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出色,语嫣得到了公司的重用。现在她不用在为生活无着落而发愁了,语嫣渐渐地开朗起来。
下班后,她约了童彤和媛媛过来,准备一起吃顿晚饭,并且在一起好好地聊聊天。媛媛穿着宽大的孕妇服,预产期已经过了几天,但是还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孔方儒紧跟在她的左右,深怕有什么闪失。
童彤见他们如此恩爱,倒也羡慕。“原来我以为你们是寂寞了在一起闹着玩玩的,没想到媛媛这么快就要做幸福的妈妈了。”
“是啊,童彤,你也不小了,能给自己找婆家了。”媛媛喝着牛奶,这是语嫣特意为她冲的。
“可惜,爱我的人啦还没有出现。”童彤唱了一句。
“遇到合适的就赶紧把自己嫁了,省得伯父伯母着急。”
童彤看着媛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啦?莫非女人怀了孩子后性格都会这么变异?”
“童彤,语嫣媛媛也是为你好,”正在忙乎的语嫣接过话茬,她问媛媛,“三明治你能吃不?要不行的话你可千万别吃。”
看着媛媛那紧张的样子,媛媛笑着说:“没事的,我和儿子一同吃!”
“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
孔方儒在旁边笑笑说:“我要的就是儿子,所以肯定是。”
“孔老夫子,你可千万别像七十年代的那些农村老百姓那样重男轻女。”童彤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这么说,会给媛媛增加心里负担的。”
“童彤,语嫣,你们说得对极了。你们不知道我这心里压力多大,方儒的爷爷奶奶,他的爸爸妈妈都希望我生个男孩,我真的感觉挺有压力的。如果生不了儿子咋办?”
“生不了儿子就再生,一直到生了儿子为止。”孔方儒语气坚定地说。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童彤实在忍不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想不开?”
“你们不知道,我家几代单传,生怕到我这代把香火断了。”他的话还没有落,就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童彤看着他,不满地说:“媛媛可不是你家生儿子的机器,请你以后不要勉强她不愿意干的事情。幸亏自己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呢,素质竟然这么差。”孔方儒只好点头连赔不是。他搂着媛媛,“老婆,快帮帮老公,我只是一句无心之说,你看,你这些姐妹……”
“你无心之说?分明就是你骨子里的思想。”童彤还要说话,被媛媛制止了。
孔方儒在两位语言犀利的美女面前,生怕再说错什么,借故转悠去了。
吃过饭后,恐媛媛累着,孔方儒带着他老婆回家了。
语嫣和童彤回到粉红小楼,她们两对媛媛的将来担心,也许人喜欢自扰。两人正在说话,语嫣手机响了,原来是周子明的打来的。
半小时后,周子明来到了粉红小屋,他刚坐下就拉着语嫣的手高兴地说:“语嫣,我这次去跟爸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两一起去美国工作。”
“你妈同意吗?”语嫣连忙制止童彤再说下去。
“子明,我不能去!”
“为什么?现在你弟弟也在美国,你过去也能更好地照顾他,你为什么不愿意?”
语嫣心里一直担心赵中天的安全,但是她却不能说。
“周子明,你回家先把你妈妈说好,语嫣肯定会去的。”童彤看着子明,“语嫣是草根女孩,但是,她也绝不会去受你妈妈的欺负的。”
自从生日宴会过后,子明感觉到语嫣的变化,他不是没有问过他母亲,可是他母亲始终说,没有对语嫣说什么,现在童彤说出来,他确信语嫣并不是不爱他,而是迫于母亲的压力。
“童彤,你不要胡说了。”语嫣连忙对子明说,“子明,你不要听她胡说,不关你妈的事情,是因为我不爱你。”
“什么,你不爱我?”童彤的手机响了起来,“语嫣,媛媛肚子疼了。正在送往医院。”两人一听,一起奔医院而来。
十点,正是路上车流量最高峰,车子行至中桥时,又堵住了。她们心急如焚,语嫣决定和童彤下车步行。入夜,人行道上人不是很多,她们两在人行道上跑着。语嫣和明亮的路灯把她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忽然,一个男子从她视线里掠过。语嫣心里一愣,刚才这个人好像是……她回转身子,走过去一看,坐在石凳子上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赵中天。
语嫣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敢确信。赵中天原来白白的脸上竟然有了黑密的胡须,头发不像以前那么油光可鉴,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跑得气喘吁吁,这是去干什么?”
