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差人又斟上一碗,小神仙又是一饮而尽,放下茶碗,抹抹嘴:“大人,卑职按大人所授,果然冯安上钩。”说着话递上冯安书写的文书:“请大人过目!”
乔仲接过,展开细览。有顷,击掌道:“好!太好了!太好了!夜闹天牢、路劫笼箱、大狱施毒、半途劫道全是欧阳伦一手谋划所为。徐给事,请回府歇息去吧!本官即刻请严、高二位大人来衙议事。”
徐明起身:“卑职遵命!”
黄昏,京外官道上。
一匹奔马急驰而来……
官道上,灌木丛中。
杨捕头、伍能率众捕快守着绊马索,焦急的等待着。
杨捕头:“伍兄弟,咱们奉命来此守候已经八天了,怎么这周保还不露面儿?莫不是这小子改路进京了?”
伍能:“杨捕头莫焦急,这周保肯定会来京的,而且肯定要打此经过,至多也就一天半日了,说不准现在就要到了。”
官道上。
周保策马疾驰。
灌木丛中。
杨捕头戏谑道:“伍兄弟,若十天之内姓周的不到,哥哥就把你逮起来,交给大人充数。”
伍能:“好说!若十日之内姓周的来了怎么办?”
杨捕头:“十日之内姓周的到了,秦淮河花舫我请客。”
伍能及众捕快:“好!杨捕头要说话算数。”
周保策马急驰……
周保策马驰近。
伍能探出身,揉揉眼,极目望去。
周保扬鞭催马、风驰电掣而来。
伍能俯下身,打个手势,低声说:“来了!”
杨捕头:“弟兄们!准备好。”
……
说时迟,那时快。
杨捕头一声令下,众捕快扯起绊马索。
周保不防,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众捕快一拥而上,将周保死死地按在地上。
杨捕头上前急点周保两处穴道,对众人说:“绑了。”
周保仰面朝天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天子脚下拦路打劫?”
伍能上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周保定眼一看,不禁一愣:“啊!怎么是你?”
杨捕头:“少说废话,捆好带走。”
夜,刑部大牢。
杨捕头等一行押着面蒙黑巾的周保来到牢房。
狱卒:“捕头大人,这犯人是……”
杨捕头:“少打听,押在密室。没有本官大人的令牌或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不得泄露口风、不得近前,违者决不容情。”
狱卒:“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杨捕头让人把周保押进牢房后:“弟兄们各自回去歇息吧,我和伍兄弟去见大人。”
众捕快:“头儿,别忘了秦淮河请客的事儿?”
杨捕头:“放心滚吧!忘不了的。”
夜,刑部衙门、廨房。
乔仲、严守仁、高仕礼正在议事。桌子上放着冯安的自白文书。
一差役进内禀告:“大人,杨捕头和伍能求见。“
乔仲:“好,让他们进来。“说着话,把文书收拾起来。,
廨房门口。
杨捕头、伍能进内,躬身道:“卑职见过三位大人!”
“二位免礼!”
乔仲:“二位坐下叙话。”
杨捕头:“三位大人议事要紧,卑职就不坐了,禀完就走。”
乔仲:“好吧!说说是怎么样逮到周保的?”
欧阳驸马府,书房。
欧阳伦正在烛光下无精打采的闭目沉思。
冯安进房轻声道:“驸马!驸马!”
欧阳伦从沉思中醒来:“啊!冯公公,你不在公主跟前,来此有什么事儿?”
冯安走近欧阳伦神秘的说:“驸马,前天正午,老奴在‘天外天茶楼’,遇到一个自称小神仙的道人,给老奴批了流年八字,拆断了一个‘福’字,太应验了。更令人信服的是还能指点迷津,让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欧阳伦眼睛一亮,忙道:“嗯?有这样的事儿?这位道人是何来路?”
刑部衙门,廨房。
乔仲对杨捕头和伍能说:“好!办的不错。这些天你们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去吧!本官与二位大人还有些事儿要议一议。”
杨捕头、伍能躬身施礼:“卑职告辞。”
杨捕头和伍能离去后。
乔仲:“二位大人,经历了这许多时日,欧阳伦的所有劣迹的人证、物证俱全。下官之意,明日早朝奏明万岁,开始审理。”
严守仁:“审理案件,下官赞成。不过下官之意,拘审欧阳伦暂时不必奏明万岁,以免引起朝野震动。”
高仕礼:“乔大人,下官也有此意。”
乔仲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暂不奏明万岁。”
驸马府,书房。
欧阳伦对冯安道:“冯公公,此事当真?”
