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等着她的问询。
陶子然扶额,所谓以静制动,但现在很明显,对方抛出了一枚棋,但是她却无法断定这其中的真假。而她后面那句反问想要以不变应万变,但对方却并不接招。
一个眼神就把问题又给抛回来了。
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微型偷拍摄像机,脑子快速地转动着。
如果真的是万有民那个老狐狸在监视自己,那么说明他很可能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乔鸣玉并不在自己身边,他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出国的。那么,国内的那件事,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正等寻思着,是不是要发个信息给徐云溢提醒他一下。
却发现,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短信。
“一切很好,鱼已上钩。”
陶子然一愣,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样的内容应该是徐云溢发的,但是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熟悉的号码呢。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但这个瞬间,边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女孩却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的名字?”
“嗯?”女孩愕然抬头,又露出那种天然呆的表情。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陶子然一手玩转着手里的微型仪器,一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她似乎打算和她耗上了,只是这次无视了她那个萌萌哒表情。
女孩一愣神,深深地看她一眼。
“蓝!”表情很严肃很认真,陶子然心里点点头,暂且相信她不是在说谎。
“姓还是名?”这个名字有点奇怪,这根本不像一个名字,反倒像是一个代号。
果然,蓝沉默了一瞬,答道:“既是姓也是名。”
陶子然正要再问些什么,突然听到门口有了动静。
“你来了?”竟然是蓝率先出声。
神经瞬间紧绷,陶子然迅速转身看向门口,看到扇门晃动了一下,却又不见人影。
希尔顿本来失落地回到房间,但看到母亲在收拾行李,想到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很快就要和那个漂亮的姐姐分别,终究忍不住又跑了出来。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不知道多久了,他已经习惯了被欺凌。母亲虽然在衣食上一直照顾他,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其他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甚至她觉得他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变成了一个孤僻的怪小孩。
根本没有人了解他。
陶子然是第一个愿意并且乐意去帮助他的人,也是有人欺负他的时候,唯一站出来的人。
在他的眼睛,她就像一个天神,热情美丽,就像太阳神阿波罗。
他今年八岁,却在当初父亲遇到母亲的地方,美丽的爱琴海,这个有着到底充满爱情的地方,也遇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份慕恋。
他喜欢子然姐姐,这美丽的东方女孩。不管是崇拜也好,感激也好,爱慕也好,总之这份感情是确凿存在的,他要走了,却不想跟她分开。
希尔顿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屋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再看到酒店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实。于是他趴在门缝,悄悄地向里面看着,正好看到那惊骇一幕。
陶子然手撑在那女孩的头顶,然后听到一声闷哼,女孩滑倒在地上。
希尔顿惊呆了,就算他在怎么阅历丰富,也只是个小孩子,还没有经历过那么成人的画面。
眼前这是什么?调教系列?
他惊呆了,看了一会儿再也看不下去,正想离开,却被一个手拎住了后脖颈。
“唔——”他来不及出声,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向后。
陶子然转身没有看到人影,赶忙追了上去。推开半开半合的门,却只看到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不好!”听到身后动静,她迅速回头。
却蓝迅速地抛下窗户,翻身出去,然后窗户外面瞬间抛下一根绳索。蓝动作敏捷地一把抓住,然后系在腰上,被吊了上去。整个过程行云如水,毫不拖拉。
陶子然不禁吃了一惊,这个人还有同党?并且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么之前她根本不是想自杀,而是为了跳窗逃脱。是被自己及时赶来,才阻隔了计划。那个蓝的身手不错,之前动手,她并未还手……。
想到这里陶子然不禁冷汗,若是真的交手起来,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会被掉着打吧。
这些人一路监视自己,却又不伤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陶子然已经完全把万有民这个嫌疑人排除掉了。他虽然是个商场的老狐狸,但是他到底几斤几两,她大约还是知道的。他绝对没有这个能耐,况且这样的处事风格,也太不像他的为人了。
陶子然眉头深锁,单手抱肩,余下一手撑着下巴疑惑地思考着。
“子然姐姐?”
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希尔顿窘迫地站在房间门口。
“咦?刚才是你?”
陶子然抬头看向他,她微微扭头向他身后看去,空空如也。
“嗯。”希尔顿羞涩地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陶子然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个黑黑的煤炭球虽然不是个太过于奔放的孩子,但也不至于羞涩成这样。
却不知道希尔顿此时心里是有紧张又有些害怕。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刚才自己在门口的时候,被一个大手拖到身后,捂住口鼻的那种无助感,顷刻间就可以再次涌上来,甚至他的双腿还有些哆嗦。
他想要呼救,却被那人死死地捂住口鼻。在子然姐姐出来查看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天旋地转,竟然被那个人抱着吊在走道的天花板上。
当时,他真的是怕的要死,既怕那人伤害自己,更怕走出房间的子然姐姐有危险。他很想保护他,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对于身后那人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他尽力了,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一个危险信号的提示都办不到。
他感觉自己好像卷入了一个以前不曾涉足的未知的世界里,但却很痛恨这样无用的自己,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那种无力感就好像那时眼睁睁地看着病重的父亲在自己面前离开,糟糕透了。
在那个瞬间,他在心里以神的名义起誓,他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可以保护任何他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