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玛现在已经饥饿得很了,虽然这三天三夜它都不断地捕食,可是猎物总是从它的追逐下逃脱。它已经老了,视力和嗅觉都不如以前那么灵敏了,攻击也不再那样神速,甚至每当它跳起来,也都不是最适当的时机。努玛捕食通常是迅速的,但是时机一定要掌握准确,往往在几分之一秒,仅仅一发之差,得到的结果要么是一顿饱餐,要么就是挨饿。
尽管眼前这头努玛已经很老了,但在兽群中,它仍不失为一个有力而且极具破坏能量的生物。现在,饥饿的折磨,使它的残暴和贪婪成倍地增加着,同时也磨炼了它的机敏,鼓励它去从事更大的冒险,以便填饱肚皮。它现在已经变得更加紧张易怒起来。它凶恶地伏在林间小路边,它那竖起的小耳朵、充满欲望的近似燃烧着的眼睛、翕动着的鼻翼和那轻轻摇动的尾巴梢,都证明它正在等待一次临近的机会。
从下风头,努玛已经闻到了人的气味。上一顿饱餐是在四天前,如果那时它闻到这种气味,它也许会悄悄溜掉,但现在却大不相同了,饥饿像火一样在燃烧着。
赞得逃出伊本扎得酋长的营地,已经三天了。他思念着阿蒂亚,同时也庆幸自己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他骑的那头母马,沿着丛林小路向前走着。他无需催促它快走,因为他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当然他并不知道,在前方有一只凶猛的食肉动物,正埋伏在草丛里。
努玛不仅用耳朵谛听,也用鼻子嗅着,它感到人的气味临近了,但是它并不知道就在附近,还有一个另外的“动物”正在注意着它。正在小路上走着的母马一定会从距离努玛不到一码的地方经过,但是努玛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它唯恐到口的食物又逃脱掉,便在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时候提早跳了出来,大吼一声。被吓坏了的母马,立刻直立起来,前蹄腾空。接着迅速转身,向后逃窜。就在这一瞬间,赞得猛然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上。那匹马却沿着来路飞奔回去,把它的主人留给了正扑过来的努玛。
被恐怖笼罩着的赞得,这时正面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努玛,它几乎就要扑到他了,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时,他看到了一个差不多与狮子同样令人恐怖的,皮肤晒成黄褐色的大汉,正抓住下垂的树枝,悠悠荡荡地飘然而下,正好落在狮子的背上。他看见这个大汉用一只手臂搂住狮子的脖子,用自己的全身重量把狮子压翻在地。那大汉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匕首,它雪亮的锋刃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大汉举起匕首,对准狮子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进去。这时的狮子拼命要把身上的大汉甩开,但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目的,反而被那挥舞着的匕首,一下、一下、再一下地刺进它的胸膛。这时,咆哮声,吼叫声,混成一片,分不出是发自人的还是发自兽的,赞得听得浑身发冷,不停地打战。尤其当他发现,有些吼叫声竟是从那大汉口中发出来的,他更害怕了。
最后那狮子的身体终于无力地软下来了,腿蹬了几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死去了。这时,那大汉站了起来,一只脚踏在狮子的尸体上,昂起头来,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啸。这一声长啸让贝都因人吓得冷透了骨髓,这种可怖的号叫,可以说没有什么人能有幸听到,这是一只公猿战胜敌手时,发出的胜利的长啸。
就在这时,赞得才认出来,眼前这位救了他性命的大汉,就是曾经让他们贝都因人见了就吓得发抖的人猿泰山。
这时泰山也认出了他,问道:“你不是来自伊本扎得营地的人吗?”
赞得回答说:“我只是个可怜的人,现在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如今正走投无路,请你饶了我这条命吧!安拉会保佑你。”
泰山回答说:“我无意要伤害你,贝都因人!我知道,在我丛林里捣乱的,只有一个伊本扎得。这是他的过错,与别人无关。你告诉我,他现在在附近吗?”
