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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恢复理智

泰山拾起圆石子一看,不再是原先那些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的石子了,便不再装进钱袋,把它们都扔在了地上。他忽然记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阿拉伯人和埃塞俄比亚人为了一堆黄色的长方形的东西而战斗。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堆黄色的东西和那一袋美丽的石子跟自己有过什么关系。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拼命地回忆,可是想来想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这倒反而促使他非要弄清楚自己过去的历史不可。

想啊,想啊,不行!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越想越糊涂,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但他不肯就此罢休,还在苦苦地思索着。渐渐地,有一些事情的影子在他记忆里浮现出来了。那是丛林中的一些情景,慢慢地越来越清楚了,有许多事件历历在目。每个事件中的主角一个个从自己的眼前飘过,都是他眼熟的,可就是一个也叫不出名字来。在这一群影子里,他忽然记起有一个女子,非常美丽,而且自己似乎也很熟悉她,可是她是谁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一个模糊的影像无意中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好像这个女子常在埃塞俄比亚人堆黄色砖块的那个地方出出进进,但现在这块地方成了一片焦土,看起来是满目凄凉,似乎从前它不是这个样子的。泰山头上的伤快要好了,精神和记忆力在一步步地恢复。他又努力继续往下回忆。哦!不错,从前这里应该有许多房屋,似乎还有篱笆和树木……如果他再继续想下去,说不定会把过去的一切都想起来,可是,毕竟他的伤痛还没全好,今天他已经用脑过度了。突然,他觉得眼前一黑,刚才想起来的东西又像雾一样散掉了,留在脑子里的只是童年的记忆,自己是一个白人孩子,在丛林中和大猿群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泰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过去明明还有一些事,怎么越努力想越想不起来了呢?他总觉得,他看见过的那一堆黄砖,那一片焦土,还有一个白种女人,跟自己过去的经历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假如自己就守候在这里,或许能碰见那个白种女人,如果能和她谈一谈,向她询问一些情况,也许能帮助自己记起一点过去的事。泰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有道理,于是便把空革囊背在肩上,大步向平原走去。

走出树林,他碰见了那群去找阿奇米特的阿拉伯人,于是他又转身返回树林,跳上一棵树,躲在树顶上。等阿拉伯人走过去之后,他又跳下树来,向那片焦土走去。刚刚走到平原上,正巧遇见一群小羚羊,泰山也觉得肚子饿了,于是就杀死了一只羚羊来吃。这时大约正午刚过,他见别的羚羊都四散逃跑了,就安然地蹲在地上,饱餐了一顿羚羊肉。

天色渐渐晚了,他估计从这里到焦土的地方,顶多有半里多路,可以不必匆匆地往前赶。丛林中的动物原不像人类把时间看得那么宝贵,只要不被恐惧、愤怒、饥饿所驱使,是不肯耗费体力去赶路的。泰山因为疲倦,所以不想再走了,反正今天去和明天去,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于是他跳上一株大树,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躺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晨醒来,泰山觉得非常口渴,于是就跳下树来,跑到河边去喝水,到了河边一看,一头狮子也低着头在喝水。它听见泰山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转头向后边一望,看见泰山也向河边走来,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威胁性的咆哮。泰山从狮子的声音中听出,它是吃饱了,咆哮只是示威而已,没有挑战的意味。于是泰山就改换了一个方向,到另一段河边去喝水,但没有停住脚步,这是在向狮子表示,自己也没有示弱。到了河边,他用手捧起水来喝,并不去理会那狮子。狮子始终注视着他,见他没有进犯的迹象,只是喝水而已,也就不再理他,低下头去,继续喝水。人和狮子,各不相扰。

狮子先喝足了,抬起头来,向河对岸的大道上出神地观望了一会儿。泰山也在留意观察这头狮子,觉得它生得十分壮美,披着一身褐色长毛,很有一种威武的气概。泰山虽然没有转过头去正面看狮子,但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瞄到,狮子两道黄绿色的目光此时又射到自己身上来了。它张着嘴,露出一口又长又锋利的牙齿,向泰山注视了一阵,最后低低地吼了一声,掉转身,朝芦苇丛中走去。泰山见它走了,便不再防范,放心地喝水了。

口渴的问题解决了,泰山还要想办法找点东西当早餐吃。他在河边寻觅着,找到了一些鸟蛋,这些蛋足够他一顿早餐了。他吃完之后,见阳光非常好,于是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觉得浑身非常舒畅。然后他就循着河边,向昨天埃塞俄比亚军队和阿拉伯人打仗的那片焦土走去。当他走到那里的时候,他诧异地发现那堆黄砖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是遍地的马蹄印子和黑人的脚印,其他的什么也找不到了。他在想:那堆黄砖到底哪儿去了呢?是被埃塞俄比亚人拿走了,还是被黑人拿走了?它总不会自己长翅膀飞了吧?

