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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发冲冠七豪杰杀人,血染襟两弟兄升官

汴京城处于北地,时至十月,天气已经渐冷,风也大了起来,屋里也早早摆上了火盆,张飞穿着件夹袄,正提笔描金,全神贯注的画着一美女,画中女子身穿狐皮裘袍,迎风站立在雪中,手扶腰间佩剑,眼望东方连绵起伏的高山。张飞画女子,有巾帼之风,乃是一绝。

房门轻响,菁馨推门走了进来,张飞正将落款写罢,放下笔笑道“夫人看这画如何?”

菁馨上前仔细观瞧,笑道“夫君心怀大志。”

张飞将菁馨轻轻揽住道“知某者,夫人也。”说罢却又长叹一声道“哎……有报国之志,无报国之门。如今小六都有了个巡察的差事,某却只能在家长叹。”

菁馨不知如何劝解,只好岔开话题道“妾身昨日让管家买了条黑狗,今日中午给夫君炖狗肉汤锅,天也冷了,正好调理下身子。”

张飞一听狗揉汤锅,顿时大喜道“如此倒好,去吧小六也找来吧。”

“妾身这就叫人去找小六和绣娘来。”菁馨说着出门找丫鬟碧云去叫张小六夫妇,又转回屋里陪张飞说话。

大概小半个时辰,就听外面叫道“老爷夫人,不好了……”

张飞见碧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似出了事情,疑惑道“大呼小叫作什么?何事如此慌张?”

碧云气喘吁吁道“老爷,张小爷被……被人打了。”

“什么?哪个不怕死的干的?”张飞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抄起外衣,大步冲出屋外。

菁馨愣了一下,张飞已经冲出去,忙问碧云道“小六怎的被人打了?”

碧云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时,小爷正躺在床上,四爷他们也在那里,他们不让我告诉老爷,可……可奴婢不敢隐瞒……”

菁馨一惊道“是你四爷说不让你告诉老爷的?”

碧云点了点头,菁馨气的抬手欲打,碧云慌忙求饶道“奶奶莫打……”

菁馨本来又急又气,但见碧云十六七岁,一副可怜模样,想到自己也是苦命丫鬟出身,这手便不由的落不下去了,长叹一声道“哎……你家老爷无事还好,若有事,定不能轻饶了你!”菁馨心中明白,宋海多既然不让告诉张飞,想来是打张小六的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怕张飞一时冲动,惹祸上身。

且说张飞一路风风火火跑到张小六住的院子,见大门紧闭,也不敲门,一脚踢开院门,“哗啦”一声,大门粉碎。

詹台兄弟正在院中叙话,见院门被踹开,以为是对头到了,“苍啷”一声从腰间抽出腰刀,定眼观瞧,却是张飞,忙收了兵刃上前见礼道“见过兄长。”

宋海多和荃查在房内也听得动静,连同绣娘走了出来,刚要见礼,被张飞拦住道“不忙客套,去看看小六。”说罢大步往里就走。

宋海多见张飞来了,知道是碧云多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和荃查等人对视一眼,跟着张飞入内。

张飞一眼看到床上躺的张小六,见其眉目青肿,受伤缠着纱布,眼看张飞进来,嘴里叫着“师父”,忙要起身下床。张飞慌忙扶住道“别动,可伤了筋骨?”

张小六摇了摇头,宋海多上前道“大夫看过了,没伤筋骨,只是胸口有一股邪火,养几日便没事了!”

张飞冷冷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詹台青年少气盛,早想为张小六报仇,却被诸位兄长拦住,此时见张飞来了,便道“前日的事情。”

张飞勃然大怒,一把抓起身旁的椅子,猛地摔在地上,“啪啦”一声摔了个粉碎,喝道“因何不早通知某家?”

宋海多拉了拉张飞,示意出去说话,众人让绣娘在房内照看,跟着张飞走入院里,宋海多叹道“是我让他们不要通知三哥,这次打小六的人非同小可,还要从长计议。”

张飞怒极反笑道“可是当今圣上?”

