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怯生生地道:“可傅三爷不走,非要等你回来不可。”
秋筠骂道:“榆木脑袋,就说我出门了,这两日不回来了。”
小丫鬟看姑娘恼了,一溜烟跑去了。
翌日,傍晚,日头才偏西,青语就面带喜色进来道:“姑娘猜谁来了。”
秋筠这两日迷上了兵书,找来剑法做研究,正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用手比划两下。
听青语说,好奇抬起头,道;“谁来了。”
青语抿嘴笑说:“普小王爷,在前厅候着。”
秋筠想在前厅人来人往看着不好,就道:“让他到后花厅稍等,我换了衣服就去。”
秋筠从心里感激他的,父亲一事,亏他帮忙,救了她全家。
当秋筠出现在花厅门口,普小王爷就见,一缕金灿的夕阳笼罩,虚幻中一绝美的人儿朝他走来、
他瞬间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使劲闭了几下眼睛,睁开看清楚是频繁在梦里出现娇俏可人夏秋筠。
心下狂喜,大步迎上,秋筠盈盈一拜,低柔婉转道:“谢王爷。”
普小王就想伸手去扶,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强抑激动,道:“夏姑娘客气,快不要在说谢字。”
秋筠想二人在厅里枯坐尴尬,就道:“能否请王爷去竹园中小坐,奉上杯清茶,略表谢意。”
普小王爷等得正是这个,忙应允道:“如此,打扰姑娘了。”
二人刚说完,早起那冒冒失失的小丫鬟又撞了进来,道:“傅家三爷来找姑娘,奴婢按姑娘吩咐的说姑娘出门了,他就是不走,非要等姑娘回来,奴婢没折,只好禀了夫人,夫人说让姑娘去看看,这婚都离了,总来这怕人说闲话。”
秋筠瞄了眼普小王爷,略觉尴尬,这普王爷不会觉得自个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吧,又转念,这普王爷怎么想是他的事,与自己何干。
突然,心生一计,朝普小王爷站的地方挪动两步,普小王爷看秋筠近身,心止不桩砰砰’乱跳,紧张连带激动快跳到嗓子眼。
秋筠却低语几句,普小王爷连连点头。
二人手牵着手在厅上出现,傅容锦刹时脸的白了,赵普的动作又比秋筠要求大胆地近了一步。
他抽出与秋筠握着的手,把手放在秋筠腰间,紧紧环住她的腰肢,秋筠略动了下,就佯作小鸟依人,极尽温柔,二人不时交换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似两情相悦,甜蜜缠绵
傅容锦白着一张脸,抖着手,指着她二人,半天气恨道:“夏秋筠,你耍我!”
赵普脸一沉,冷冷看向他的眼神,不怒自威,傅容锦看着赵普一身明黄,有了几分怯意。
赵普眼神冷厉,声儿略高,道:“傅三爷,夏姑娘已是我的人,傅三爷请自重,谁要胆敢碰我的女人,别说我赵普翻脸不认人。”
傅容锦一下傻了,半天涨红了脸大声道:“我与筠娘有约,仍旧做夫妻。”
秋筠轻轻笑了,笑得傅容锦心发虚,耳边传来似盈盈低语:今后我与相公,舟是舟,桥是桥,两不相干。
傅容锦呆如木鸡。
“来人,送客”,赵普大声道。
门外进来几个仆从,站立傅容锦身旁,眼睛瞪得老大,粗声道:“请。”
傅容锦看这架势不能在呆,恨恨地瞪着秋筠道:“算你很。”
夏老爷和夫人并肩立在园中凉亭上,高处遥望着那片临水的筠竹掩映下的听风苑。
赵普与秋筠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身上镀了层金色,二人皆青春貌美,如正午的阳光耀眼夺目,站在远处的夏仲荀和夫人仿佛能闻到清茶的飘香,感受淡竹的新绿。
这普王爷与傅容锦的美是不同的,傅容锦美到极致的阴柔,而普小王爷阳光俊朗,浑身上下撒发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大气,与秋筠的清丽出尘相得益彰。
夏夫人赞道:“多般配的一对。”
夏老爷看眼夫人道:“我提醒你,千万不要抱这个想头,普王爷什么来头,礼亲王选媳那是千挑万选,都还嫌不过眼,如果筠娘是从前身份,或有几分机会。”