冯安:“驸马,文书乃老奴亲笔修下,方正系老奴一手折叠,叠毕由老奴一手即时烧化。千真万确的事儿,老奴怎敢糊弄驸马?”
欧阳伦:“好!就烦公公明日带人去寻,寻到后仍在‘天外天茶楼’等我。此事不必在公主面前提起。去吧!”
冯安:“老奴明白,驸马请放心!”
翌日上午。
刑部大堂。
公案上。侨中居中,严守仁、高仕礼分坐两旁。
于正道于公案下侧坐定。
乔仲威严的沉喝:“带人犯!”
班头高喊:“带——人——犯——”
大堂口。
史近山、谢应声被带至堂前跪倒。
乔仲一拍惊堂木:“史近山、谢应声你们看这位大人是谁?”
史近山、谢应声遁声望去。
于正道端坐于公案下侧,神色凛然。
史近山、谢应声大惊。此刻,万虎、沙琨、胡三也被带至当前跪倒。
史近山扭头看了三人一眼,深叹一口气:“哎!乔仲啊乔仲!我是服了你啦!输在你手里,史近山不冤枉!”
乔仲惊堂木一敲:“尔等俱各听真,经三法司和刑部司狱司几番审理,沙琨受人指使,不辨忠奸、不识愚贤,妄图谋弑朝廷命官,罪再不赦。所幸归案后尚能知罪、认罪,举报首恶,颇有悔过之意,现从轻发落,移交应天府量刑发落。”
沙琨:“谢大人活命之恩!”
乔仲:“万虎、胡三为虎作伥,受人指使,谋害钦差,证据凿凿,本应凌迟处死,但因有悔过之意,且有立功之举,故饶你二人不死。现移交应天府量刑发落,望你二人知错悔改、洗心革面,好自为之。”
万虎、胡三:“谢大人不杀之恩!”
乔仲:“将三犯带下,着文案行下关文,即刻移交应天府发落。”
差役应声:“遵命!”将万虎、沙琨、胡三三人带下。
乔仲伸手从签筒中抽出一根火签往案下一掷道:“速去欧阳驸马府,请驸马欧阳伦到衙议事。”
校尉头目捡起火签,稍一犹豫:“遵命!”
乔仲招手示意。校尉头目附耳近前。
耳语有顷,头目点头而去。
乔仲向严守仁、高仕礼递个眼神。二人会意点点头。
乔仲一声低喝:“将史近山、谢应声收监候审!”
众差役将史、谢二人带下。
大街上。
刑部众校尉策马疾行。
欧阳驸马府门前,众校尉勒住马。
校尉头目:“弟兄们,这趟差可不好当啊!大伙仔细了。”
欧阳驸马府大门口。
四门丁闲聊。
众校尉近前,下马。头目拱手:“几位哥们好!”
一门丁大模大样的:“是几位上差官人,不知到我们府上有何贵干?”
校尉头目:“各位哥们儿,咱们是刑部的,奉我家大人之命,来府上请驸马爷过去一叙。请给通报一声!”
门丁:“啊!各位稍候,待我进去禀报驸马爷一声。”
驸马府,欧阳伦书房。
欧阳伦正在捻着小瓷缸里的东西喂着金鱼。
门丁进门施礼:“启禀驸马爷!刑部来人称,乔大人请驸马爷过去一叙。”
欧阳伦一惊:“嗯!他们原话是怎么说的?”
门丁:“他们说‘咱们是刑部的,奉我家大人之命,来府上请驸马爷过去一叙。请给通报一声!’”
欧阳伦白了门丁一眼:“罗里啰嗦的,他们再没有说别的?“
门丁看了欧阳伦一眼:“没有再说别的。”
欧阳伦:“哼!小小刑部,本宫不去。”
门丁立即附和:“对!不去!小的这就去回复他们。”
书房门外。
一宫女临门。听见书房内欧阳伦与门丁的对话匆匆离去。
驸马府大门口。
门丁神气活现的走出来。
校尉头目立即迎上:“哥们,驸马爷可是……”
门丁拱拱手:“上差官爷,驸马爷正巧有事分不开身,不能过去。”
校尉头目拱手作揖:“老哥儿,烦你再跑趟腿,去跟驸马爷说说!”