宋海多一愣,摇头道“当然不是。”

张飞咬牙切齿道“若是当今圣上,便是杀了小六,我也不去报仇,若是旁人……哼哼,就算是三公六部,皇亲国戚,这次也难逃一死!说,到底是谁?”说罢看这众人,见无人言语,便看向詹台青道“青小子,你说是谁?”

詹台青本就有心,被张飞一看,全身打了个寒颤,便道“是郑雄!”

张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皱眉道“此人是何官职?”

宋海多见詹台青已经说了,无奈叹了口气道“三哥,这郑雄是个白身。”

张飞闻听更怒道“一个白身草民,殴打朝廷命官,尔等竟也不敢过问?莫非胆子都让狗给吃了不成?”

宋海多苦笑道“三哥啊,此白身非彼白身,汴京所在,天子脚下,便是皇亲国戚、六部尚书,也未必敢横行闹市,目无王法,可这郑雄便敢。”

张飞不解道“这到奇了,难道此人有三头六臂,万夫不当之勇?”

宋海多摇头道“此人不学无术,只是一个泼皮无赖而已。”

张飞更是不解,怒道“别卖关子,快说为何!”

宋海多苦笑道“此人虽然一无是处,却有个好祖宗,其祖上是忠国公郑九州,昔日太祖皇帝兵困合肥,是其祖披皇袍戴龙冠引开追兵,救太祖皇帝于危难之中,自己被万箭穿心而死,太祖皇帝感念其忠义,赐其后人一块免死金牌,代代相传,非谋逆大罪等同无罪,见文武百官自大一级。”

张飞冷笑道“原来是个仰仗祖宗余荫的废物。某便是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将来圣上怪罪下来,某家一力承担便是。”说罢就往外走。

宋海多忙道“三哥不顾自身,也要顾及家中嫂嫂。”

张飞大步不停道“某若死了,你家嫂嫂陪我同去便是。”

宋海多见劝说不住,对荃查等人道“快去拦住。”

荃查等人早有报仇之心,却苦于宋海多阻拦,此时张飞来了,自然有了主心骨,不但不阻拦,却听荃查道“诸位兄弟,是条汉子的跟张家哥哥同去。”说罢带人跟上。

宋海多见众人都走了,急的长叹一声,转身回房取了张小六的雁翎刀跟了出去。

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然而至……

此时北宋皇宫大内御花园中,一处凉亭四周围着暖炉,挂着竹帘挡风,中间的石桌上放着火锅,宋祁年穿着绣龙裘袍坐在当中,身旁是上大夫孔坚和驸马公孙伯。三人倒是比张飞师徒惬意多了,一边喝酒,还一边观赏雪景,借雪下酒,别有一番风味。

宋祁年喝了口酒,旁边有宫女上前将薄似透明的羊肉夹起,放入锅中一涮,沾了沾料碟,送到宋祁年嘴边。宋祁年吃下,摆了摆手,那宫女也伺候惯了,知道圣上要其退下,忙躬身退出亭外。宋祁年这才看了看孔坚和公孙伯,笑道“下雪了,铁辽的粮食又不够了吧?哼哼……云鸥,那群蛮子可有何动静?”

公孙伯摇头道“说也奇怪,草原上天寒的快,往年这个时候那群蛮子早应该叩边犯境了,可今年却一直没有动静。恐是前几次被打怕了?”

“哈哈……”宋祁年大笑道“铁辽就是一群野狼,哪有怕的时候?况且前些次你们还占到什么便宜了不成?”

“是臣等无能!”公孙伯忙抱拳认错,他身为驸马,又是大将军,乃天下武将之首,征战不利,自然有一份过错。

宋祁年摆手道“罢了,朕也知道那群蛮子难对付,不怪爱卿。恩……莫非今年他们的粮食足够?”