泰山在这一片场地中又仔细看了一遍,也没看见有女人的足迹。他想:她跟黄砖有没有关系呢?黄砖不在了,她是不是也不会来了?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白等?他越想越烦恼。近来,似乎事事都不顺心,什么五光十色的石子啦,似曾相识的女人啦,自己对往事的记忆啦,一件件都丢失得精光,他一筹莫展,心里十分懊恼。他在焦土上坐了一阵,心想总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打算回到丛林中去找却克。他想好了这个主意,就动身往丛林走去。他觉得在地上走太慢,就跳上树去,腾跳着向先前和却克分手的地方走去。泰山此时再没有别的想法,一心只想找到却克,似乎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了。

泰山就这样走了两天,这两天之中,除了打猎、吃饭、喝水、睡觉之外,他始终没有停步,一直在树上奔走。到第三天的早晨,他远远地闻到一股气味,凭他的分辨力,判断出这是一股人和马的气味。他立即认定了方向,循着气味追了过去。追了没有多少时候,泰山看见一个人骑马向东走来。等那人渐渐走近,泰山仔细辨认他的面貌。哈!一点儿也不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正是偷了他的五色石子后逃得无影无踪的沃泊尔。真是冤家路窄啊!泰山不觉勃然大怒起来,这次决不能放过他!

沃泊尔没有找到琴恩,非常失望,但他并不死心,还在继续找她。这时沃泊尔已在心里深深忏悔了,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伤害了琴恩,今后不能再对不起她了。他一路上想方设法寻找着,唯恐琴恩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着,并没发现树上有人在注意他。

当沃泊尔从一棵树下走过时,他忽然听到树上有声音,紧接着,一件很重的东西从头顶上压下来。他骑的马受了惊吓,照直向前蹿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一条很有力的手臂拦腰把他抱住了,把他从马背上拖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猛地转身一看,正是他最害怕的泰山!泰山不容他起来,用膝盖把他抵住,一只手伸过去掐住沃泊尔的喉咙。沃泊尔又急又怕,连喊都喊不出声来了,只觉得一阵比一阵紧的窒息,他甚至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泰山稍稍松了松手,问他:“那一袋美丽的石子呢?你把那美丽的石子放到哪儿去了?你凭什么拿我泰山的石子?”

泰山圆睁着眼睛,等着他回答,沃泊尔边缓气边咳嗽,挣扎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阿拉伯酋长阿奇米特,对,阿奇米特,从我身上把石子抢去了。他用枪逼着我,非要那革囊和石子。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泰山怒喝道:“狗东西!你好大胆,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扯谎!你说的那回事我是看见的,可是那革囊里装的,不是泰山原来的美丽放光的石子,而是河底的圆石子。那阿拉伯人也不要它,把它全部都扔在地上了。你心里明白,我要的是原来的石子!你把它弄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休想活命!”

沃泊尔急得叫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早给阿奇米特了,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活命的。哪知我刚给了他,没有几分钟的工夫,他又追过来要杀我,我出于自卫,才把他一枪打死。但那袋宝石,我在丛林里找了好久,始终也没找到。”

泰山愤怒至极,咆哮起来:“听我告诉你,那革囊我已经找到了,可只是一个空革囊,阿奇米特丢在地上的石子,我也仔细检查过了,那都不是泰山的原物。你到底把它们藏在哪儿了?快说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小心我要你的命!”

泰山把手又掐在沃泊尔的脖子上,手指上又开始用力。

沃泊尔又感到气短了,挥舞着双手,拼命挣扎着,挤出声音来说:“上帝啊!格雷斯托克爵士!你难道为了区区的一袋石子,就要掐死我吗?”

