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琢与嘲风离开的同时,习惯早起练琴的池涵坐在床上睁大眼睛瞪向窗外。他并没有开窗睡觉,但卧室的窗户正巧对着第三进内院,透过窗户纸一会儿七彩光芒大盛一会儿又蓝光幽幽,他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梦醒。突然一个激灵,蹦起来扑向窗户,撞开,院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趴在窗户上努力探头,苏琢的屋子……门竟然开着!
池涵套上衣服冲了出去,还没跑两步就听到池镜压低怕打扰到别人晨睡的声音,“池涵,来帮忙,把你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
池镜和苏青城走在前头,苏青城的药箱池镜背着,两人眼里都有一丝熬夜的倦意,显然这一夜过的并不轻松。游天润焦急又懊恼的抱着一个几乎瘦成骨架的昏迷男人跟在后面,脸上有几道擦红,右眼还被揍青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池涵一见池镜立马叫道,“去看看琢小姐!快!”
池镜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提起轻功往第三进院子飞,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又飞回来,一把抓住池涵,“发生什么事了!?”
涵脸色刷白,快速回答,“我刚睁开眼就看见窗外闪过七彩的光芒,但什么声音都没听见,然后又亮起朦胧的蓝光,就赶紧追出来看了!”
苏青城见池镜脸色很不好,让游天润先将白浮安安顿在自己房间里,问,“出什么事了?”
池镜一拍池涵,“照顾白浮安。”又冲着屋里喊,“天润!你脚程快又认路,把宵风给我抓过来!”
游天润出生于南陵,深深的明白若是苏琢出了意外他们这群人会有什么下场,池镜和苏青城是因为白浮安才一夜没有守护在苏琢身边,要是苏琢缺胳膊断腿了,就算最后苏青城把白浮安给救活,他们回到南陵还是死路一条!当下也不敢耽搁,踩着屋脊顶着一张青青红红的大花脸就往宵风的清风馆飞。
小妩小媚也被惊动起来,她们提供不了苏琢失踪的线索但可以帮着照顾白浮安。
这时苏青城已经进入苏琢的屋子,看了眼桌上:两杯茶水。说明有客人来过,但是自幼练琴听力过人的池涵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绝对是高手。伸手碰碰茶杯,微烫,说明刚离开不久。环视周围没有打斗、下毒的痕迹,要不真的没有动过手,要不一招制伏苏琢,若是后者就可怕了。
听池涵的描述,当时还亮起五彩光和蓝光,时间上与他们进门几乎同时,强如池镜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来者实力超乎异常的强大!又五彩光先亮,再是蓝光,是否意味着来者先动手,苏琢反击,然后两人在池涵从床上跑到窗户边的一个眨眼间消失了?
苏青城在屋子里苏琢待客的地方静立思索,池镜在院子里刚刚撕裂开空间的地方转悠,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里有些不同,可空气里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唯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告诉他,此处不同寻常。
宵风很快赶来,连长发都是路上随意扎的,又叫来池涵听了遍经过,再查看他亲手布下的三重屏障,最后端起半盏温茶嗅了嗅,“茶是阿琢沏的,用了我备下的最好的茶叶,来者若非友人便是相识的身份极高之人。”宵风给了池镜一个只有他们俩能懂的眼神:若是苏琢的友人,对象还好锁定。若是碧海仙灵的友人……实在抱歉!仙灵千万年来施恩太多,身份高贵的友人多得像天上的星辰数不胜数!
宵风又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的三重屏障丁点都没有被动过,来者凭空出现,再与阿琢凭空消失。据我所知,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当世不出二十人,全都是强到没边的,若想伤害阿琢绝对可以一招之内魂消魄散。”
苏青城游天润等人听到耳朵里的“当世”还仅限于凡人,但池镜明白,这所谓的“当世”包括九重天到九幽地,凡人中的强者和这些人是无法匹敌的。
“不过,”宵风语气一转,抬起手臂搁在池镜肩膀上,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低声道,“我对阿琢有点感应,目前她好得很。等等看吧,事出突然,不一定来得及留线索,若无意外会接到她的联络的,拥有碧海仙灵学识的阿琢没那么容易被绑架。”
果然,半日后宵风从鱼儿肚子里得到一张便条,散发着淡淡莲花香的稀有纸质,上书:勿忧,立冬,都城。
便条被传阅一圈,确实是苏琢的笔迹,最后又回到宵风手里。立冬之日苏琢会去都城,池镜算了算时间,还有大半个月,期间也不涉及到苏琢会虚弱的每月十五,从琉璃不夜城出发以他们的脚程时间上绝对充裕。这下总算安心,和苏青城两人各回各屋补眠去了。
宵风脸色有点怪异,回到他的老巢清风馆后立即施展水镜术,过了很久对方才有回应,“芳主,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寒冬将至,一池莲花仍袅袅婷婷,漆红色木制的跨水长廊上,女子的剪影隐隐绰绰,她的美融合了妖异与凄艳,惑人心弦,“托北海皇爷的福,华莲还算不错。”莲花妖美眸一转,散不去的哀伤略微转淡,唇角含笑道,“皇爷可是寻人?”