孔坚却笑道“他们的粮食若是足够,恐怕太阳就从西面出山了。”

宋祁年皱眉道“孔爱卿怎么看的?”

孔坚喝了口酒,叹道“陛下,前些日子朝鲜王突然不臣,铁辽又来修书要和我大宋通商,依臣看来……此次铁辽所谋不小啊!”

宋祁年一惊道“那爱卿还力主通商一事?”

“哎……”孔坚叹道“陛下,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

宋祁年不解道“此言怎讲?”

孔坚苦笑道“此次铁辽要求通商,不过是想暂休刀兵,积蓄国力与我大宋一战,可铁辽需要休养生息,难道我大宋就不要么?这些年连年征战,国库早就亏空,这次休战是不得不为。不过以铁辽人的脑子,料也想不出这等计策,其背后恐怕还有东唐作祟,将来铁辽与我大宋重新宣战,东唐恐怕也会同时出兵,到时我大宋腹背受敌……”

宋祁年皱眉不语,半晌方道“东唐和我北宋虽然常有摩擦,却都保持默契,这些年少有大规模的争斗,难道东唐就这么有信心么?”

孔坚看了看天色,道“臣方才说过,有些事情不得不为,想那东唐徐老太后,也时日无多了。就算没有把握,也不得不与我大宋一战。”

宋祁年冷笑道“一个女子有如此魄力,我宋祁年真龙天子,难道怕了她?战便战吧!”其实他却也知道,徐太后年限无多,难道他便有多么?这些年日夜操劳,自己的身子骨,也只有自己知道。想及此处,便想到了太子宋楷,摇头道“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朕欲为其选一良师,两位爱卿可有什么人选?”

孔坚这话却不好说,他老奸巨滑,哪里能说这等犯忌讳的事情,眼珠子一转,笑道“驸马爷是我大宋架海的紫金梁,此事唯有驸马爷能担当重任。”

公孙伯险些一口酒喷出来,正因为他有势力,才不能掺合这种事情,少师少傅这种差事,唯有找在朝中没有地位人脉之人才行,想了半天,知道自己被孔坚涮了,只能苦笑道“臣恐怕难当重任啊!不过臣保举两人,一个是户部侍郎宋海多,一个是兵部候补侍郎张飞。”

宋祁年其实早有此意,只是要问问文武两位重臣的意见,否则将来的太师太傅不得二人待见,恐怕在朝中寸步难行,听公孙伯这么说了,心中大喜,正要说话,却见老太监施玉杰急匆匆的跑来,雪中跪倒道“陛下,出事儿了,有人来报,说……说户部侍郎宋海多、兵部候补侍郎张飞等七人冲入郑府,灭人满门……”

“什么!”宋祁年三人一同惊呼出声。

七个朝廷命官,去人家家里烧杀抢掠?这消息太震撼了!

宋祁年问道“哪一个郑府?”

施玉杰苦笑道“是……是忠国公之后,郑雄的府邸……”

宋祁年眉头一皱,问道“九城兵马司怎么说?”

施老太监道“双方身份特殊,九城兵马司刘大人不敢擅做主张。特来让老奴请示陛下。”

宋祁年想了想道“那张飞勇猛过人,普通兵马拿不住他,让刘卿家去调北城守兵的来。”

施老太监一愣,随即道“老奴晓得。”说罢躬身退下。

宋祁年看了看孔坚,笑道“此事还要孔大人去一趟,把那几个狂徒给朕带来。”

“臣遵旨。”孔坚叩首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郑雄住的地方在南城,宋祁年偏偏要去调北城的守军,那可是京城里面,距离郑家最远的一个营队,这摆明了要让张飞等人把郑家杀干抹净。

其实宋祁年对于郑雄一直不满,这家伙整日仗着免死金牌横行霸道,皇家的颜面何存?奈何自己祖宗给了人家一块免死牌,连宋祁年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如今还不借这个机会把郑家给除了去?

