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在观察人的时候,并不是以貌取人的。比如,罗泽南其貌不扬,眼睛还近视;骆秉章长得像乡下的老先生,一副没有本事的样子;但曾国藩一见,均认为他们是奇才。在考察一个人的时候,曾国藩有一个诀窍,就是考察他的志向和趣味。他曾这样说道:“大致说来,考察人才之道,应该看他的志向与趣味。志向和趣味低下的人,安于现状,囿于世俗的陋规,因而越来越低贱污劣;志向和趣味高尚的人,向往先贤的辉煌功业,因此也就一天比一天高尚明达。人才的优劣智愚,由志向趣味便可区别开来。”
罗泽南穷困潦倒,在十年之间,他的家里连续遭遇多次不幸。有一次,参加考试之时,晚上步行回家,家里的人已经揭不开锅,他的妻子也由于3个孩子连续死去而哭瞎眼睛,但罗泽南尤为刻苦,和他的学生们一起讲求学问,表现出极强的意志力。曾国藩以此得知罗泽南的为人,对他尤为敬重,并认为他是一个可以倚重的人。
曾国藩知人识人的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就连石达开也称曾国藩虽不擅长打仗,但他在战略谋划和识拔人才方面,几乎是无人能及的。
识马得千里马
曾国藩身边之所以有很多千里马,对之不离不弃,誓死相随,与他的知人、识人是分不开的。
郭嵩焘之于曾国藩的价值,首先表现于他力劝曾国藩“墨从戎”。
在曾国藩母亲所死的同年十二月十三日,曾国藩收到一份要他出山的上谕,他立即“草疏恳请终制,并具呈巡抚张亮基代奏,力陈不能出之义”,“但缮就未发”。十五日,曾国藩收到张亮基的来信,得知十二月四日,武昌已被太平军攻占,不胜震惊。恰巧在此日,郭嵩焘赶到湘乡为曾母吊唁。
郭嵩焘赶到曾家的时候,已时至深夜,两人秉烛畅叙,当谈到时事的时候,曾国藩强调自己要守制,不能出来主持团练。郭嵩焘则对曾国藩劝道:“公素具澄清之抱,今不乘时自效,如君王何?且墨从戎,古制也。”郭嵩焘知道曾国藩野心勃勃,以整治封建秩序为己任,此时又“乱世出英雄”,为何不大展抱负、尽忠皇帝呢?郭又举出“古已有之”的例子来说服曾国藩,情真意切,言溢于表,给予标榜“忠孝”的曾国藩一个较好的台阶,但为了表示尽孝的“决心”,曾国藩一再表示不同意。
郭嵩焘又与曾国藩的父亲谈论“保卫家乡”的道理,曾父认为他说得对,便把曾国藩叫到跟前,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曾国藩方才应允。但多日不见起行。郭嵩焘与他的弟弟郭焘一起前往曾家劝说,但曾国藩却以郭氏兄弟入幕参赞其事作为先决条件,郭嵩焘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在之后的四年中,郭嵩焘的大部分时间均在曾国藩的幕府中度过,成为湘军初创、曾国藩“大业”初起时的重要人物之一。
刘蓉和郭嵩焘是曾国藩认识的众多“千里马”中的两个,正是由于诸多千里马的存在,才成就了其一番丰功伟绩。
9.德才兼备,德为先
《史记》有言:“无德无才,庸人也;有德无才,君子也;有才无德,小人也;德才兼备,圣人也。”关于德与才的关系,历代都有争论。人们当然都希望是德才兼备,但两者往往不可兼得,那么这时该怎么办?