“当然不,他大约离这里有几天的路。”
“你的同伴在哪里?”人猿泰山追问道。
“我没有什么同伴。”
“那么说你是孤身一人?”
“对,是这样,一点儿也不错。”
泰山不由得皱起眉来:“在泰山面前可不能随便说谎!”
“凭安拉的名义起誓,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孤身一人。”
“那为什么?”
“法德用阴谋诡计来陷害我,做了个假象,看起来仿佛是我要杀伊本扎得。但是,安拉在上,这完全不是真的。就因为这件事,他们要杀我,但是酋长的女儿阿蒂亚对我很好,到晚上割断了绑着我的绳索,我才跑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赞得。”
“那么你现在要到哪里去?打算回你的家乡吗?”
“是的,我现在只好回爱儿瓜得去了。”
泰山听了,警告他说:“这么远的路,恐怕你一个人去不了,你不可能抵挡得了沿途的种种危险。”
“我虽然知道有危险,可是,我若被伊本扎得抓去,必死无疑,你说,我还有什么路可走呀?”
泰山听了,想了一会儿,说:“酋长的女儿对你的爱是真诚而可贵的,看得出来,她对你也是十分信任的。”
“你说得一点不错,我和阿蒂亚之间的爱情是真挚的。她相信我决不会打算杀死她父亲的。”
泰山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也愿意帮助你,你不必害怕一个人走路了,我会送你到最近的村庄去。他们会指派武士送你到下一个村庄,然后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把你送到苏丹去。”
“安拉会保佑你的!”赞得高兴而又感激地说。
他们两人就沿着丛林的小路,向南面最近的约有两天路程的村庄走去,途中,泰山问赞得说:“告诉我,伊本扎得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估计他不会是专为象牙而来。我猜得对吗?”
“一点不错,泰山酋长!”赞得同意地说,“伊本扎得是为珠宝,不是为象牙而来的。”
“说得详细点儿。”
“在哈巴希有一座珠宝城,叫尼玛。”赞得解释说,“这是伊本扎得听一个有学问的巫师告诉他的。尼玛的珠宝和黄金,就是用一千只骆驼也驮不走它的十分之一。那里的财富,还不仅仅是黄金和珠宝,听说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所能带来的财富,是伊本扎得做梦也梦想不到的。以前你一定也听到过关于尼玛的故事吧?”
“有时,赤道非洲的加拉人也说到它,”泰山说,“但我却认为,被传说描绘得越来越神奇的地方太多了,这个地方不一定比其他传说里的地方更真实。我不明白,伊本扎得为什么把这么一次危险的长途旅行,寄托在一个巫师的信口开河上?”
“那么,还有什么能比一个有丰富知识的巫师的话更可靠的呢?”
人猿泰山听了,只好耸了耸肩。
他们在到达村庄前两天的行程中,泰山从赞得的谈话里,得知有一个白人到了伊本扎得的营地,但是,从赞得的叙述里,泰山无法判断这个白人到底是布莱克还是斯廷保。
当泰山和赞得向南行进时,伊本扎得等一群人,正跋涉在向北的直通哈巴希的路上。这一路上,法德和托洛格经常在商量、策划着他们的阴谋;而斯廷保和法德又在商量着他们的另外一套阴谋。此时,加拉黑奴弗朱安,在耐心地等待着他摆脱奴役的机会。阿蒂亚却又为赞得逃亡后的安全,而不停地祈祷和暗暗啜泣。一路上各有心事和打算。
“你是从孩提时代就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弗朱安!那么,你对这里一定非常熟悉。”有一天阿蒂亚对这个加拉黑奴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认为赞得可不可以一个人到达爱儿瓜得?”