宵风无奈摇头,两指夹住便条晃了晃,“苏琢还真的在你那儿。”
华莲挥袖,水镜偏转方向,只见一朵硕大的莲花漂浮在水面之上,素底绣红莲的抹胸裙装少女与白衣的狐面男子、赤袍的凤眸男子以酒为注,牌九玩得正紧张。
抹胸裙装……这不是梦红尘新人的统一装扮吗?!!!
欣赏完宵风头痛的表情,华莲掩唇低笑道,“苏琢小姐带来了嘲风大人,可是奴家的大贵人!皇爷放心,奴家定尽心招待。不过呢,约定既是约定,小姐自愿卖身给奴家三日,可巧青丘狐仙也在,这不指名要苏琢小姐陪同……哦,对了,明晚还有一场盛装独舞,皇爷要来捧场吗?”
宵风垂眸掩去神色,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华莲的“梦红尘”是九界中公认的最销魂的温柔乡,苏琢的舞技加上华莲精心准备的服饰、妆容、舞台效果,明晚的表演可以预见是苏琢有史以来最巅峰的一场,说不想看是假。但是,苏琢在便条上没有写明她在哪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跑去“梦红尘”暂时卖身给华莲为艺妓做些取乐于人的活儿吧?
虽然碧海仙灵天性温柔随和,在他们师兄弟重伤或生病的时候经常亲手熬药悉心照料,并不介意自降身份服侍他人,但毕竟是师父,若被徒弟看到陪客的样子……宵风一哆嗦,忍痛拒绝了华莲的提议。
水镜中华莲看向宵风的眼神非常暧昧,有九界出名的糊涂鬼大嘴巴青丘狐仙在,这位北海皇爷单恋前世的北海大神使、今世的南陵苏琢早已人尽皆知,别人可能不甚清楚苏琢是哪位,华莲可是明明白白的。“皇爷真的不来捧场?奴家为苏琢小姐的到来准备数月,明晚一舞定技惊四座、流芳百世,皇爷不来真是可惜了。奴家早放出消息,妖帝兽皇明日亲至,九族太子爷已经来了三位,还有两位尚在路上,另外……”
华莲报了一长串跺一跺脚就威震四方的名号,报得宵风心中拔凉拔凉,连魔族都有人会来!华莲经营“梦红尘”数千年,能被她称之为万年难遇的一品舞姬,九界有名的色中饿狼们哪还坐得住,有的早两个月就派人来在“梦红尘”抢位置了!
宵风从水镜中远远看了眼打扮得五光十色的嘲风,带走苏琢的必定是他了,碧海仙灵曾言,九位龙子中至少有五位有能力徒手撕裂空间。宵风猜到了开头,嘲风确实是冲着苏琢来了,但他没猜到结尾,苏琢将嘲风反制了。嘲风在龙子中不以武力见长,是最善交际的,一贯负责收集情报,他第一个发觉苏琢的异常身份前来验证很正常。除此以外,嘲风十之八九是被华莲请去“梦红尘”镇场子兼收集九界最新情报的,还可能顺路探望一下兄弟。
寻常人不知,与“梦红尘”一水之隔有座小镇叫福井镇,看似寻常无奇,实则为龙子饕餮的隐居之所。这位龙子脾气怪异,不像嘲风那么好说话,看人半点不顺眼就毫无商量的吞吃入腹,所以即使“梦红尘”里是非多,也没有不开眼的敢闹大了打扰到饕餮的安眠,有这尊大神守着,华莲一直顺风顺水,可这回还是请来嘲风,看来真的要聚集许多九界大人物,苏琢体质特殊,很可能有大危机!
宵风犹豫了足足一个时辰,飞快的收拾东西,让他去现场没那个胆量,假如有点私事正巧在“梦红尘”附近总行吧?若苏琢发生意外,也好第一时间接应。
是了!此法甚好!