夏夫人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声儿也低了,道:“我知道,我现在也不想她嫁入豪门,只想找个踏实可靠,有几分才学就行,只要对筠娘好,穷点也没关系,多陪送点,日子不至太艰难,我们也就对得起……。”
夏夫人没在说下去。
夏老爷心想这女人家就是想得长远,这才离了,就筹划女儿嫁人。
约莫一柱香功夫,秋筠就送走了普小王爷,时候多了怕府里人多心,尤其是爹娘如今对这事敏感。
次日,近午时,槿熙来了,槿熙已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这是秋筠自打离了傅家与槿熙头一次见面。
二人就躲进秋筠闺房,关了门,说起悄悄话。
槿熙道;“筠娘,这事你怎么都不同我商量就私自做了。”
秋筠憨笑着,歉意地道:“对不起槿熙,没告诉你,怕你担心。”
槿熙依旧一头雾水,道:“我不明白,筠娘你怎么想的,当初你嫁傅容锦原我也是不同意的,可你铁了心,非他不嫁,这才没上三年功夫,就什么都变了,变得很难让人接受。”
秋筠低头,摆弄手里的绣帕,好半天,声儿有点哽咽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槿熙看她难过,叹口气道:“好了,不说了,你在城外买房,我就有不好的预感,还真应验了。”
槿熙怕在勾起她伤心事,就不说了,换了个话题道:“知道吗?你那原小姑子痴心妄想嫁给普小王爷也,被普小王爷拒绝了,生辰八字都退了回来,臊得她什么皇宫酒宴都不去了,听说呀,你那婆婆又转而相中了今春高中的探花王什么的,王什么……”,槿熙一时想不起。
秋筠接口道:“王佟学。”
“对、对,就王佟学,看我这记性,筠娘你怎么知道?”
秋筠虽和槿熙是闺中密友,然有的事也碍于出口,就遮掩道:“我在傅府管家时,他曾来过几次。”
槿熙恍然道:“原来你那婆婆还留一手,偷偷储备了一个放着,真有心眼,亏了早预备了一个,否则,面子上就更难看了。”
秋筠想起婆婆懊恼的脸,心中快意。
秋筠看槿熙脸色有点泛黄,关切地道:“御医查过了吗?胎儿怎样?”
槿熙脸稍一暗,即刻浮上笑容,简单说了句:“很好”,其余就没在说。
秋筠看她像是不愿多提,就没在往下问,有点狐疑,直觉她好像心里装着事。
槿熙下晌说府里忙,就回去了,秋筠隐约觉出什么,不放心,一再叮咛她注意腹中的胎儿。
方妈吃了晌饭上来,对秋筠道:“姑娘,我那口子说,城郊的宅子收拾妥了,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秋筠道:“今儿天晚了,明个早起过去。”
一宿无话,次日,秋筠禀了母亲,同方妈、青语出门。
昨儿下了一夜的雨,街道干净,空气清凉。
秋筠招呼轿夫拐去京城最大的卖脂粉的黛翠坊,挑了细白的桃花粉,夏季炎热,脸总是油油的,敷上层薄粉,看着好些,青语也挑了一样。
出来后,轿夫走了另条官道去宅子。
三人在一个小胡同口下轿子,这条巷子不是主道,破窄,只能容二人并行。
往小巷子里走,就见前面有二人。
秋筠眼尖,一眼就认出其中那男人正是傅府快婿,探花王佟学,而身边那女的,好像怀里还抱着个婴儿,二人说话就拐进左侧一小胡同里。
秋筠纳闷,青语也直犯寻思,方妈在二人后面,没看见,青语道;“那王公子身旁的女的,同他很亲近,不像是陌生人,倒像是夫妻。”
三人路过才王佟学进的胡同口,无意朝里一看,方才那二人正停在一户人家门前,一会,门朝里开了,那女人抱着孩子先进去,随后王佟学也迈步进去,进门前还特意朝左右瞅了眼,秋筠和青语赶紧闪身墙后,还好,亏了机灵,没被发现。
青语道:“好险没被他看到。”
秋筠道:“看到,大家都尴尬。”
拐了几个弯,到了自家院子门前,方妈打开了锁。
秋筠放眼一望,整个小院,干净利落,归整的不错,满意点点头道:“这一收拾,像点模样,比那日强多了。”
方妈道:“我当家的说,姑娘给的银子也没用去多少,就顾了几个工,打扫打扫,自家粗使的下人过来擦抹了番,就鲜亮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