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陵,苏琢与池镜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公开露面次数寥寥无几,人脉稀薄得不可思议,一个从小到处蹦哒男女老少通吃,公认的最难结交的几人如苏青城之流都能成为过命兄弟,人脉之广难以想象。
看得出来游天润对池镜是有几分真心敬服的,这在南陵很不容易,不过当着她的面将池镜拐去喝花酒就不好了!
梳妆镜前,小妩帮苏琢拆开发辫,摘去黏在发上的米粒小花,梳顺长发准备沐浴。屏风另一侧小媚正调试水温,没一会儿传来唤声,“姑姑,好啦!泡一会儿松松筋骨吧!”
与此同时池镜与游天润泛舟芝兰河,一壶小酒,两碟小菜,夕阳无限好。
游天润替池镜斟酒,笑着摇头道,“在南陵能令我心服口服的唯有两人,一是姐夫,另一个就是镜哥儿了。当着琢小姐的面你竟敢同我来喝花酒?”
池镜将酒一口饮尽,“有何不敢?苏琢听我的。”
“传闻琢小姐自幼只亲近你一人,我是不信的。方才见到宵风馆主真颜我就更不信了,没有女人不贪恋美色。镜哥儿却让我不得不信,琢小姐可是丁点儿反对的神情都没有啊!”游天润挤眉弄眼,嘻嘻笑道,“可否传授小弟两招?”
“你小子!倒不是我使了什么招儿。”池镜无奈的叹息一声,喜忧参半的说,“苏琢在南陵那大染缸里待的时间少,心地纯善,性子偏软,不善交际,又罕有主见,若是寻常人家养在深闺的女孩儿也无不可,却偏偏是苏家的下一任族长。我与她的婚约早已定下,叫我怎么办?只得凡事劳心劳力。这回出来历练也是抱着让她练练性子的打算,尽量逼她单独行动,没料到误打误撞碰上你们。”
游天润一拍脑袋,“镜哥儿一去六年,难道是为了……哎!人算不如天算,都说当家的已给琢小姐找好镜哥儿的替代品了,你再晚些日子归来,琢小姐一旦成亲以镜哥儿的家世能力,嘿,玲、珑两位小姐以前都青睐你的很,为了等你正夫之位还空着,挑哪一位都不辱没镜哥儿的实力,当真可惜了……”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说了!”见游天润被误导得差不多,池镜将话题一转,忧心忡忡的凝视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做戏也不能往外逃,一旦被冠上南陵叛徒的帽子,即使是苏家血脉这辈子也别想好过,白浮安怎么想的?”
“姐夫……姐夫也是没办法。”看样子游天润是不愿意多说,一句带过后就殷勤的劝池镜喝酒吃菜起来。
池镜等待片刻敲敲小桌,语重心长道,“天润,你不说我如何帮你,难道白浮安真狠心看你一辈子东逃西窜?”
游天润持筷的手一顿,“我东逃西窜总比让阿姐送命来得好,姐夫给我准备了不少保命东西,躲个几年没问题。”
池镜拧眉略思,“你爹把脑筋动到苏瑶身上了?”
“诶……”游天润放下筷子,“我阿姐从小脑子就缺根筋,根本不像苏家人,除了练武什么都不懂。我娘还知道低调过日子,她连低调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脾气上来同谁都敢动手!阿姐那性子,要她做个马前卒是可以,但为将领兵万万不能!当家的原本有意让阿姐去南方前线试试,多亏姐夫多方周旋才没让阿姐去成功,因此得罪了我爹。”
池镜完全明白了,“那个侍郎是你爹强送来的?”
“正是!秦文均,我爹母族秦家的庶出,别看他一副温顺谦卑的模样,本事可不小!才进门两个月就将我姐迷得连姐夫的话都不听了!”
池镜微微摇头叹息,白家以武立族,白浮安虽是嫡出自幼受最好的教导,但向来有武功烂得可以的传言,又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学医,再加上苏琢刚告诉他的白浮安心脏有隐疾,不难想象他体力有多差劲。以前是苏瑶没比较,之后来了个身强体健的秦文均,十之八九还擅长房中术,苏瑶突然尝到甜头不沉迷也难。虽然她心里喜欢的是白浮安,身体可没投赞成票,再加之成婚数年两人也没个孩子,白浮安自然慌了。再聪明的人,心慌意乱下也难免不出昏招,游天润就是昏招的牺牲品。
既然已经开了头,游天润便顺理成章的说下去,“秦文均是我爹的人,夜夜吹枕头风让阿姐去争权。阿姐冲动,就在她跑去同当家的请命前往南方那日,姐夫助我逃出南陵。原本姐夫的计划是离开南陵后带着我和阿姐在外头隐居的,没想到阿姐把秦文均也带出来了!”游天润越说越气,狠狠拍了下大腿,“我武技不如阿姐,又因为姓秦的在不能告诉阿姐真相,只得先用中毒的借口拖延着时间,如果阿姐让秦文均回南陵找人救姐夫就好了,谁知道阿姐只一根筋的紧盯我!半点没有遣开秦文均的意思!”