…………

“咣当!”郑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张飞当先手持杀猪刀跳了进去,身后跟着一帮子手持利刃的凶徒,荃查去探望张小六,故而没拿自己的铜锤,只从张小六家里拿了条齐眉铁棍。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私闯民宅?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贼眉鼠眼的管家跳出来,指着张飞等人破口大骂,其耀武扬威的样子,竟丝毫不把眼前一众凶徒放在眼里。

“郑雄!给某家出来!”张飞看也不看那管家,对着内院一声大吼。

郑雄正在房内和自己新娶的小妾白日宣淫,被张飞吓了一跳,****不守喷了出来,看着自己身下小妾那鄙视的目光,顿时心头大怒,狠狠给了那小妾一巴掌,提上裤子就往外走。一路来到前院,人未到声先到“那个不长眼的孙子,敢来爷爷这里闹事儿!”

说着走了出来,定睛观瞧,顿时全身一颤,见眼前站着七条汉子,当先一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膛黝黑,一把钢针般的络腮胡子根根倒竖,两只铜铃豹眼圆睁,似一条恶了三天的大虫,正要择人而嗜。这汉子身后的六人,除了一个白衣书生还向人样,其他的也是各个凶神恶煞,妖魔般的模样,气势顿时软了三分。

“你便是郑雄?哼哼……某家兵部从四品候补侍郎张飞张翼德!”张飞一边自报家门,一边上下打量,见这郑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脸的麻子,不过一个寻常市井人物模样,便是这么个人,竟然横行汴京,无人敢管。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何私闯民宅?可还有王法吗?”郑雄挺了挺并不宽阔的胸膛,一脸的嚣张。他听说张飞只是个从四品的候补侍郎,心中不由大笑,莫说你一个候补的侍郎,就是上大夫到此,又能奈何?

“哈哈……”张飞大笑道“你还知道王法,我且问你,前日你殴打朝廷命官之时,心中可有王法?”

郑雄一愣,随即想了起来,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来找场子的?爷爷别说打了个小小的校尉,就是打了皇亲国戚又能如何?我有太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在这汴京城中,我便是王法!”

“好胆!”张飞勃然大怒道“免死金牌何在?”

郑雄以为张飞真要看那免死金牌,笑道“等着,我这边去取来。”

张飞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郑雄衣领,喝道“看你定没有什么免死金牌,只是诓骗某家,要趁机逃走,拿命来!”说罢手上一紧,只听“咔嚓”一声,竟将郑雄脖子扭断了。

宋海多随即明白了张飞意思,这是不给对方请出金牌的机会,转眼见那管家往后退去,叫道“休要走了贼人!”说罢抽出雁翎刀,一刀刺穿管家后心。

张飞看了看这偌大的宅子,暗道若是郑家人请出金牌,某也只有束手就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想罢对众人道“诸位兄弟,郑雄手无金牌,平日只是诓骗世人,罪犯欺君,当诛灭九族!”

荃查等人也反应过来,齐声应合,跟着张飞冲入后院,郑家继续百年,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但家大业大,光郑雄的小妾就有十房之多,被这群凶人闯入,顿时遭了祸害。光天化日,血光冲天,郑家上下老小三十几口性命,哪里够这群人杀的,只半刻光景,便被灭了郑家满门。

张飞一脚踢开郑家祖堂,见祖堂之上摆着一块牌位,写着“大宋忠国公”五个烫金大字,点着无数蜡烛香火,当中供奉一块牌子,纯金打造,灿灿放光,上书“免死”二字,却正是郑家的免死金牌。

张飞双膝跪下,拜了三拜,高声道“太祖在上,臣张飞张翼德叩首,昔日忠国公忠义冠绝天下,救太祖于危难之际,得太祖赐免死金牌一面,奈何有后人郑雄,仗此金牌不学无术,欺压良善,横行汴京,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平民百姓,皆受其苦,满京怨愤却无人敢言,今张飞借为徒报仇之名,行为民除害之事,太祖若有怪罪,张飞一力承担,与众弟兄无关。”说罢又拜了三拜,站起身来,从旁取过一支油蜡,一把扯下灵堂两旁白绢,用火点燃,扔在灵堂之上。

