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统这一解释,车玉这才醍醐灌顶,想来终究是这个歪理作祟,难怪自始皇帝一统天下后性情大变,忠臣受贬、良将受逐,就连王位的继承人扶苏公子都被贬出咸阳、擎国重将蒙括也流守边疆,就因为他们对始皇帝的做法不以为然,以至遭贬。想通此节,车玉不禁对嬴统肃然起敬,这满朝文武大臣竟没有一个如公子这般明眼的。他不禁跪倒在地深深一拜:“当今之势唯有公子可救秦国耳!”
嬴统一把扶起车玉,冷笑道:“只可惜公子扶苏身负社稷重任、蒙括将军肩负国之安危,却一味守着狗屁不通的仁义道德,不知变通,我只怕帝国终有一天会毁在赵高这个小人手里!”说完不由扼腕叹息。
车玉深有同感,道:“有公子识破这小人伎俩,岂容那宵小得逞!”
嬴统却站起身来对着车玉深深一鞠躬。车玉吓了一跳:“公子折杀小将了!”
嬴统却肃然道:“车玉将军,统特来请你一同挽救帝国,将军当受得这一拜!”
车玉深受感动,忙挽起嬴统道:“车玉怎当得公子如此大礼!公子但有要事吩咐,车玉无有不遵!”嬴统这才坚信车玉真的站在了他的一边。
嬴统道:“将军请坐!”拉了车玉的手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将军,如果我说这世上真有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法子,不知你相不相信?”
车玉不知嬴统为何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还是摇头说不相信。
嬴统却道:“父王一年前曾得到过一块丑石,称为长生石,只可惜这长生石虽有返老还童永葆青春的长生之效,却也会随所用时日越变越小直至消失。据献长生石的人说,他找到了寻找长生石的秘密,便来请父王下旨让其去寻长生石。”
车玉闻所未闻,只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法?!”不过他随即想到了一件事,道:“公子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吗?按皇帝陛下的性子,这样的事必然是昭告天下,大张旗鼓地派人去了!”
嬴统道:“如果那长生之石只是道听途说,父王也许会这样做,但这一次不同,他所遣出的秘吏除了他和赵高,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这个消息也是他安插在始皇帝身边的亲信阉人透露的,但车玉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嬴统接着道:“父王之所以要遣出秘使,倒不是他变了性情,而是因为那藏有长生石的‘落仙之境’不一定能找得到!”
车玉疑惑不解。嬴统一笑道:“所以说这就叫‘无巧不成书’,苍天有眼不教秦国国祚衰弱!”于是他向车玉讲了一件事。原来,蜀中有一个刚刚归降的土司,为讨好始皇帝遣使前来献宝,来之前他已经打听清楚要走赵高的线路,于是备足银两遣出使者。那使者来到咸阳,找到赵高门人,那使者却是个贪财之辈,私自截了大半银两,只向赵高敬献了小半银两,那门人掂量银两重量,冷哼一声,传话说教他等着。
那使者回客栈一等就是数日竟没有一点消息,于是又去找那门人打探,那门人却告诉他赵大人最近很忙,顾不上见客,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哪知却是那门人嫌他敬献太小,私下里几个管事的一分,剩余银两哪入得了赵大人法眼,于是干脆几个人私分了。赵高府上来往皆是达官贵人,门人岂会把边疆小吏放在眼里,使者求见赵高这事便这样搁置下来。
使者见完不成使命,又不敢回家,只得成天往赵高府门前跑,初时门人尚客气应对,跑得勤了,门人恼将起来,唤出恶奴将他一顿好打。这事却教我的一个亲信看见了,打听清楚其中原委,便悄悄告诉那使者,让他去找公子嬴统。
那使者万没料到这天下之都咸阳竟如此水深难测,便忍痛拿出所有银两寻了嬴统门路投上敬献。嬴统虽贵为公子却并无任何实权,尚不如赵高一个阉人收的孝敬多,于是便接见了这个人。哪知这人一见面竟向他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的主人那名土司称机缘巧合下竟让他获知一个惊天秘密,作为臣子不敢藏私,特遣使者向始皇帝告知这个秘密,这个秘密便是他得到了一种能让人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奇石,只是这种奇石却会用之消减,但所幸他寻到了通往这种奇石所在的地方,那里叫“落仙之境”。
车玉如听传说,一面对一个奸佞小人赵高如此仗势敛财大感愤怒,一面却对这个所谓的“落仙之境”充满了好奇。
土司同时献上了几枚鹅卵石大小的石头,串成一幅项链模样,外形丑怪,当时嬴统也不以为奇,那使者走后便随手赏给了心爱的小妄,哪知那小妄戴了几天竟然肌肤娇嫩、容颜艳丽,更加妖娆动人。嬴统这时才相信了使者所说,急派下人将使者招来,赏赐金银,定下谋划,派人随使者前往蜀中。
嬴统讲完这些,才说道:“车将军,只要我们找到长生石并献给父王,一个区区赵高尚且能受父王如此宠信,我贵为公子,你是统兵大将,到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也!”
车玉听得头脑发热,已下了决死寻找长生石的决心,于是问道:“公子准备如何?”
嬴统一摇羽扇,道:“向将军调取一万守护皇城的亲随大军,此事可成也!”
车玉不由一愣,未经皇命擅自调动军队这可是灭族死罪。嬴统觉出车玉的顾虑,笑道:“车将军,此时始皇帝出巡、赵高小人不在,咸阳的布防还不是你说了算。将军以始皇帝秘令之名调大军出咸阳,再加上我一同随行,他人虽然有疑,却也不敢阻拦。车将军,宝贵险中求,虽然有擅自调动军队谋反的嫌疑,但一则我们不起兵谋反,二则我们是为始皇帝陛下去寻长生之石,即便计划失败,到时由我一力承担责罚。只要我向父王说明你我调兵的原委,说不定父王不但不会责罚,反而对你我大加赞赏,从此平步青云,可如果我们拿到了长生石呢?你为父王求长生立奇功一件,难道不应位极人臣?”
车玉听得心动不已,痛下决心道:“车玉听公子之策!可是那‘落仙之境’如此难寻,公子又如何寻得到?”他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惑。
“车将军放心,我已布好了活地图,到时我们只要进山自会有人给我们指路!”嬴统轻摇羽扇,一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潇洒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