一校尉不耐烦的说:“哎!我说头儿,烦什么烦?莫不是驸马爷有什么不稳当处,怕与咱们大老爷见面?咱们回衙禀报老爷不就得了!”
校尉头目装着生气的样子说:“你给我闭上臭嘴,。驸马爷是万岁东床,能有什么不稳当处?再说驸马爷怎么会怕了咱们老爷呢?”
头目斥毕,转头又向门丁打拱道:“哎!老哥儿,都是奉命行事,端人家饭碗的差事,容易吗?烦请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咱们有几句紧要的话要向驸马爷禀报!”
门丁看了看其他几人:“咳!都不容易啊!请不去,你们回去没法交差,好,我就再跑趟腿吧!”
校尉头目:“哎!谢谢!谢谢@”
驸马府书房。
欧阳伦正与安庆公主叙话。刚才在门口匆匆离去的宫女侍立一旁。
安庆公主:“方才听人禀报,说刑部来人要驸马过去叙话?”
欧阳伦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安庆公主刚要开口说话,门丁一步闯了进来:“见过公主千岁!”跪了下去。
安庆公主:“起来吧!”
“谢公主千岁!”遂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欧阳伦不耐烦的说:“怎么又回来了?”
“禀驸马爷,他们说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向驸马爷禀报。”门丁观颜察色地说:“驸马爷,您看……”
欧阳伦:“嗯?这会儿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门丁看看欧阳伦,又看了看安庆公主:“这个……这个……”
安庆公主沉下脸,不快的哼了一声。
门丁吓得一哆嗦:“他们、他们、他们说、说、这个……”
欧阳伦生气的训斥道:“混账东西,什么这个、那个的?据实禀来!”
门丁:“哎哎!他们说莫不是驸马爷有什么不稳当处,怕与咱们大人见面?”
安庆公主怒道:“什么?他们说什么?驸马纵有不稳当处,也不见得就怕了乔仲。你去让他们进来,把话重说给本宫听听!”
欧阳伦看了安庆公主一眼,忙催促道:“快去!快去!”
门丁一躬身:“是!”
驸马府大门口。
刑部校尉正与门丁闲聊。
进内禀报的门丁出来,白了校尉一眼:“喂!我说各位官爷,咱是腰也累断了、腿也跑折了、鞋也跑漏了。咳!不跑吧,你们面前说不过去;跑了吧,公主、驸马脸色难看、话难听,可苦了我了!”
校尉头目急道:“老哥哥,驸马爷是怎么说的?”
门丁抬起左脚让校尉头目看,又放下左脚抬起右脚:“看看哪!看看哪!先看完了咱们再说!”
校尉头目掩嘴窃笑,遂从怀里摸出一锭小银递了过去:“老哥哥,不好意思,凑合着买双鞋穿吧。”
门丁双眼眯成一条缝,假意的推辞了一番,高兴的接了过去,转身用牙啃了啃,试了试成色,点头道:“嗯!还算是个晓事儿的。”转回身,指着银子对校尉头目说:“好吧!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各位请进吧!”
校尉头目抬手一拱:“多谢老哥哥了!”言毕,留下二人照看马匹,率余者进府。
驸马府大门口。
几个门丁围拢在一起。报信的门丁紧攥着银子:“干什么?干什么?走远点!”
一门丁说:“我说哥们,你是不是公公、媳妇挣茅坑,叫死(屎)催的?”
另一门丁:“兄弟我说句实话,你是三岁娃娃玩马虎——人不大,胆不小。”
报信的门丁:“就是叫死(屎)催的怎么啦?就******玩啦,怎么啦?”
一门丁说:“我说哥们,他们可是刑部的公差,办的是公事,驸马爷见不见那是驸马爷的事,你竟敢收受他们的跑腿费。你是不是想试试刑部的板子硬,还是你的屁股硬?”
报信的门丁有些心虚的说:“这、这又不是我跟他们要的,是他们自己给的。”
一门丁:“得、得、得!你说的有理,是他们给的,不是你要的。你就好好等着吧!刑部乔尚书那脸儿那要是抹下来,哼、哼,别说你、我,就是皇亲、公爷也得哆嗦哆嗦!”
其他门丁也随声附和。
报信的门丁拍拍脑袋:“哎呀!看看我都干了些什么?真******昏了头啦!”遂急追进门去。
不远处看管马匹的二校尉相视窃笑。