转身跑去厨房,取了些烈酒食油等助燃之物,泼在各处房间,一一点燃。正是天助英雄,也不知是否太祖皇帝显灵,竟没来有刮起一阵平地狂风,大风一吹,火势更烈,浓烟滚滚冲天而起。

张飞喝一声“走!”众人跟随其后,冲出郑家大院。

张飞见火势猛烈,也不走,就在屋外驻足观望,又对众人道“诸位兄弟先逃吧,连累诸位弟兄了。”

宋海多道“我等逃了,三哥却又做什么?”

“哈哈……”张飞眼望火光,仰天大笑道“某若走了,算不得英雄!便在此处,陛下得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便是!”

宋海多将刀往地上一插,大摇大摆在路旁一拴马桩上坐下,道“陛下要杀,需杀我兄弟一双。”

荃查等也大笑道“我等兄弟七人同来,自然七人同去。”张飞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男儿之间情意,用不得许多话语。

此时火猛烟浓,周围百姓也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起来,纷纷对张飞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张飞对四周抱拳道“郑雄目无王法,被某等杀之,诸位所在,若有其亲朋好友,不妨上前来领教一番。”

围观众人当中,倒是有不少跟着郑雄的泼皮无赖,但眼看张飞腰间杀猪刀还滴着鲜血,哪一个又敢上前?突然间人群之中,爆发出一声欢呼道“杀得好!”这一石激起千层浪,众百姓随之叫好,竟越来越多,可见郑雄积怨之深。

众人欢呼之中,一个人分开人群走出来,怒喝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宋海多一见来人,忙抢前一步行礼道“宋海多见过老师。”

那来人正是孔坚孔识仁,此时他口中责备,眼角却带着笑意道“哼!你还知道我这个老师?陛下已经派城北的守军来捉拿你们,束手就擒吧!”

“孔先生,我们……”张飞刚要辩解,却被宋海多拦住,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转身对孔坚笑道“既如此,我等绝不反抗。”他何等聪明人物,从孔坚的话中,已然听出宋祁年无意怪罪,反而盼望着郑家老小早死,心自然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城北的守军终于到了,呼喝着分开人群,上前将张飞等人五花大绑,张飞等人早有赴死之心,宋海多又知道众人无碍,故而没有人反抗。

这一来那群百姓却是不干了,天子脚下的百姓,多少还是有些脑子,不比其他地方的愚民,一见张飞等人被绑,纷纷高叫着求情,竟将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孔坚一看,朝四周拱手道“各位乡亲们,老朽孔坚请诸位让开道路,老朽可保这几位义士无碍。”

有认识孔坚的百姓顿时叫道“他是孔大夫,孔坚孔大夫啊!”孔坚的大名对北宋的百姓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经人认出,百姓二话不说的让开了道路,孔坚作揖拱手道“多谢诸位乡亲。”这才领着一众士兵,压着张飞等人远去。

刑部的大牢是个很舒适的地方,这点一点儿也夸张,因为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刑部大牢的,能进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不是一般人,即便是落魄了,也难保哪一天东山再起,不伺候好了能行么?

来日升朝,宋祁年高坐金銮,众文武山呼万岁,有掌朝太监高声喧道“有事出班禀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音刚落,有大理寺卿卢甘(字云台)高举牙笏,上前一步跪倒道“启奏陛下,有户部侍郎宋海多,兵部侍郎张飞、荃查,带刀校尉詹台紫、詹台白、詹台金、詹台青等七人,昨日闹市之内杀人放火,望陛下定夺。”

宋祁年道“七人何在?”