泰山听了他的喊叫,突然一惊,不禁喃喃自语地说:“格雷斯托克爵士,格雷斯托克爵士!谁是格雷斯托克爵士?这名字我从前仿佛听到过的,怎么这样熟?”

沃泊尔叫道:“你松开手,让我告诉你!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格雷斯托克爵士呀!你忘了吗?你带了你部下的瓦齐里人,到一个什么城堡去搬金砖,恰巧遇到地震,你被崩塌的石块打伤了,失去了知觉。你就是约翰·克莱顿·格雷斯托克爵士!你难道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约翰·克莱顿·格雷斯托克!”泰山重复地念了几遍,又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他用手抚摸着前额,目光中渐渐露出了惊奇的神情。不错,自己前几天经过苦苦思索,过去的历史隐隐约约记起来了一点,现在沃泊尔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姓氏,刹那间,他陡然明白了。他直跳起来,大声喊道:“啊!天哪!琴恩!”他又回过身来问沃泊尔,“我的妻子是不是叫琴恩?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你知道我的庄园被抢掠一空,被烧成焦土。现在我明白了,这一件件事都有你的功劳!烧了庄园之后,你又尾随我到了奥泊城,然后偷了我的宝石。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你这个骗子!你再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你还没有说全,他还不仅仅是个骗子呢!”泰山背后,突然有人插进了这样一句话。

泰山没发现这地方还有别人,猛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军装的人站在自己背后。那人身后的大道上还有一队刚果兵士,正向这里走来。

那位军官继续说:“先生!他是一个杀害长官的凶手,在逃的罪犯。我们缉捕他已经有好久了,预备把他送上军事法庭,依法治罪。”

这时沃泊尔已经站了起来,一见这阵势,吓得脸色煞白。他没想到本国的军队这样厉害,为了追捕他竟然深入到荒野丛林里来了。他本能地拔腿想逃,泰山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抓住,喊道:“别跑!这位长官要找你,我也要找你呢!先把咱们俩之间的账算清,再把你交给这位长官也不迟。你先告诉我,我的妻子在哪里?”

比利时军官呆呆地望着泰山,觉得十分诧异。他看面前这个大汉****着上身,完全像个当地土著人,但是一张口讲话,却是一口流利的法语。他见泰山要抢夺自己要捉的罪犯,不免有点动气,于是走上前去,一手抓住沃泊尔的肩膀,对泰山说:“对不起,他是我们要抓的罪犯,必须让他跟我们走!”

泰山也用不容商议的口气回答:“别忙! 等我跟他交涉完了,才能让他跟你走!”

那军官转过身,向他背后的兵士们招了招手,那些兵士一拥而上,把他们三个人围在中间。那军官宣布说:“我们比利时军队这方面有法律和实力做后盾,不允许你干扰公务。假如你跟这个罪犯有账要清,可以随我们一同回去,到我们法庭上起诉就是了,不要在这里纠缠不清。”

泰山朗声回答道:“且慢!我的朋友!你只知道逮捕他是你的职责,然而你可知道,在你脚下这块土地上,你没有行使这个职责的权力,因为这里是英国的领土。你带了军队在大不列颠的领土上抓人,请问,你有引渡的公文吗?如果有公文,请你拿给我看看,不然的话,咱们大家都不按法律办事,我也可以召集我的部下跟你见见高低。你要知道,我的部下可都不是好惹的,弄急了他们,恐怕你的兵士会被他们杀个精光。到那时,恐怕你们不会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到刚果了!”

泰山这一席话很出那军官的意外。他原没有把这个半野蛮装束的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他能把轻重利害说得这么头头是道,自己一时竟张口结舌了。可是他看看周围的兵士,觉得自己这个当长官的在下属面前实在下不来台,便恼羞成怒地高声说:“我本来就不屑跟你这个裸体的蛮人讲话,现在你居然敢来对抗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说着,他就吩咐一个手下人,“上士班长!把这个人也给我逮起来!”