池镜蹙了下眉头,“天润,苏琢跟我说白浮安没几天了。”
游天润哈哈大笑,“姐夫又没有真的中毒,不过装病而已,他自己就是药师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怕是装得太真连琢小姐都骗过去了吧!”
宵风的医术还是跟碧海仙灵学的,白浮安骗过拥有碧海仙灵学识的苏琢,可能?池镜止住游天润的笑意,“正因为白浮安是药师,所以你们一丁点都不清楚他的真实情况。另外,秦文均有没有动手脚,你又知道?”
游天润顿时变了脸色,“琢小姐的医术可靠吗?没有琢小姐习过医的传闻啊!”
“我建议你去请一请苏青城。”
刚入夜,苏琢正在教导小妩小媚修习舞技,顺便抽空指点伴奏的池涵琴艺,游天润行色匆匆的上门拜访。池镜同苏琢通了个气,苏琢表示没兴趣插手苏瑶的家事,一切随池镜拿主意。苏青城确实很难被请动,游天润磨到半夜不知许了多少好处青城公子才勉勉强强的同意去看一眼白浮安,池镜为了保护苏青城的安全同行。
这件事如何结尾苏琢不知道,因为天才蒙蒙亮,一位不速之客视宵风设置的三重屏障于无物,直接撕裂空间出现在苏琢房间门前。
苏琢惊醒,推开门时差点被满目的七彩瑞气亮瞎眼,幸好来者将他的骇人力量控制在直径三步内,不然整座琉璃不夜城都要被照得亮若白昼。苏琢一眼呆住,来者浑身赤金色羽衣,五彩长发上半部分以一排凤翎固定,下半部分随风飘荡,其他如何苏琢没来得及看,因为那双妩媚又尊贵的凤眸含笑望来,令苏琢阵阵恍惚。
千万年来,唯一一个外貌、打扮、气质与纪染有七分像的人。
苏琢渐渐眯起眼眸,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清明,“不知嘲风大人登门所为何事?”
嘲风,拥有上古凤凰血统的龙神第三子,随意打量了下苏琢的零时住处后又将兴趣放到苏琢身上,“该如何称呼你呢,南陵苏琢?北海大神使?青之国大祭司?不败剑神涟光?仁心圣手柊音?洹河九门创始老祖?还是……碧海仙灵?”
苏琢的动作微微一顿,将亲手泡的茶递上,淡淡笑道,“我服了,可嘲风大人如何那么快得知苏琢便是碧海仙灵?”
苏琢沏的茶是宵风珍藏的,还算能入嘲风的眼。第三龙子好心情的替苏琢解惑,“梧桐树妖自古便是我凤凰一族的家奴,你帮了凤栖那么大个忙,我怎可能不知?不瞒你说,自从碧海仙灵陨落后我追查你很久了。修炼到你我这种层次,想死要比想活难,更何况你本体便是元素,哦,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五行力量,只要这天地间五行不灭,你永远都不会死。哎,这些年每次稍有线索便被你转生逃过,我总是慢上一拍,好在这回总算逮到你了。哼,不错,可真是得了个好壳子!”
说“好壳子”三字时一闪而过的怒意,苏琢是无法忽视的。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半人族半海族的,和龙子又牵扯上什么关系令嘲风不满了?苏琢疑惑了会儿,不解的望向嘲风。
嘲风先是冷冷凝视苏琢茫然而清澈的碧眸,继而惊讶,了悟,最后扶住额头收回视线,“老爹在上!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苏琢无比纳闷,把自己之前的转世身份挖掘得清清楚楚,再大半夜的跑来骚扰她,究竟是要干什么!?
嘲风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一声,神情又恢复到先前的尊贵又迷人,“我从凤栖那儿听说你与华莲有约,碰巧我也想去趟南方,顺道稍你去,走!”言罢当先起立,待嘲风走到院子中央才回头,危险的眯起凤眸。
苏琢还端坐原位,半点挪位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跟他走。
嘲风一点点勾起唇角,凌厉的视线将苏琢穿了个透心凉,“别忘了,我们应当是死敌,我不杀你全因今日心情好。”
苏琢点头,这才是理论上碧海仙灵同龙子的正确关系!龙子乃创世龙神的后裔,而这位创世龙神却是位如假包换的侵略者,对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碧海仙灵而言龙子该是要驱逐的对象,但碧海仙灵奇迹般的没有和龙神九子有过任何交手,故而实际上是没有仇怨的。
“不走?”嘲风随意抬起一条手臂,轻轻松松的撕裂了空间。
苏琢含着浅淡的微笑,“七千年前,嘲风大人、饕餮大人、睚眦大人联手在九渊之地与‘浮屠’一战,可还记得?”
