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上的图竟是一条活的路线图,从头显示至尾不见,幸好丛征早做足了准备,加上画图临帖本是丛政的拿手好戏,借着帛书上墨迹的逐一显映,一幅完全相同的地形图便出现在丛政所临的宣纸上。丛政不由暗道一声:“惭愧!”毕竟自己还是太年轻,没有父亲的这般见多识广,差点与祖皇帝留下的秘密失之交臂。
此时,帛书上的地形图已经完全淡去了痕迹,似乎从未显现过一般,但那帛书却忽地枯黄起来,仿佛一片褪尽了生命的黄叶,完成了自己最终的使命。
就在这时,枯黄的帛书上突然掠过一道金光,好像突然燃烧起来一般,在这股通过的焰火似的光芒中,闪过了几个金光大字。
丛政睁大了眼睛,却从未识得这些是什么字,又代表了什么意思,直至字迹显示完了,那张帛书烧过一般炭黑成了碎末。
丛政再看父亲时,只见他大张着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难道父亲读懂了那些字的意思?”丛政心里揣测。
丛征半晌才回过神来,正如丛政想的那样,他确实看懂了那些字的意思,而且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做了那个怪梦。
一声狂笑终于从丛征嘴里喷出来,看他那欣喜若狂的表情,丛政知道父亲一定有了惊人的发现,而这个发现也许能彻底扭转家族的命运。
“父亲。”丛政忍不住打断狂喜中的丛征。
“政儿。”丛征正色道,“你可看清了那些字的意思?”
丛政摇了摇头,想着又要受父亲的责难了。
没想到一想严厉的父亲却说了一句:“这不怪你。”
丛政抬头看父亲。丛征示意他坐下。
“这段文字你读不懂是应该的,因为这是我们家族秘传的一种文字。”丛征缓缓地道,“真惭愧!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我早就忘了这件事。”说着,丛征向儿子讲述了一个家族的故事。
丛征从小就被父亲教授一种奇怪的文字,据说这种文字是一种秘写法,一个字可能代表了一段话的意思,丛征被要求从小必须熟背这段文字,而且要把这种秘写法的文字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当时,丛征不解此为何意,也问过父亲识读这种秘写法的文字究竟有何用处。
父亲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家族一直传承下来,究竟有什么用也说不清楚,只要你记着然后再传给下一代就可以了。
后来,家道日落,丛征急于改变家族的命运,开始打起了挖坟盗墓的主意,以致后来忙于这种令人不齿的勾当,再加上那些文字确实毫无用处,便也渐渐忘了将这些文字传给未来的族长丛政,以致于丛政对这种文字竟然不识,要不是今日自己在场亲眼看见了这些文字,这张帛书里的秘密可能就永远失传了。
这张帛书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政儿,你该知道关于我们祖先丛帝的传说吧?”丛征问道。
对先祖丛帝的传说丛政自然倒背如流,只是这种传说之事既荒诞又离奇,根本没有人会当真。
“我对关于先祖的这个传说当然也不相信,要不是今天我亲眼见到了这些文字,说什么我也不肯相信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丛征道。
丛政激动地站起身来,失声道:“父亲!先祖当真是神仙?”
丛征挥手让他坐下身来,道:“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古蜀国在这样一个记载:丛帝原名鳖令,传说其死后,“荆人鳖令灵死,尸体随水西上,荆人求之不得。鳖令至岷山下复生,起见望帝,帝使鳖令凿巫山,然后蜀得陆处。望帝自以为德不如,以国禅与鳖令,为蜀王,号曰开明。”
这段话的意思陈述了开明朝第一位君主丛帝的功绩:凿巫山治水,蜀得陆地,但最为神奇的却是关于丛帝的来历:死而复生!能够死而复生的除了神仙当真没有人能够做到,后人自是不相信丛帝为神仙下凡,想来只是为自己脸上贴金的需要罢了,因为但凡开国君王都有这样的奇迹传说,多见不足为奇了。是以,当丛征告诉这个传说是真的时,丛政不由得相信先祖真是神仙所化。
丛征道:“刚才那段密语写的就是个传说的来历。先祖自然不可能是神仙,但丛帝‘死而复生’这件事却可能是真的!”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父亲这样说,丛政仍然震撼无比,人若真能死而复生,那他与神仙也别无二致了。
“毕竟先祖丛帝的这段经历太过诡异,他也不想留下太多的信息,简单来说,丛帝留下这些秘语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后人,他年轻时曾无意间游历到一个地方,得到过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却有一种离奇的功能,它能让人永葆青春,或者说可以让人永生!”丛征说道,“而先祖之所以被误以为‘死而复生’只是一个讹传,确切地说应该是先祖已经很老了,但依靠了这种东西却又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以致让人以为他是死而复生。先祖依靠这个东西究竟活了多长时间,他没有说明,但从他能够懂得治水来看,他应该是活了很长时间,积累了许多的人生经验,才能做出如此惊世创举。”
“什么东西能够使人长生不老?!”丛政不敢相信地道。
“不知道。”丛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毕竟秘文有限,先祖并没有在其中说明,但他留下这个东西,就是要告诉后人,如果有一天落了难,可以靠这个去找他曾经到过的那个地方。”丛征指着那幅地图道。
丛政不解道:“既然先祖知道这个地方,还留下了这幅地图,那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这个能够让他长生不老的东西?以他当时的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这为父的就不明白了。”丛征道,“想来是先祖不敢把这一秘密告诉其他人,或者要拿到那个东西,要走的路可能太过艰难,非可遇不可求也。”
丛政思忖着父亲的话,叹气道:“既然以先祖之力尚不可得的东西,我们得到了地图,只怕也是枉然。”
“政儿,你错了!”丛征突然激动起来,“今天我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看到一些衣着奇异艳丽的夷族女子,当时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以致震怒打碎了书几,现在看来,这是先祖托梦于我,让我得到这幅地图,却找到这个地方!”
“既然先袓都认为很难的事情,父亲贸然去做只怕……”
“政儿,为父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意已决,既然先祖托梦于我,自然是要我去找到这个地方,所以,不管千难万难,一定是要去走这一遭了。”
丛政仔细地查看地图,半晌也没看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地方,不安地道:“可没有参照物,这张图基本毫无用处。”
“政儿,关于这张图的起始点先祖已经在秘文中加以说明,只是这件事事关我丛氏家族的命运沉浮,为父也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丛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要单独一人前往,立时热血上涌,起身道:“父亲长年奔波在外,为丛氏家族呕心沥血,也该是儿子承担些家族重任的时候了!”
丛征摇了摇头,道:“为父已经年迈体衰,如果能有幸做成这一件振兴家族的大事,也不枉了这一生。政儿,你还年轻,复兴家族的重任还要你来独自承担,这件事还是由为父的去做吧。”
丛政知道父亲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得叹气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