慢慢地收紧双手,环抱着她的纤腰,再也不肯松手。天知道他刚才又多紧张,他的心里绝不是像表面上那般镇定。
从寄出礼物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忐忑,利用自己以前在陶氏留下的人脉,一再地确认她是否收到了礼物,收到礼物之后的表情,心情。但对方只告诉他,总裁定了两天后去伦敦的机票,其他的一概不知。他记下飞机的航班之后,一直等待着。看到她真的下飞机的一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这同时也伴随着深深地恐惧。他不确定她的想法,他害怕她的出现只是巧合,万一路过呢,万一她是来谈生意的,万一她只是来旅游,万一.
眼巴巴地看着她向他走来,直到抱住他的一瞬,他才真正地落了心。
她收到了巧克力和戒指,她是来找他的。
“当时你说过,我走了,你不会挽留。”害怕两人之间还有嫌隙,温存之后,徐云溢决定主动解释。
“是啊,所以我没留你。”陶子然显然无所谓,她执起他的一只手,抓在手心里。“我只是选择跟你一起走而已,虽然晚了一些。”
“为什么?”徐云溢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一片赤诚。
“大概是我开始学会真正在乎一个人了吧。”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地凑唇上去。她大概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了。不再是朦胧的好感,不再是强烈的占有欲,不再是可怕的毁灭。而是学着如何真正地去爱一个人,她想要安排好一切,她开始憧憬着白头到老。或许她做的还不够好,但是以后她会更加努力的。
从机场回公寓的路上,陶子然一手拉着徐云溢,一手拉着希尔顿。希尔顿摇晃着一头小卷毛一蹦一跳地显然开心极了。陶子然简单地问了一些他的近状,他也摇头晃脑地认真回答。
“啊,是妈妈。”小男孩突然开心大叫起来。
陶子然抬头看去,前面的公园一条小道上,两边都是摆弄着画具给过往游客画像的或职业或业余的画家。这种情形在国内也是常见的。
希尔顿蹦蹦跳跳地跑去过,站定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边上,那个女人挽起一边的头发,一手里拿着丙烯颜料的托盘,一手拿着画面在纸上或描绘或涂抹,时不时地抬头,正专注地为面前的顾客画着像,正是贝拉。希尔顿轻轻地站立在她身后,没有出声打扰,然而抬起胳膊,无声地向陶子然挥手。
陶子然笑了笑,然后比了个手势走开。
“你怎么会认识她们?”她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疑惑地问道。
“我刚来意大利的时候,有一次丢了钱包,被这个小男孩捡到了。后来他还给我时,说认识钱包里照片上的人,之后我知道了你们在希腊遇到的事情。”徐云溢没说的是,后来他也独自去了希腊,把她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足迹,全部又走了一遍。
“当时我记得他们的生活还算不错的,为什么又从意大利来到了伦敦?而且,还到街上卖画?”陶子然记得当时回国的时候他们母子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还以为后面不会再有问题了。
“贝拉离开那个男人了,为了希尔顿。”徐云溢简短的说完,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在感觉的世界里,不管是什么样的感觉,爱情,亲情都好,理解和牺牲都是相互的,希尔顿可以为了贝拉选择勉强接受那个男人当他的继父,但贝拉也可以为了心中忘不掉亲生父亲的希尔顿而离开那个值得依赖的男人,虽然现在他们靠卖画为生,但至少他们是快乐的,这是母亲的力量。
想到这里,徐云溢又补充道:“他们不接受我的帮助。”是的,当他看到这对母子生活拮据提出资助的时候,去被贝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仿佛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那是一个母亲的骄傲,我相信希尔顿长大以后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陶子然感慨道,然后突然发问:“徐云溢,你钱包里什么照片,快让我看看。”
徐云溢一愣,两年过去,他对于自家老板延迟的脑回路,竟然有些不习惯了。他决定闭紧嘴巴,快走两步,反省反省。
“喂,别想躲,快给我看看。“
陶子然才不上当,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像树袋熊一下跳到他身上。徐云溢怕她摔着。只好腾出双手托起她的臀部,防止她掉下来。陶子然则趁这个机会,手伸进他的风衣内侧一番摸索。等拿到钱包,便又跳下来,一溜烟跑开。
徐云溢摇头不已,只好快步去追她。
“唉,这人谁啊,长得挺清纯啊。“陶子然一边看一边咋咋呼呼地大叫,她正想回头促狭他一番,却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定住不动。
“这人怎么看着.这不是我中学时候,学生证上的照片吗?!“陶子然像是见鬼了一般,她从钱包的透明夹层里拿出照片,仔细一看。”这边角还有学校的钢印呢!“陶子然机械地转头,看着身后同样愣住的徐云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