“恐怕不能。”黑人回答说,“因为那条路很危险,他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阿蒂亚听了,不由得哭泣起来。
“弗朱安是和你一样伤心的,阿蒂亚。”黑人说,“因为赞得是个心地仁慈的人,也许安拉会护佑你心爱的人,而找出真正有罪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蒂亚惊讶地问道,“弗朱安,究竟是谁向我父亲伊本扎得开枪的?难道不是赞得吗?请快告诉我那不是赞得干的。但他们都是这么说呀,但我相信赞得,他是不会想杀死我父亲的。”
“不是他!”弗朱安肯定地回答说。
“告诉我,你有什么根据知道这件事?”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黑人恳求说,“如果有人知道了我知道这件事,那么,我会遇到危险的。”
“我向安拉起誓,我不会出卖你,弗朱安!”阿蒂亚哭着说,“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我没有直接看到是谁向你父亲开枪的,阿蒂亚!”黑人回答说,“但是我看见了开枪以前的一些事情。”弗朱安说着,向周围看了看。
“那么,你快说吧!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法德爬进了赞得的帐篷,并拿着赞得的枪爬出来。我亲眼看见了这件事。”
“我懂了!我懂了!”阿蒂亚激动地说。
“但是伊本扎得不会相信的,如果你告诉他这些实情的话。”
“我知道。但我相信我最终会有办法为赞得报仇雪恨的。”阿蒂亚咬牙发狠地说。
有好几天的时间,伊本扎得的队伍都在绕着山走,他认为山的后面,可能就是尼玛城的所在地。他想亲自找到一个入口,而不愿求助于当地的土著。他们尽量避免与土著接触,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里的村庄稀少而且分散,这就使得这些阿拉伯人易于避开土著。即使如此,当地的加拉人对于有这么一支队伍入侵,也不会全然不知。只是他们不愿多惹是非,伊本扎得更不愿去招惹他们。除非一种情况发生才会改变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那就是如果没有当地黑人的帮助,伊本扎得将无法实现自己的计划。到那时,他就不得不采取两种办法了,要么假装承诺,以骗取土著的信任和帮助;要么采取粗暴而残忍的手段,强迫他们为自己服务。而他更可能采取的是后者,他觉得用这种方法达到目的会更顺手。
随着日子的慢慢过去,伊本扎得越来越不耐烦起来,因为他一直无法找到进山的入口,自然也就更无法找到那个藏有珠宝的尼玛城。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地骂起来了,“这里一定有一座尼玛城,而且一定有一个进口。安拉保佑我们找到它!托洛格!去把我们的哈巴希人叫来,通过他们,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一些线索的。”
托洛格奉命把队伍中的加拉人带到伊本扎得的大帐,但这些人,竟没有一个能说清楚通往尼玛城的道路和尼玛城的位置。
“那么,安拉保佑!”伊本扎得大声说,“看来,我们非得找当地的哈巴希人做向导不可了。”
“啊,哥哥!他们可都是些身强力壮的战士啊!”托洛格大声说,“那恐怕免不了要跟他们发生战斗。如果我们把他们激怒了,那会对我们很不利的。”
“我们可都是贝都因人,”伊本扎得骄傲地说,“我们装备的有火枪,他们那些简单的长矛和弓箭,难道对我们还有多大威胁吗?”