沃泊尔这时乘机低声对泰山说:“格雷斯托克爵士!请你保护我,别让他们把我捉去。我可以领你去找你的夫人。昨天夜里,是我把你的夫人从阿拉伯人的帐篷里救出来的,我临时把她藏在一株大树上了。今天,我也在找她,虽然没有找见,但我估计她离这里不会太远。”

那位上士班长马上命令兵士们执行长官的命令,要上前去逮捕沃泊尔。泰山却飞速地把沃泊尔夹在腋下,一下子就冲出了重围。这些兵士一点儿也不了解泰山,自然上前去抢夺。泰山用空着的一只手飞起一拳,打中了一个兵士的下巴,那兵士跌出老远,爬都爬不起来了。那些带枪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开枪,被泰山的铁臂向两边一扫,马上劈开了一条道路。士兵们吓呆了,又怕伤着自己人,谁也不敢开枪。于是他们把枪当棍子用,挥舞着乱冲乱打。在混乱之中,泰山的后脑也重重地挨了一枪柄。

这一枪柄打得很重,泰山倒下了,马上有十几个士兵拥上去,把泰山按在地上,捆了起来。沃泊尔也同样被抓了起来。这时那位比利时军官志得意满,显出一种大获全胜的神情,夸赞自己士兵的英勇,并用嘲讽的话挖苦泰山和沃泊尔。泰山一声不响,沃泊尔却直为泰山说话,说泰山是位英国爵士,是有声望有地位的,实际上,沃泊尔是想用这些吓倒对方,同时也借此救出自己。那军官听了只是大笑,根本不相信,他劝沃泊尔留着点精力,以便到军事法庭上给自己辩护。

这时泰山已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那军官下令把这两个人押回刚果去。泰山和沃泊尔被士兵们抬着,夹在大队中间前进。接近黄昏的时候,走到一条大河边,军官下令扎下营帐,就在这里做晚饭。这一大队人马忙忙碌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附近的丛林中,有一对锐利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看着他们扎营,看着他们布置防御工事,看着他们点火做饭。

扎好了帐篷以后,泰山和沃泊尔被捆着,被扔在一小堆背包和行李袋旁。到吃饭的时候,才给他们松了绑,叫他们站起来,由士兵们押着去吃饭。但只给他们松了脚上的绑绳,手上的绑绳要等吃的时候才给解开。当泰山站起来的时候,丛林中那一头动物马上认出了泰山,立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泰山已经听到了这一声咆哮,并且听出了是谁的声音,但他没有马上回应,怕士兵们发觉后会循声去伤害那头动物。

泰山在心里转着念头,想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他低声对沃泊尔说:“我要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言和你高声说话,这种语言你当然是听不懂的。但你要装出听懂了的样子,并且还要模仿我的声音,胡乱地发些声来,装出回答我的样子。这样,咱们俩就都有脱逃的机会了。”

沃泊尔点点头,于是泰山就开始大声地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很难懂的声音,有时像狗叫,有时又像猴子啼叫。那些士兵听了,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泰山,就连沃泊尔心里也非常奇怪,不知泰山这是干什么。旁边的士兵们有的笑起来,有的却感到害怕了。那个军官也听见了,走过来,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泰山。当他听到沃泊尔也用同样的声音回答泰山时,他才觉察出情况不妙了,他猜想,这恐怕是他们的一种密语,说不定在商量什么对付军队的办法呢。于是他就厉声地问他们说的是哪国话,在说什么。

泰山心里早有准备,便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说的是希腊语。”

那军官不懂装懂地说:“我也觉着有点像希腊语呢,因为我也学过希腊文,不过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不大记得了,并不是我不懂。你们俩何必讲这种古怪刺耳的话呢?我允许你们俩交谈,但必须用我们都熟悉的语言。”

沃泊尔听了,转过头来向泰山暗笑,轻声对泰山说:“你听见了吗?他居然说真的像希腊语呢!他真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有一个士兵却觉得可疑,他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他们说的似乎不是希腊语,我记得仿佛听到过这种声音。有一天晚上,我在丛林里迷了路,听见许多大猿在树上叽叽喳喳,他们浑身都长着长毛,他们发的声音就和刚才这个白人的声音差不多。我看这个人不一定是人类,也许是个什么恶魔,要是我们不放他走,恐怕会要吃他的苦头呢!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说着,他转过头去看看丛林,越发毛骨悚然起来。

他的同伴虽然笑他胆小,心里却也感到几分胆寒,就对其他许多同伴说了。没用多少时间,这个说法很多人都知道了,大家都疑心这个半裸的大汉身上很可能有置人于死地的魔力。士兵们都恐慌起来。

在黑暗的丛林里,有一个满身长毛的动物,在树上飞腾跳跃,向南奔去。他是向伙伴们报信,搬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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