嘲风脸色略变。有句话叫上穷碧落下黄泉,自古碧落与黄泉相提并论,两者一个位于九重天外,一个位于九渊地下,一个诞生了碧海仙灵,一个孕育了黄泉妖魔,是本土生灵中最强大的两者。黄泉妖魔,名浮屠,拥有难以想象的毁灭性质的破坏力。龙神九子个个都与浮屠交过手,最好的战果也是群殴之下两败俱伤,可见浮屠实力之彪悍。
比起不问世事又性格温和的碧海仙灵,狂暴嗜血且总想一统九渊之地的浮屠对他们的威胁大得多,所以爆发多次激战。也正因如此,龙子们似乎忘了,碧海仙灵与黄泉妖魔是齐名的,而浮屠也总是叫嚣,他唯一视为对手的只有碧海仙灵!
一念转回来,嘲风朝苏琢摇摇头,“如果你还是碧海仙灵、还在碧落海,我确实奈何不得你,但现在……你只是一个灵魂不全、仙灵之力散乱的凡人。走吧,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苏琢放下杯盏站起来,仍是一派温和模样,毫无惧意的张开双臂,“嘲风大人可以试试,能不能伤得了我。”
嘲风再三确认,苏琢身上没有任何能威胁到他的力量,可苏琢的神情完全不像在讹他,怎么回事?嘲风半信半疑的靠近苏琢,一团凤凰神火在他掌心腾起,然后飞到苏琢身前,然后……悄无声息的灭了。
嚓!
四周的空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接连断裂,嘲风大惊!下一瞬,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整个人倒跌入漆黑的空间裂缝!
嘲风怒吼,“你诈我——!!!”
温柔却强硬的水行力量充斥目所能及处,嘲风只觉得自己像风筝一样被倒拖着穿越一个又一个撕裂开的空间裂缝。他是龙神九子中脑力排前三了,懵了没多久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碧海仙灵!你利用我对你出手解除‘世界的秩序’附加在你身上的禁制,你要干什么!”
“我不会伤你。”没有苏琢那么女性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响起,嘲风的余光中捉着他手臂的人似乎体格要比苏琢高大,他眼冒金光简直被空间风暴颠得想吐,更进一步自然看不清了。
穿越最后一道空间裂缝,嘲风被个大水泡套住,水泡中磅礴的仙灵之力压得他只得恢复真身来抵抗,然而还是不行,凤凰的身体被一再压缩,最后变成同鹦鹉差不多大小被人放在肩膀上,嘲风不断施力抗衡中只觉得四面八方传来冷淡的嗓音,“坚持一炷香时间。”
碧蓝色的水泡中一会儿火焰滔天,一会儿属于创世龙神的金色光芒大亮,煞是好看,但如何挣扎都弄不破薄薄一层水泡。嘲风没有余力关心外界,不然他将欣赏到碧落海的绝世美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真正的碧落海。
此时此刻,神湘正无奈的看着那把镶嵌有美丽红宝石的漆黑长刀再一次迎面砍下,然后不知道第几千次自卫结界张开,长刀连同长刀的主人被弹飞。然后漂亮的魔族少年一抹嘴角沁出的血丝,继续提刀而上。神湘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姬小弟弟,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行!”
“唉,我做些点心给你吃啦!吃不饱如何砍得动呢?”
“你闭嘴!”
“我是关心你啦!你看你,药也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要不我们喝杯茶再继续?”
“叫你闭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砍不死的人!!!”
闻言更加无奈的神湘忽然金眸一闪,不可置信的望向魔族少年身后,“小……”
“别叫我小弟弟!”魔族少年大吼一声正要重砍,落刀的手臂猛然卡住,制止他的唯有一根晶莹纤长的手指,指尖抵在刀尖上。顺着手指往上,魔族少年看到一张美丽冰冷得难以形容的脸庞,他很陌生,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同时他也很熟悉,因为与这张脸一模一样的尸体和一缕魂魄他见过不知道多少回,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每一根睫毛的弧度。
“小泫!”神湘喜极而泣,狠狠扑入来者怀中。
魔族少年呆怔片刻,动了动嘴,目光中满是狂喜与倾慕,“你……”
“滚回地底,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碧落海!”