卢甘道“现于金殿外听宣。”

宋祁年点头道“宣七人上殿。”

“宣宋海多等七人上殿……”掌朝太监一声高音远远传出,张飞等七人身穿官服,大步走入金殿之内。翻身拜倒,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跪在当场。

宋祁年仔细观瞧,见七人虽然在牢中关了一夜,但却没有半分疲态,此时一身官服在身,更显得精神奕奕,不由暗暗点头,面上却佯怒道“你七人身为朝廷命官,因何私闯民宅,灭人满门?”

七人早就得了孔坚暗示,张飞此时拱手道“陛下,那郑雄三日前在闹市之中,殴打七品带刀校尉张小六,至其重伤在床,身为白身,殴打朝廷命官,本就是灭门之罪。”

“一派胡言!”上大夫焦裴出班喝了一声,又转身对宋祁年道“启奏陛下,那郑家有太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非谋逆大罪,等同……”

“金牌何在?”不等焦裴说完,张飞便问了一句,他这一声出口,焦裴顿时无言以对,此时焦裴才想到昨日一把大火,金牌早就烧成了金汁,哪里还能留下来。

“焦爱卿退下。”宋祁年摆了摆手,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声。焦裴转眼见孔坚一脸老神在在,费彬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一寒,忙退了下去。他本来以为这是个打压孔坚的机会,却没想到人家一句话就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说辞给堵了回来,再想到宋祁年的态度,顿时暗暗叫苦。

却说宋海多等人直到此时,方才知道张飞因何放火烧屋,昨日还以为张飞只是一时性起,不由暗赞张飞外粗内细。宋海多心中一转,突然面带悲愤道“陛下,昨日我等在郑家根本未曾找到什么金牌,想来定是郑家早将金牌遗失,却谎称金牌在手,仗此为非作歹,此乃欺君之罪,我等义愤不过,这才放火烧屋……”

宋祁年大怒道“好个郑家,竟敢欺君!”他这话一出,下面的文武官员都明白了,人家皇帝这是有意要保这几个人。焦裴的心却更冷了。

孔坚此时却睁开了一直半闭的双目,慢悠悠的走上前道“陛下,便是郑雄有欺君之罪,该当诛灭九族,却也是顺天府衙的事情,张飞等人此次有越权之过,念在初犯,当将犯首张飞宋海多二人庭杖四十,其余五人庭杖二十,以示惩戒。”

宋祁年暗道“好你个老狐狸,一句话就把杀人放火的罪过变成了越权。”只是心中却有疑惑,昨日说好要给张飞等人开脱,怎么又变成了庭杖四十?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一来不给几人点惩戒,难以服众,二来几人性格也忒狂妄了些,要好好调教打磨一番,想罢点头道“就依孔爱卿所言,来人,庭杖伺候。”

金殿武士抬出七条朱漆长凳,在金殿外一字排开,张飞七人也不用人请,自己走到长凳前爬下,十四个持庭杖的武士将七人裤子褪去半截,朝七人拱手道一声“得罪!”,便抡开膀子开打。

这庭杖不同于衙门口打人板子,是个标准的技术活,这些受庭杖的人,都是有官职在身,其中说不定还有武将,所以这庭杖不能伤了人的筋骨,但是皇帝就在上面看着,又不能让皇帝以为自己不卖力气,所以要打的皮开肉绽,实际上却是回去休养几天就好,除非是身体极度虚弱,否则都没有大碍。而且受庭杖的人每挨一下,都要口呼“谢主隆恩”,所以这庭杖又不能把人打的昏死过去,这其中力道的掌握,就有很大的学问了。

一般来说,要打四十庭杖也好,打二十庭杖也罢,都不是全部用力,而是有个虚虚实实在里面,前十几杖,保管你皮开肉绽,但再往后,却收了力道,看似卖力气,实际却是沾肉就收。

庭杖打完,又将张飞等人带到金銮殿中,张飞身穿黑衣还好,宋海多一身白衣下摆,却已经被血染的鲜红,虽然没伤筋骨,却依然疼痛难忍,亏他也常年习武强身,不似普通文人,倒是咬牙强行忍住。

宋祁年对效果相当满意,点头道“可知错了?”