牌九桌上,大概也只有青丘狐仙在一心享受赌局。
苏琢与嘲风看似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实则嘲风正使出十八般手段想从苏琢嘴里尽可能多的套出情报,昨夜他可是尝到了不少甜头,可气今日苏琢十句里头最多回答两句,还都是她最擅长的模凌两可的说话方式。嘲风虽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被误导或绕晕,用嘴皮子交锋小半日下来也暗恨不已:九渊地下的浮屠是个直肠子,干架也喜欢用力量硬拼,本以为同是从世界本源力量中诞生的碧海仙灵不会相差太多,事实证明,碧海仙灵居然是个滴水不漏的性子,极为“老奸巨猾”!此人若是为恶,比浮屠难搞千万倍!万幸其没有野心,亦没有害人之心。
正巧一局结束,梦红尘的侍女上前添酒,嘲风一心两用结果两头空,输得最惨,狐仙九尾齐摇,赢得正欢,两位客人都没有理会侍女。侍女稍等片刻,低眉柔声道,“两位大人稍等片刻,小姐更衣,离开稍许。”
青丘狐仙偶尔来梦红尘也只找华莲玩耍讨酒喝,其他姑娘的姿色他完全看不上眼,所以并不知道梦红尘里陪客的规矩。嘲风清楚,若无特殊要求,最基础的陪客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会有侍女来添酒,若客人要求“再来一壶”则表明再续两个时辰,若“再来一坛”则表明姑娘很合喜好,今日包下了,若“换种酒”则表明想换个姑娘,不做声则是打算打道回府,侍女就会以小姐更衣等托辞带回姑娘。
嘲风以为狐仙有什么话要单独同他说,任由苏琢被带走,看着狐仙覆盖整张脸的面具眼睛一亮,在碧海仙灵手里吃了败仗难道在一只狐狸面前还能继续输?“狐妖,作甚不露个正脸?以我千万年的阅历来看,你这张脸绝非难以见人的。”
狐仙心情好,用指甲弹弹面具,“太好看,怕你们自卑!”
嘲风绝倒,“大言不惭!我不信,取下瞧瞧!”
狐仙扭扭尾巴,“想得美!赌桌上赢我,否则免谈!”
嘲风支着下巴好笑的敲敲桌面,“赌赢了就给看?”语气仿佛在逗一个孩子,青丘狐仙某些时候确实很孩子气。
狐仙一本正经的回答,“至今还没人能赢我。”
嘲风眼珠子转了一圈,若苏琢对上狐仙,结果会如何呢?心头一计生成,小心的诱哄道,“狐妖,你可知华莲的真正营生是何?”
狐仙顺口便答,“卖酒的!”
嘲风支着下巴的手一软,险些摔倒,感情九界最著名的烟花地美人乡在狐狸眼里就是骗酒喝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嘲风继续循循善诱,“酒食只是附属品。哎,你可知,梦红尘里养着九界过百种族的美人、艺人。美人分九品,下三品为寻常艺妓,中三品身怀绝技,上三品可都是有修为的……华莲芳主真正的营生是租赁、贩卖‘炉鼎’!”
狐仙终于抖了抖耳朵摆出三分认真的神色,“华莲的营生,与本王何关?”
嘲风眨了眨眼睛,美丽的凤睫轻轻抖动,“这三日里,苏琢小姐也在可以选择的名单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狐仙嗤笑,莫名的生出一股豪气,“本王修炼还不至于需要糟蹋别人!”
嘲风摇摇手指,从身上翻翻捡捡弹出一粒粉红色的药丸子滚到骰盅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一品的如意丸,只要加一滴血令其服下,就能成为你的专属炉鼎,等同于可日日夜夜陪你饮酒、玩耍,想什么时候赌一局就什么时候赌一局……”
狐仙不屑,“你到底想干什么?”
嘲风指指他的面具,“我赌你做不到!若你成功令苏琢服下这丸药像婢女一样伺候你,算我输!我答应你任意一件不惑乱九界之事,不然,老老实实摘下面具陪我喝一顿酒!”
狐仙大怒,“你脏不脏!居然把吃的东西放在骰盅里!”言罢长指甲一勾,药丸乖乖落到他手里,仔仔细细用雪白的袖子擦过一遍,找出个翠绿色的小瓶随手倒掉里面的药丸收好,一扭毛绒绒的大尾巴道,“本王赢定了!”
嘲风哼哼两声,提醒,“你还有两天半的时间,我去将酒备好。”
在青丘狐仙因为玩心大起而被嘲风下套的同时,苏琢向华莲告了假。华莲对苏琢看管的并不严,两人有协议,一天接待一次客人,最多四个时辰,另外晚上献艺一场。正如梦红尘的姑娘被划为九等,客人也被划为九等,只有上三等的客人才有机会指名苏琢陪同,同时苏琢也有权利选择客人。比如今次,嘲风指名苏琢,而苏琢看到青丘狐仙的名字出现在华莲提供给她挑选的客人名单里,想起她还欠狐狸一个约定,得到嘲风与狐仙的同意后索性一次接待两位客人,算是完成今日的工作量。
这会儿离晚上献艺还有不少时间,苏琢怕嘲风再纠缠,索性征得华莲的同意后换了身衣裳上街闲逛。“梦红尘”是一个不隶属任何国度的镇子,占地只有琉璃不夜城的四分之一,但其中各种族都能见到。出入口只有一个,需持特殊的身份牌才能自由出入,占地虽小,但其中隐藏着许多阵法或法器开拓的芥子世界,整个镇子简直比迷宫还厉害!最后苏琢发现,梦红尘的治安是大大的一个差!没点傍身功夫在这儿根本走不出三条街,就连机警如自个儿也在被街边吃食吸引的瞬间遭贼了!