曾国藩认为,德才兼备,德为先。
血性之人成大事事
关于人才的标准,曾国藩认为有四:“第一要有治民之才,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名利心不要太强,第四要能吃苦。”而这四者的关键,首先在于必须有“忠义血性”。曾国藩将“忠义血性”作为选用人才的前提。
曾国藩用人,不论是选拔军官,还是招聘幕僚,曾国藩都是特别重视具有书生之“血诚”
者。他评价江忠源是一个“血性男子”,“死生患难,都可以依仗”;评价塔齐布:“塔齐布忠勇奋发,习劳耐苦”。
1860年,太平军横扫苏、常,两江总督何桂清首先从常州逃走,地方官随之逃散一空,唯有当地的反动士绅据城顽抗。常州城破后,他们还组织团练武装,继续与太平军为敌。曾国藩听后十分高兴,对这些士绅推崇备至,上书朝廷,保举周腾虎、刘翰清、赵烈文、方俊谟、华蘅芳、徐寿六等人,请求朝廷令各地督抚将他们咨遣来营,收入幕府加以“造就”,以为他日之用。他手下的许多幕僚和将领,都誓与太平军为敌,因而被曾国藩视为“血性男儿”,比如收为部下的幕僚何栻和后来成为淮军将领的潘鼎新。
曾国藩的湘军在“忠义血性”的驱使下,确实表现了它异于此前任何一支军队的凶悍。
《中兴将帅别传》说曾国藩“有百折不挠之志”,胡林翼“虽然一败再败,但斗志更加旺盛”,江忠源“每当作战的时候都是亲自上阵”,罗泽南和他的弟子们“以镇压太平天国为己任”,“忠义愤发,虽败犹荣”。
这里的“忠义血性”,指的是一种强烈的忠诚感、道义感与责任心,也就是政治上的自觉性。“忠义血性”是曾国藩选人、用人、治军、治政的一条重要原则,也是他藉以团结一批封建文人、打败太平天国的精神力量。
曾国藩的“忠义血性”揭示了一个道理:只有立场坚定、不为任何利益所动、不为任何困难所吓倒的人才,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德才兼备,德为先先
曾国藩一直都很重视一个人才识的高低,只是在德才之间,他更强调人的德行。此“德”
含义十分广泛,包括忠诚、勤俭、朴实、耿介、不怕死等。曾国藩强调要“于纯朴中选拔人才”,认为“于纯朴中选拔人才,才可以蒸蒸日上。”
塔齐布是满洲镶黄旗人,1853年,当曾国藩在长沙组建湘军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绿营兵的守备。当时,曾国藩要求绿营兵要与湘军一起训练,因而塔齐布每天早上很早就来到了校场,指挥绿营兵训练,即便是下大雨,他也没有间断过。当曾国藩检查绿营兵时,看塔齐布训练有素,并能与士兵们团结一心,因此就特别器重他。塔齐布参加曾国藩的训练之后,副将清德很是忌恨,便经常在提督鲍起豹面前说塔齐布的坏话,鲍起豹不分青红皂白,多次对塔齐布进行羞辱。曾国藩得知后,就上书鲍起豹,向他推荐忠勇可用的塔齐布,并保证:
若塔齐布以后“有临阵退缩之事,即将微臣一并治罪”。果然,塔齐布不负所望,屡次立下大功。咸丰四年,塔齐布因收复湘潭而被提升为湖南提督。之后,塔齐布更加努力,与士兵们同甘共苦。一次,德化县令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张草席,塔齐布却说:“军士们都卧在泥地里,我睡在草席之上,哪里能睡得下呢?”
鲍超是重庆奉节县人,当初因为家庭贫困而从军,他不识文墨,但在作战方面却深受赏识,带兵有方,曾国藩十分欣赏他。
一次,鲍超和士兵被围困在了九江,想要向曾国藩求救,便立即让士兵拿来一张白纸,手握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鲍”字,并在四周画了许多小圈圈,连忙封函,派人送去。曾国藩幕府中的看到信后,都很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曾国藩却大笑道:“老鲍又被困住了。”于是他即刻派出援兵。
对于鲍超,曾国藩十分了解。曾有一次,鲍超学习写“门”字,末笔没有划上钩,旁边的人便告诉他,而他却指着大厅的门说:“这门两边都不是直的吗,哪里有钩?”旁人突然看到墙上悬挂着曾国藩的一副对联,中间有一个“门”字,便说:“曾大帅写门字也有钩。”
鲍超听后,也仔细看了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跪地叩了三个头,还说:“先生饶恕我这个武夫!”