“臣等知错!”张飞等人叩首答道。

宋祁年也不让几人退下,却道“今日还有一事,朕这些日子日日思量,太子已经年纪不小,朕欲为其选良师教授文章武艺,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何人选?”

孔坚给公孙伯使了个眼色,公孙伯苦笑一声,上前道“陛下,臣保举二人。”

宋祁年装模作样道“哦?公孙将军保举何人?”

公孙伯道“臣保举户部侍郎宋海多,兵部候补侍郎张飞二人。”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大臣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宋祁年存了让二人做少师的心思,怪不得这般大错都不重责,虽然都知道这是早就内定好了的,但朝中还有有人不服,比如礼部尚书杨庆和。

杨庆和也算两朝的元老了,年过花甲,是个标准的腐儒,经常提一些很没建设性的意见给宋祁年,所以这些年来,虽然高居尚书,但那只是因为宋祁年给他个老脸而已,实际上早就被宋祁年架空,这些年礼部的大小事宜都是礼部侍郎孙贞说的算,朝中之人都知道,这杨庆和也没有几天了,礼部尚书的位子,早晚都是孙贞的。

可是这杨庆和偏偏没有自觉,一直风雨无阻,不遗余力的将给皇帝填堵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今天听说张飞和宋海多要做少师,便又站了出来,高声道“老臣以为不可!”

他满面银须,身材高长清瘦,倒是很有几分卖相,不过宋祁年却在他出来的那一刻,脸色猛的沉了下来,强忍心头怒火,用是人就听得出来的“和蔼”语气道“杨老尚书又有何要说的?”他把“老”和“又”两个字咬的极重,虽然宋祁年也清楚杨庆和两袖清风,是个大大的忠臣,可是忠臣不代表贤臣。

杨庆和丝毫没理会宋祁年的语气,挺了挺老腰,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身为少师,要性格沉稳,才能佐我大宋江山永固。此二人一个年少轻狂,一个是一介武夫,不足以做少师。”

宋祁年冷笑道“那杨尚书以为何人能做少师?”

杨庆和道“老臣愿领少师之责。”

“哈哈……”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宋祁年又好气又好笑道“杨卿家,这种事情哪有自荐的?”

杨庆和自得一笑道“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你……”宋祁年气的无语。

孔坚一旁走了出来,笑道“陛下,依臣看,张飞二人虽然是人才,但毕竟年轻,不如让杨大人也一同出任少师。”

宋祁年见孔坚说话了,虽然心中不解,但出于对孔坚的信任,还是点头道“既如此,就封杨庆和为少师,宋海多为少傅,张飞为少保,皆官拜四品。”

杨庆和见宋祁年难得妥协,虽然对张飞二人依然出任少师不满,却也不再多言,领旨谢恩。谁知刚刚谢恩,孔坚又道“陛下,臣以为杨大人年事已高,如今出任少师,担当重任之下,再兼管礼部事宜,恐怕难以周全,臣请陛下撤去杨大人礼部尚书一职,好让杨大人专心教导太子,礼部尚书一职,便让现在的礼部侍郎孙贞接任。”

宋祁年这才明白孔坚的意思,这是挖个坑让杨庆和自己往里跳呢!忙道“准奏!”

杨庆和大惊,正要再说,却不想宋祁年不给他留机会,道“今日便到这里吧,退朝!”

“陛下有旨,退朝……”掌朝太监拂尘一摆,伺候龙驾回宫。

“陛下……陛下……”杨庆和突自跪地高呼,其他文武纷纷走出金殿,路过杨庆和身旁,却还装模作样的拱手道“恭喜杨大人高升,哈哈……”

杨庆和险些昏倒,全身乱颤,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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