“可是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啊!”托洛格坚持己见地说。
“我们不会先和他们打起来的,除非他们逼我们。”伊本扎得说,“首先我们必须以友好的态度,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想方设法从他们口中掏出秘密来。”
伊本扎得转身对那个黑人说:“弗朱安!你是一个哈巴希人。我曾听你说过,你小的时候在你父亲的小屋里,你清楚地记得大人们谈起过关于尼玛城的故事,不是吗?现在,你到附近的当地居民当中去,和他们交朋友,告诉他们大酋长伊本扎得已经来到了这里,备得有礼物要送给他们的首领。也可以告诉他们我要去尼玛城,如果有谁能把我领到那里去,他将会得到丰厚的酬谢。”
“我恭候您的命令,一定按着您的吩咐去做。”弗朱安说。这时他内心非常激动,很久以来,在他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梦想,今天,实现梦想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装作平静的样子问道:“我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你准备好,明天天亮就可以启程。”酋长伊本扎得回答说。
就这样,加拉奴隶弗朱安第二天早晨就动身了。他从爱儿瓜得大酋长伊本扎得的大帐驻地出发,寻找他自己人的村落去了。
到了中午,他来到一条向西去的古路,非常明显,是多年来****践踏出来的。于是他大胆地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他认为,与其偷偷摸摸去接近一个加拉人的村庄,倒不如大摇大摆地走去更安全些。他知道要让村子里的加拉人完全相信他,并不是很容易,尽管他自己也是加拉人,这一点,弗朱安并不傻。每个加拉人村庄之间都互相戒备,这里的人并不认识他,而且他现在穿的是阿拉伯长袍,还拿着火枪。并且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口音也有所改变,加拉话说得并不好。所以要取得当地人的信任并不容易。
弗朱安毕竟是个勇敢的人,尽管他深知他的同胞们多疑而好战的性格,也知道他们对阿拉伯人天生的憎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抓住这次机会,勇敢地向他同胞们的驻地走去。
现在,他离最近的加拉人村庄究竟有多远,他自己也一点儿都不知道。这里既没有声音,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一点提示的标志也找不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在他前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三个高大而强壮的加拉武士。他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身后一定也来了同样的几个加拉人,把他夹在了中间。
弗朱安抬起了头,做了个友好的表示,同时,他还微笑了一下。
“你到加拉人的领土上来干什么?”一个武士问道。
“我正要找我父亲的屋子。”弗朱安回答说。
“你父亲的屋子不会在我们加拉人的土地上。”那个武士怒吼道,“你是那种专门到我们的土地上,来掠夺我们儿女的人!”
“不,”弗朱安说,“我也是一个加拉人。”
“如果你是一个加拉人,你应该会说很流畅的加拉话,可是我听得出来,你的加拉话说得并不地道。”
“这是因为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被他们拐走了,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贝都因人那里,所以会说他们的话,我说的加拉话,自然也带上了他们的口音。”
“你叫什么名字?”
“贝都因人都叫我弗朱安,但是我的加拉名字叫乌拉拉。”
“你们认为他说的是真话吗?”其中一个黑人向他们的同伴问道,“不过小时候,听说过我有一个哥哥,他的名字就叫乌拉拉。”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另外一个武士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被幸巴(加拉语,狮子)吃掉了,也可能是沙漠里的人把他弄走了,谁知道呢?”
“也许他说的是真话。”第二个说话的武士说,“说不定他就是你哥哥。问一下他父亲的名字。”
“那么,你父亲的名字是什么?”头一个发问的武士问道。
“纳林尼。”弗朱安回答说。
听了这个回答,加拉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他们开始小声交谈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头一个发问的那个加拉人又对弗朱安问道:“你有一个兄弟吗?”
“是的。”弗朱安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
“塔宝。”弗朱安脱口而出地回答道。
问话的那个武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他是乌拉拉!他是我哥哥!我就是塔宝,乌拉拉,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塔宝吗?要不是你自己说,我可认不出你来了。他们把我拐走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可你现在却长成个武士了。快告诉我,我们的父母在哪儿?他们还活着吗?他们身体还好吗?”
“他们都活着,也还健康。”塔宝回答说,“今天他们都在村长那里,因为这里正开一个大会,就是为了讨论沙漠人已经出现在我们这里了,我们该怎么办的问题。你是跟那些沙漠人一块儿来的吗?”