“赵大哥,媛媛要生产了,我和语嫣一同过去,可是堵车都堵了很长时间,我们只好自己跑着去。”童彤擦着脸上的汗水,她刚看到赵中天的时候,心里也吃了一惊。
“哥,这么多天,你到哪去了,也不去看我们?”童彤的问的正是语嫣想问的,她紧张地看着赵中天,生怕他说出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我的事情有时间再和你们说。”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媛媛吧!”
等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媛媛正在产房,实行剖宫手术。孔方儒在走廊上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
“媛媛怎么样?”孔方儒看到她们,迎了上来。“医生说,胎儿头大,难以生产,现在正在进行剖宫手术。”
媛媛的母亲,孔方儒的母亲都来了。她们正在聊着。
忽然,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大家心里一阵欢喜。一会儿,一个护士抱着婴儿出来了,孔方儒的妈妈连声问是孙子还是孙女,当她知道是孙女时,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有伸手去抱孩子。
语嫣结果婴儿,孩子一头黑黝黝的头发,笑脸红红的,正张大嘴巴在啼哭。媛媛的母亲接过孩子,把孩子包裹好。
媛媛被推出产房,手上挂着点滴,几个人七首八脚把她抬上护理床。等收拾好,天已经亮了。童彤这才想起没看到孔方儒的母亲,原来她回去了。
“这个老太婆,真是的。老封建,呸!”童彤恨恨地啐了一口。媛媛的母亲和孔方儒留下照顾,大家忙乎一晚,没有睡觉,现在见母女平安,一个个觉得困倦不堪,都告辞回家了。
周子明因为实在疲倦先回去休息,所以他叮嘱语嫣几句先走了。她看着周子明车子远去,她心里暗暗后悔。因为语嫣还没来的及问赵中天去哪,他就下车走了。
语嫣叹了口气,打开粉红小楼。她把手中的小包朝场上一扔,整个人躺在柔软的榻上。忽然,她惊讶地张开嘴巴。赵中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语嫣轻轻地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她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失踪一个多月的男人,红润白皙的脸上多了些许皱纹,鬓边竟然有了白发。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最起码能有好几日没换,脚上的皮鞋,灰尘蒙住光泽。整个人就像从大沙漠里刚回来。此刻,他睡得正香,轻轻地打着齁声。语嫣静静的看着他,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这个把月到哪去了,为什么一个电话不打,一条信息皆无?
“语嫣,语嫣!”赵中天嘴里轻轻地呼喊着,语嫣看着,心里一酸。
“哥,我在这。”她轻轻地握住伸过来的那只手。
赵中天闭着眼睛,这里才是他心灵的栖息地。自从素月提出离婚那天开始,他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他怕看见小林,他也怕看见素月,他更怕素月爸妈的那句话:“赵中天,你别忘了,这是当初你写下的白纸黑字。你要背叛我女儿,现在就从这家里滚出去,滚出去!”
他想到这么多年的打拼,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得到,他觉得自己是真正的傻子。
原来,素月的父母怕英俊高大的赵中天,有朝一日昏黄腾达了,会嫌弃她们的女儿。于是,二老在把工厂交给他的时候,让赵中天立下字据,如果他赵中天将来背信弃义,那么所有财产不得带走一分。
他揣着仅有的几百元钱,在这个大城市晃荡。他想理清理清这么多年,他所做的一切。他找到紫青,在她那里住了十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犯人,在紫青面前抬不起头来。于是他找了一个单人旅馆,住了下来。
几天过后,身上带的几百元零用钱很快就没有了。他无奈地站在宾馆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心里觉得好笑。曾几何时,这也是他赵中天常来的地方。身无分文的他,在街上转悠了好几天,只到看到了语嫣,忽然觉得心里有了依靠。
他闭着眼睛,享受语嫣带给他的温馨。
这种久违了感觉,让他痛苦的心里有了一点点慰藉。就这个柔弱的女孩,她生活也很艰苦,但是她却挺了下来。当初,他赵中天为什么会那么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用一些为人所不耻的手段,一心摆脱农门和穷困。如果他像语嫣这样踏踏实实,他现在怎么会一无所有?
可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错得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