冰冷无情的声音在魔族少年耳畔炸响,他不可置信,急切的就要解释,“我是……!”
“滚!”
被扔入空间裂缝的刹那间,魔族少年眼中泛起一抹泪光,他狠狠咬住殷红的嘴唇,“你会后悔的!我要让你哭着求我留在你身边!!!”最后的最后,空间裂缝闭合前,映入眼帘的是魔族少年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看向神湘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神情,以及神湘抬头与其拥吻的景象。
嘲风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他醒来后正躺在野外的一棵树下,不远处苏琢坐在火堆旁,一群小花妖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聊天。发现嘲风苏醒,苏琢回头抱歉的一笑,“对不住,没事吧?”
嘲风脸色铁青。小花妖们在龙子的威压下一哄而散,眨眼间方圆十里再无活物气息。
苏琢退让一步,“作为赔礼想问什么就问吧,能回答的我都回答。”
嘲风重重喘了几口气平稳情绪,学着苏琢的样子盘腿坐在火堆旁,“解除禁制后为何不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也不喜欢杀生。”
嘲风实在庆幸,碧海仙灵虽然与传言的至纯至善不同,但喜好和平是正确的。嘲风理了下思绪,做出长谈的打算,“你不是因‘陨落’而失去力量,是被‘世界的秩序’下了禁制?”
“是。”
“只要我攻击你,禁制会自动解开。”
“是。”
“还有什么情况下禁制会解开?”
本以为苏琢不会回答,嘲风已经想换下一个问题,苏琢慢慢答,“被修炼到你这种层次的元素力量攻击。”
“也就是说我们九兄弟和主神?”
“是。”
嘲风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主动攻击,眼前的人也无法解除禁制,这是好事。“据说你已经成功历六劫,不断转世是在历第七劫?”
“是。”
“你想做世界的主宰?”
苏琢沉默,最后吐出四个字,“我无所谓。”
嘲风来了兴致,谁痛苦的修炼、历劫不是为了更上一层楼,到碧海仙灵的层次再上一层楼就是世界的主宰了,而她却说无所谓!“那你为何历劫?”
苏琢拨了拨火堆,“不是我要历劫,是劫追着我不放。”
嘲风顿时无语,“或许只有你这种心态才能不断成功,浮屠也才第五劫。我们兄弟里资质最高的是二哥,若从能化人开始算起,他比你年纪大了不知多少,如今也不过和你一样在历第七劫。目前所知的第一二三四是雷劫,从第五劫开始是情劫,我二哥的第五、六、七劫都是情劫,你也一样吗?”
苏琢眼神黯淡了一下,“是。”
“你解除禁制后依然是魂魄不齐的状态,为何能轻易胜我?”
“魂魄对我而言只是承载记忆与力量的容器,被禁制的是‘领域’。”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嘲风立马接口,“原来如此!就算体内没有一丝力量,只要能使用领域,领域之内皆可掌控。且五行之力与元素之力不同,五行相生,任何一种力量都可以转换成你的本命水行力量……不过根据我的情报,‘苏琢’使用过领域?”
一层淡淡的蔚蓝色光芒笼罩了苏琢,然后又消失,苏琢道,“这样的,只能算是凡人的领域,没用。”
确实,领域的强弱最直观的判断就是大小,只能包裹一个人大小的领域内又有多少力量呢?怕是施几个小术法就不够用了,还不如储存在紫府的力量充盈可靠。试想曜辉的杀神领域,他只能作用于自己,全面提升个人的作战能力兼并对敌施展死亡威压,若是他的领域能扩张至一座城大小,作用于所有曜家将领或整座敌方城池,又会有什么效果?前者战无不胜,后者不战而胜,这将有多么可怕!若是能作用于一个国度……
嘲风忽然好奇起来,“你最鼎盛时期,领域极限有多大?”
“从未试过。”苏琢在嘲风求知欲强烈的视线中仔细想了想,“九重天,应当没有问题。”
嘲风的脑袋晕了一下,怪不得……他们九兄弟的领域加起来才能覆盖整个凡间,而碧海仙灵与黄泉妖魔,一个推测能覆盖九重天,一个亲眼所见能覆盖九渊地,东大陆真的不适合他们兄弟修炼啊摔!嘲风又同苏琢聊了很久,从正事到八卦收获不少,直到天色渐亮,他边舒展身体边随意问道,“听说你和我族那只半极乐鸟血统的混血后裔关系非同寻常?他死前将我族的磐涅能力都给了你?”
“……天亮了。”
嘲风一愣,无论问什么都会回答的苏琢,第一次避而不答。他很知趣的一笑,“这是哪里?”
“再步行两个时辰便是华莲芳主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