曾国藩曾指出:“好轻易谈论用兵之道的人,他的阅历肯定很浅;好攻击人家的短处的人,他的自我修养一定很差。”所以他强调“崇尚朴实,杜绝浮华”,厌恶那些油嘴滑舌的夸夸其谈。他曾说:“湘军的优点,全在于没有官气而有血性,如果官气增加一分,那么血性就必然要减掉一分”,“湘军向来不喜欢用花言巧语的将领”。
10.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
顾名思议,“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就是广荐人才,使优秀的人才感觉到有升迁的希望,这样才可以避免“人心不附”的局面。
作为领导者,一定要注意合理的利益分配和引导。如果这一点做不好,就谈不上用人。
利益导引导
勇于做事的人,心中都有大的欲望。因此,用人一定不可忽视利益的引导作用。曾国藩就很重视利益驱动,曾国藩曾对其弟说:“凡是出来带兵的人,都不可避免会稍肥私囊,要想让他们做到一点钱也不拿,是不可能的。”
咸丰八年,曾国藩第二次出山,当时,他手下一名叫李续宜的大将劝他说:“对于名将来说,非花费十万两白银才能请求他出来为你所用,出来之后,又必须每月花费一万两才足以够他使用。所以,你不要怕花钱,而应轻视银钱,以重金求人才。”李续宜还说:“当初,左宗棠第一次出来带兵的时候,胡林翼就写信告诉他要多定一些军营中的办公费用,因为聚集人才主要依靠的就是钱财,尤其是在用兵打仗的时候更不能在乎钱,并让他不要像那些乡下的老师一样,一旦获得一笔费用,就觉得一生都用不尽了。”曾国藩也深明其理,因此,他给将领们定的薪水都非常高。按照湘军饷章的规定来说,营官每月薪水为二百两白银,带兵三千人以上的为三百九十两,带兵五千人以上的为五百二十两,带兵万人以上的则为六百五十两。《湘军志》中曾说道:“带五百人的每年收入白银三千,带一万人每年收入六万,这还是廉洁的将领。”可见,湘军将领都很有钱,有10万家产的就有100多人。一直以来,彭玉麟都被视为是最廉洁的将领,但他却说:“打完仗后,除了已经报销的军饷和阵亡恤赏养伤的银两之外,其他可以归入自己手中的白银将近六十万两,再加上克扣军饷、包揽货运、贪污税款以及打完仗后所掠夺的,湘军将领都能发得大财。”
曾国藩的《水师得胜歌》最后两句总结性的话,就是“仔细听我得胜歌,升官发财笑呵呵”。这两句话道出了湘军战士的真实追求。因为湘军将士们为之而战的理想,并非忠君报国,而是升官发财。升官是读书人的追求,绝大多数参加湘军的山农,都有一个最朴素的愿望,那就是积攒银子,回家买田盖房、娶媳妇。因此,在湘军的营制中,最关键的部分是薪饷制度。正是这优厚的薪饷,才吸引了众多湖南农民来从军。
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公
曾国藩刚出来带兵的时候“不妄保举,不乱用钱”,结果“人心不附”,人才都流向了胡林翼幕府之中。曾国藩的一些贴身幕僚,像刘蓉、赵烈文等,也多次向他进言。其中,赵烈文的“合众人之私以成一人之公”,使曾国藩意识到了保举的作用,于是曾国藩开始效法胡林翼,大力保举人才。
咸丰七年四月,胡林翼病情日益加重,刘瀚清在形势极其严峻的时候,辞归乡里,这让胡林翼和曾国藩很是不满。六月,胡林翼奏保16人,刘瀚清并不在其中。
同治元年,刘瀚清来到曾国藩幕府,之后曾随军队一起镇压捻军,但到移督直隶的时候,他却迟迟不肯前行。曾国藩认为,刘瀚清不能胜任艰巨的任务,因此他再有才,也不能被保举。一直以来,曾国藩对以下三种人不愿保奏:才高德薄名声不佳之人;才德平平迁生太快之人;不愿出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