“是的,我是他们的一个奴隶,供他们差遣使用。”接着他又问道,“村长的村子离这里远吗?我要见我的父母。我还要向村长报告关于那些沙漠人的情况。”
“来吧!哥哥!”塔宝大声说,“我们离村长的村子不太远。我真高兴,我们又能看到你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早死了呢!爸妈见到你,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过了一会儿,塔宝又说:“可是,你必须告诉我,那些沙漠人是不是派你来和我们作对的?你毕竟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也许,你在他们那里已经有了妻子?你能肯定地回答我,你不爱他们,而真心爱你多年不曾谋面的本族人吗?”
“我发誓,我不爱那些贝都因人。”弗朱安回答说,“我也没在他们那里找老婆。我心里经常想着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我父母的住地,我当然爱我们自己的人。塔宝,从今以后,我决不愿再离开你们了。”
“那些沙漠人对你很不好吗?他们对你残酷吗?”塔宝问道。
“不,应该说他们对我还算不错,”弗朱安回答说,“若凭良心说,我并不恨他们,但是,我也不喜欢他们。认真说起来,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血统,我在他们中间,说到底还是个奴隶。”
当这一伙人沿着这条老路,边谈边向前走去时,其中有两个武士,提前往村里跑去了,他们想去告诉乌拉拉的父母,他们失去多年的儿子回来了。因此,当弗朱安他们来到村口时,那里已经站着一大群又笑又喊的加拉人。而站在这群人最前面的,就是弗朱安的父母,当他们看到失散多年的儿子竟意外地来到他们面前时,眼里不由得涌出了喜悦和慈爱的泪花。
这群人马上把弗朱安围了起来,有的向他祝贺,有的向他问候,还有的抚拍他的肩膀。等这阵热闹完了之后,塔宝把弗朱安和他们的父母领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巴顿多是一位老人,当年乌拉拉被拐走时,他就是村长,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尽管如此,他却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他尤其不相信那些沙漠人。他向弗朱安询问了许多问题,把弗朱安的童年时代巨细靡遗地都问到了,譬如他父母当时住的什么房屋,他当年一起游戏的伙伴叫什么名字等等,还问了许多琐细的事。总之,这些问题决不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人答得出来的。当村长审查完了这一切时,他站了起来,走到弗朱安的面前,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这个归来的流浪人的脸颊说:“你确实就是乌拉拉。”然后他又大声说,“欢迎回到自己人的土地上来!那么,现在你告诉我,那些沙漠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们是来抓奴隶的吗?”
“那些沙漠人是任何时候都想抓奴隶的,只要他们抓得到。但伊本扎得这次的首要目的还不是为了抓奴隶,他是为珠宝而来的。”
“啊?!什么珠宝?”巴顿多问道。
“他听人说了,尼玛城有珠宝,”弗朱安回答说,“他要寻找一条进入尼玛峡谷的通道,所以他派我来,找到能领他到尼玛城的加拉人。他如果能弄到尼玛城的珠宝,他答应送礼物给领路人,并且也给加拉人丰厚的报酬。”
“这些话,他说了能算数吗?”巴顿多问道。
“这些沙漠里的居民,他们长着大胡子的嘴里,是说不出多少真话来的。”弗朱安回答说。
“如果他们从尼玛城找不回珠宝来,那么,他们一定会从我们加拉人的国土里,抢掠珠宝和奴隶,不然,他们怎么弥补长途跋涉的损失呢?那咱们可要遭受损失了!”巴顿多说。
“巴顿多说的话,从来都是非常明智的。”弗朱安毕恭毕敬地答道。
“他们是怎么知道尼玛的?”老村长继续问道。
“是从一个阿拉伯老巫师那里听说的。”弗朱安回答说,“这个巫师对伊本扎得说,尼玛城里藏有大量的珠宝,而且那里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如果把她带到极北的地方去,可以卖到很高的价格。”
“巫师再没告诉他别的吗?”巴顿多问道,“他没告诉他到那里去有多难吗?据我所知,到那座神秘的峡谷禁地去,是很困难的,他没有告诉伊本扎得?”
“没有。”
“那么,我们可以引他们到峡谷的入口。”巴顿多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狡猾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