苏琢正从荷包里挑零钱买鱼茸豆腐,忽然被乱跑的小孩撞了一下,她回头看看,没人,大概小孩钻入人流了。当时也没在意,可一回头,手里的荷包不见了!卖鱼蓉豆腐的小妖啧了一声,“晦气!姑娘,你还有钱没?”
苏琢傻眼,眼睁睁的看着正要入手的鱼蓉豆腐又被小妖收回去。
“小猪猡!站住!把道爷的宝贝还来!”
两阵狂风从苏琢身后刮来,一黑一白两位修士御剑追贼,只到苏琢胸口的小贼飞檐走壁,甚至还有空嘻嘻哈哈的回头朝苏琢抛了个媚眼,甩甩苏琢的荷包系带,“小娘子,多谢惠顾!”声音未落,人又消失在屋墙后头。
苏琢神念一动,听得两位修士道,“掌门师兄,跟丢了!”“师弟莫急,辟邪剑上有为兄的一缕神念,我们分两路南北包抄,那贼子跑不了!”
小贼熟悉梦红尘的街道,又身怀上乘轻功,苏琢失了先机确实没本事追上,但两名御剑的修士太好跟踪了!不过半柱香时间,两名修士将小贼逼到一处破烂无人的茅草屋里,小贼也不畏惧,嘿嘿一笑,“两位道爷好本事,想我空仔在道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上次被追的抱头鼠窜还是十年前未出师时……”
两位修士已经取出各自的法器,师弟是青冥剑,掌门师兄是黑色拂尘,二人眼露凶光,看来不仅仅是追回物品,更要收割一条性命作为赔偿了。
空仔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人,实则近三十岁了,因自幼练习异术才在少年时停止生长,从而习得一身绝妙轻功加偷术。大风大浪这么些年,心理上绝对过得了关,当下就在破茅屋里与两道士周旋起来。他个子小,动作迅捷,除了几次想突围逃走被拦截,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心里也在嘀咕,“不是说好了在这里‘交货’的吗?好不容易把两只大活货骗来,接货的人呢!”
空仔心心念念的接货人正在破茅屋顶同篱笆外的苏琢大眼瞪小眼。
苏琢自然是追踪修士而来,倒也没有躲,不过隐去气息在篱笆外冷眼旁观,她只想要回自己的荷包,不然这三天她在物价高的可怕的梦红尘会很被动,总不好想逛个街还伸手问华莲要钱吧?突然察觉上方射来一道视线,苏琢抬头,茅屋顶上半蹲着一位皮肤黝黑的矮个子少年,身穿异族的开襟短衫和半长短裤,脚底一双七成烂的草鞋,浑身肌肉结实又不夸张,形成漂亮的流线弧度,奇异的是胸前映着一枝斜开的红梅,宫里的娘娘都没有这般美丽精致的妆容技巧,不知如何绘成。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摸不清谁的底细。少年先开口,语调怪异,说话也是两个字、三个字的往外蹦,明显不是本土人,“你来,做什么?帮道士,打架?”
苏琢摇头,往后退一步,“我被偷了荷包,前来取回。”
少年皱皱浓眉,一双眼睛透出山里人的朴质直白,看来他是很不喜欢偷盗这种行为,“你等着,我去,拿回来,别添乱!”从屋顶上跳下来时又自言自语,“空仔,坏习惯!该打!”
少年毫无防备的背向苏琢走入茅屋,苏琢这才见到他后腰带上别着一把手掌宽两虎口长的无鞘断刀,和他人一样的朴实无华,却透出古怪的危险。自从苏琢恢复碧海仙灵的记忆,已经很少有东西让她产生危机感,性情大变的曜渊算一个,接下去就是这位黑黑的少年了。
武者?修士?异能者?苏琢完全估摸不了他的实力水准,也弄不清他修炼的是哪个路数。
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茅屋里响起两声短促的闷哼,然后没有了动静。再一会,黑黑的少年远远抛出一物落在苏琢掌心,正是苏琢的荷包,里头半枚铜币不少。苏琢谢过,转身离开,茅草屋里响起空仔痛哭流涕的嘶喊,“老大!别打!我要靠手吃饭!啊!啊!啊!我再也不顺手偷东西了!老大饶命!打死人了啦!!!”
苏琢莞尔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