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问到我们在班上的学习情况,这是我们俩最引以为豪的。谣言毕竟是谣言,我们的成绩能让它不攻自破,虽然没有什么人相信。体育老师他也不信,感情和成绩的好坏没必然联系。我认为他在说谎,如果像章飞那样朝思暮想李芸芸,哪还有心思学习,成绩自然就退步了。我们进步了,不正说明我们没谈情说爱么。他又说,那是我们克制力强,好胜心强。后来,我就不和他搭话了,总感觉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风花雪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寒不计较,她什么事情都看得开。
苏寒和体育老师谈笑风生了一路,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她温言软语,像老师的情人一样。这比方不合适,可别的形容词也没这个贴切。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在我看来。我们一直坐到了老校区,一起下了车。体育老师说下午他要在这边上课,我们因此就分开了。
我们本打算从那里走着去别的地方。苏寒想起小姑娘邹语,她说要去看看。我们对门卫说,我们是邹语的姐姐哥哥,以此蒙混过关了。这主要靠苏寒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人见人爱的容貌,要不然,也没那本事从大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老校区有几十年了,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都是很老旧了,一点不能和新建的教学楼宿舍楼比。等到新校区完全建好,这里便要卖给学校旁边的一家医院。
初一的班级就在原来我们上课的地方,从大门一直往前走,越过一排三四层的教学楼,再走上百米就到了。因为正是上课期间,校园里没什么人,教室里不时传来读书声老师的讲课提问声。初一五班就在二楼最左边的位置。我们上去时正上数学课。透过窗户,我和苏寒在教室里搜寻了很久,终于在第三排靠右边的位置发现了邹语,她正专心致志的听讲。苏寒看了一下时间说快下课了。我们就蹲在教室外静等下课铃声响起。
十几分钟过后,铃声响了。第三节课结束。那数学老师第一个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注意我们。之后,零零散散的学生出来了,我们看时邹语仍旧坐在教室里。苏寒就拉着我进了教室,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见了我们有点吃惊,有些大惊失色。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是记得我们的。苏寒问她是不是叫邹语,她战战兢兢的不敢搭话。有几个小男生见到教室里来了漂亮姐姐,自然要围过来看看。苏寒便问那几个站在旁边的男生,她是不是叫邹语。有个男生回答说不是,她叫纪语。接着又说和班主任邹正什么关系都没。还有个小男生钻出来说他和纪语上小学就在一个班上,知道她的家在哪里,经常一起玩。纪语一听到这个,就开始哭。没人知道她哭什么。预备铃声响起了,我们只好退了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邹正在撒谎,我和苏寒都很不解。
苏寒说邹正不是一个好人。我同意,可他是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吧。苏寒吃人一样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说一个人无论在这个世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教授也好,是商人也好,是别的什么都好;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是人他便有善有恶。我点头同意。她气愤地说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基本确定邹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可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去追着纪语问,她好像是吓怕了。
我们下了楼,沿着长长的柏油路往前走,前方就是校门了。校门外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和校内安静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门卫见我们出来,还不忘对苏寒说下次有机会再来。我不记得曾经在这里见过他,对,我根本不会见过他,即使我从大门口走过上千遍。我每次都是在正当的时间随着人流一起走出校园的,然后跟着一群人返校。我怎么会注意到他呢。
因为纪语的事情扰了苏寒的兴致。她心情抑郁,内心压抑的很。我说找家旅店休息两个小时,她不愿意,认为那样太浪费了。她和我进了一家饭店,在热气腾腾的饭店里,她的心情好了一些,胃口大开,吃了不少。她高兴了,我自然也高兴。我一直都在顺着她,特别是听她说自己的病情以后,就更加细心体贴的照顾她了。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即便她年纪轻轻。可她说的会真的发生么,我不敢想。
我们一走出店门就感觉到了寒冷,这么冷的天去哪里好呢。两个人也没什么好的去处,边走边想,走着走着看见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便又坐了上车。我们根本没看它要开向哪里,也不管它开向哪里。我们坐上去,只希望它永远不要停下,永远让我们有时间欣赏窗外的一切。车开到一座桥上的时候,苏寒看着桥下的河水突然起意要我下车。她说要到昔日的沙滩上看看。我们下了车,沿着河沿往前走,走到一个斜坡处便下去了。冬天是枯水期,河里并没多少水,河滩自然露了出来。苏寒说小时候她经常跑到这边来玩,那时候这座城市还没有这么大,河边还有高大的梧桐树,对面也没那么多高楼大厦,车没那么多,人心没那么复杂。我猜想她说的小时候,也就是大约四五年前的事情。四五年改变了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