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阳子的行为,不仅是他爸妈常责骂他,就是屯里的其他人也是经常劝说。可惜这人的本性就是这般,任你什么说,他都是自己的那套理。有一回为了阿灵的事这畜牲还动手打了他老爸。就这样,大家也就拿他没办法了。
阿灵服毒的时候应该是傍晚时分,当时我们正在吃晚饭,突然听到从阳子家的方向传来了她老妈那独特嗓门的一声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们家阿灵喝农药了、、、”
我和老爸对望一眼,老爸放下碗筷说了声“看看去”我们便起身朝阳子家而去。
到了那里一看,院里已经挤满了人,我和我爸进去后就往阳子的房间挤。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做那垂死的挣扎。地上一个已经空了的农药瓶,而阿灵则披头散发的在那床上翻滚哀嚎着,满屋的都是她吐出来的东西混着那浓烈的药味,极度痛苦的她还不时的呢喃着什么,像是不甘,又像是诅咒、、、
这时屯长勉叔走了进来,对着阳子的老爸说到“担架已经弄好了,先把人送去西陇卫生所,再晚就来不及了,”接着又对着大家伙说到“都别愣着了,快搭把手把人送医院啊”
就这样,我们由几个人抬着那两把木梯子并成的简易担架,抬着阿灵出屯往西陇街而去,而另外几人则在两边抓紧她的手脚,防止她因为疼痛挣扎而掉下来。
一行十多个人,打着手电筒,在月色下往西陇急赶而去。我爸在抬担架,而我做为一个半大小伙子也夹在众人之中,我一手抓着阿灵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就怕一个不小心让她给掉下来了。或许是因为那毒药发作时太过于疼痛,她的手总是想挣脱束缚,有一次还抓到了我的手臂,立时就是几条痕。
或许是阿灵的命中注定过不了这一劫,我们刚出屯子没多远,还在坟山下的路上时,她就断了气。这一下是进退两难了,按我们当地的习俗,人若是死在外面的话是不能再抬回家的。一般都是在屋外搭个棚子什么的放尸体,然后等道师来了作过法后才能入棺的。
阿灵在喝了毒药后,阳子就已经跑得无踪了,所以这后事大都是他爸理的。在这里我得说一下,或许是怕阿灵娘家那边的人来闹事,阳子他爸是在将阿灵下葬后,农历七月十三那天才去通知阿灵家的亲人。当时和阳子他爸回来的有几个男人,都是阿灵的叔伯和哥哥。他们在知道人已经下葬而且没有见到阿灵的最后一面时,大闹了一场,还扬言要打死阳子,可惜他们连阳子的人都没见到。
这事呢,说句心里话,是我们理亏,所以在阳子他爸被打时,我们屯里的人都只是劝架,而没有动手。闹了好久那几个人才走,临了还放下话说这事没完。
果然,就在七月十五那天,屯外来了近两百人,都是阿灵家那边的。在屯里通往外界的那条唯一的土路上挤着满满的人。知道要出事了,勉叔忙把屯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就这样我们近一百人都拿上棍棒在屯口将那帮人堵上了。一场大规模的械斗随时都可能发生,两方人就在那对持着。
原来这帮人已经把阿灵的棺材挖了出来,正准备往阳子家里抬。这人死都已经几天了,加上是热天,而且已经入了土,棺材现在又被他们挖出来时已经是尸水四溢,一片恶臭味。那棺材被那些人用薄膜包缠着,然后用绳子吊住,而八九个汉子用粗长的棍子穿过那绳子将棺材给担了起来。
虽说阳子家理亏在先,但你说要将个已经下葬的死人抬进屯里来,我们可不答应。这种事情不仅是忌讳而且也会影响到屯里的风水,这在后来就得到了验证。
就在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后,阿灵的哥出来说话了,他说今天他们来不是为了要和我们屯开打,而是阳子家太过分了,就是到现在为止,那畜牲都没出来给过一个解释。我那妹妹死得冤不冤,你们心里都应该很清楚。可怜了我那苦命的妹子,死后都没能风光的上路,连我们娘家的那一顿上灯饭都没能吃上。现在我们要把她抬回去,从新祭奠一番。不管你们让不让路,我们是过定了。
听着这话我们也很纠结,毕竟人家现在占个理。再看看这双方的形势,这一开打的话非得死上好多人,想到这勉叔和屯里的几个长辈商量了一下。都说看来他们是非进屯不可了,要拦的话只有打起来了,最后听了勉叔的话,大家也就唉声叹气的散了,不是不敢打,而是代价太大了。
阿灵的棺材还是抬回了阳子家,就在棺材进屯的时候,那天也变了,变得死气沉沉的。这入了土的死人回阳居,我们这山屯也蒙上大灾了。
一切的灾难和诡异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